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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滚滚,呆若木鸡。

辛冲被这句话惊的呆立在场,直接失声。

特么的,特么的。

这个坏心眼的小孩子,这是在挖坑给自己跳啊。

你就不能早点说是那劳什子的辛弃疾写的算了,这样自己还可以一并应承下来,反正都有这么多诗词在身了,就算自己补全不了又能怎么样,那就是自己写的,不过现在忘记了而已。

不然你们倒是再找个辛弃疾出来啊。

你管什么辛冲辛弃疾,还是辛弃疾辛稼轩呢,反正都是辛弃疾就行。

他相信这个辛弃疾一定不是昌京人,说不定就不是大昌国人,不然这这么多日子过了,这首《青玉安》现在传的这样的火,怎么也没有见人出来和自己打官司呢。

说不定这个辛弃疾已经死了也不定,没有听到那个地主家的胖儿子说嘛,还以为自己是个老头子呢,那就说明他们是听过那真辛弃疾的名字的,也对他有所了解,但并没有见过,不然不会用“以为”这个词。

而且辛弃疾必然年纪不小了,不然先前那首词里也不会有“镜中已觉星星误”一句。

这人这么长时间不出现,想来是根本无法出现,很可能就是已经死了。

这个坏小子,心思歹毒,先是抛出三大境界九重楼台之论,将那辛弃疾和《青玉案》抬到了自己难以企及的高度,然后又丢出那人曾经的旧作让自己补全,现在又拿出一首远超自己水准的《玉楼春》来,和自己斗诗。

故意在自己确定从来没有听过这首诗之后,再丢下这首词也是那辛弃疾所作,这一步一步,看似漫不经心,却是环环相扣,一步一步将自己逼入了绝境。

这是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小孩能有的心思吗?这样的精密歹毒心思,让人心生寒意。

辛冲毛骨悚然,心中颤抖,若不是只是自己听到隔壁吟诵诗句,临时起意过来交流一番,他都要以为这就是一个专门针对他的圈套了,不然怎么会如此精密的坑等着自己跳呢。

不对!

辛冲心中大叫,这就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圈套。

怎么会无巧不巧就有青岩书院的高材生主动来结识自己呢?

怎么会好巧不巧,有这一大一小两个地主儿子在隔壁宴饮,而且恰恰是在自己到达之后,这边就开始吟诵诗词,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呢?

而且这两个地主儿子,怎么就会知道那么些的东西呢,什么人生三大境界,相思九重楼台,自己在以前是闻所未闻过的,这些听着就非常高大上,学术高深,思想深远,引用的诗词也都是文采卓越,这样的学说怎么可能会是地主家儿子口中说出来的呢?

就算他们说是他们老师的话,但又是什么样的老师才能做出如此高深的学问呢?

必然是名人高士才有这个水平。

很可能这些人就和青岩是一伙的,他们早就设计好了这个圈套,就等着自己向里跳呢。

不是可能,绝对的!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毁了我的才名,将文昌书院的名头再次辗压下去,这是要毁了我文昌的根啊。

青岩,你们好狠毒的心思啊。

这个必须要让山长知道,及早防范才行。

辛冲脸色一会红一会白一会铁青,他咬牙切齿,瞪着青岩学子。

“辛兄,你是怎么了啊?是被这首《玉楼春》惊吓了,还是被这首词也是与你同名的辛弃疾所写惊吓着了?”

一句青岩学子笑着嘲讽。

“不,不,辛兄怎么与人家同名呢,辛兄名冲字弃疾,那位大家名弃疾,字稼轩,这就不是一回事好不。”

另一名学子补刀。

“是吗?可刚刚那小兄弟念诵辛弃疾的诗词时,辛兄可是说那都是他的旧作呢,他可是自己承认他就是他和辛稼轩是同一人呢?”

“哈哈,那就请辛兄将那些羞于见人的旧作补齐嘛,这样我们才会相信是他的旧作,而不是他冒领了别人的才名,这可是剽窃呢,哎呀呀,真是为我们读书人所不耻也。”

“我又想起来了,先前小兄弟引述他老师的三大境界学说时,说过是许久以前,他老师就《青玉案》诗句评析过了。可这辛兄辛大才子不是才在元夕作出这首词来的嘛,怎么可能人家老师在许久之前就已经评析过了呢?”

“定是那老师是神仙中人,可以提前预知后事,不然就是早就有了这首词,然后……哎呀,真是不敢相信啊,辛兄可是出自文昌书院呢,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两人一敲一答,就差直接指着辛冲的鼻子说他是窃文之贼了。

但是他们回书院之后,必然会将此事上报自家山长,文昌书院出了剽窃之恶行,想来山长必是乐于听到的,今日之后,这辛冲大名必将再火一把,却是和剽窃挂上了钩了。

小云的酒意更重,腿已经有点软了,神智倒还清醒,她扶着任平站着,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来。

尼玛,这两个青岩学子真是好助攻,今天的事件他们要占了一半的功劳。

卫子健和其他两个文昌学子被说的面红耳赤,羞愧难当,这剽窃嘛,不对,应该说是借鉴,谁写文不会借鉴一下呢,可通篇借鉴就有些那啥了,真是恬不知耻。

真没有想到辛冲是这种人。

可辛冲毕竟是同窗,这剽窃若是在书院内部揭露出来,也就是丢个脸,被山长教员训斥一番,但被外人揭露出来,偏偏是还有青岩书院的人在,这事就小不了了,必然会传到县教谕那里很可能是被剥夺童生资格,终生禁考,身败名裂。

看似只处罚了辛冲一人,但整个文昌书院的学子都会受到牵连,名声不好听了啊。

众人的眼光看向辛冲都有些不对劲了。

辛冲的看大家的眼光也不对劲,他两眼赤红,眼中又是恨又是怕又是懊恼……

今天这事难了啊。

“哎呀,肚子好疼,我要去出恭……”

他突然用袖子掩住脸,就要向外跑。

“哎,辛大才子,还没有补全那几首诗词呢……”

一个青岩学子就要拉他,却不想辛冲的肚子配合完美,好巧不巧放了一股臭气出来,将此全熏的倒仰,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辛冲趁机夺门而逃。

“哎呀,我课业还没有完成,先走一步。”

卫子健跟着掩面而去,另两个文昌 学子也跟着狼狈而走。

小二在门口喊道,“客官,菜上齐了,你们怎么走了啊?”

“哎呀,别走啊,还没有会账呢。”

那青岩学子跑到门口,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道,“我们还没有走呢。”

他转身对着任平邀请道,“兄台,此间已经被臭气所污,不如请贵兄弟及家仆移步隔壁,我们好好交流一番可好?”

另一学子也道,“听贵兄弟一席话,如读十年书,诚心想与贵兄弟好好结交一番,还有那么多绝妙好词还要请教,不然小生将夜不能寐啊。”

任德心中有了想送少爷入书院的念头,巴不得少爷能和这样的知名书院学子交往,连忙推了少爷一下,意思应承下来。

多和这些学子接触,对自家只有好处。

一众人又重新开席,此时家丁们自觉地没有跟过去,隔壁重新让小二收拾一番,两兄弟和两学子把酒言欢,双方都有心结交,相谈甚欢。

小云酒醉心明,身体是软的,思想却是清醒的,再没有敢喝酒,那怕那酒是十两银子一壶的十年陈,她只眼馋地喝着店里的饮子.

小云看似年纪小,芯子却是中年大叔,又怀揣上百首后世诗词,妙语如珠,口中好词好句蹦个不停,让两学子喜的抓耳搔腮。

任平虽然是蘑菇种植专来户,却也是经过后世的义务教育又经过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站在巨人的肩头见识自然不同,常常有惊人之语。

让两学子震惊之余,对这两兄弟深感佩服,相见恨晚。

自然是谈了真假辛弃疾之事,两兄弟挑能说的都说了,经不住两人的苦苦请求,而辛冲的剽窃之事还要靠这两人,所以小云也只能将那首《西江月》全文背了一遍,就是“那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别的还只是借口年纪小忘记了,无论两人再怎么苦求,都没有补全,自己带来的诗虽然多,却也是用一首少一首,现在还没有到大量拿出来的时候。

这些诗总要用到刀刃上。

她只说,过些天请两位来任记食肆吃饭,届时会给两人惊喜,没错,她已经在策划开业了,这些书院学子就是她的重要客源。

能喝的起十两银子一壶酒的人,那必然是贵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