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还很模糊。
光线有点刺眼。
周围有点嘈杂。
“医生，他的眼睛好像动了？！”
“他的精神信号还是很混乱，应该只是又回忆到了不愉快的画面。”
“昨天『第七实验室』专门送来的器械，我们刚才也使用了，怎么还是没用？”
“嗯，至少…我们能掌握他的精神状况，看到他没有展现出的细微波动。然后我们就根据这些，来慢慢梳理，慢慢将他引导出来。”
随着叹息声后，意识中的对话结束了。
（“好陌生？好熟悉？”）墨羽他好想要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他在挣扎着、纠结着、好奇的、急切的、终于的，睁开了眼。
但这一刻的意识，像是无数的碎片，周围的一切他都非常的陌生。
于是，他便疯狂的将这些碎片重组。
不知过了多久，当模糊的意识渐渐清醒。周围的一切也熟悉起来。
那嘈杂的声音，在变成了啾啾的鸟叫后，那刺眼的光线便传来了温度。
“醒了？”身后传来的声音，苍老到，让人觉得恍惚？
“？”
嘎吱。
墨羽想要起身，但传统的木椅，无法像家用的软体支撑材料一样，能够为人主动提供支撑力。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但你又复活了过来。”
“……”
苍老的声音，继续说道：“我到那时，你已经跪倒在地，眼睛也如死鱼一般。
你抱着星晚，还在拼命的挣扎。
但黑色战甲那人，一只脚死死的踩着你的头，一只手紧紧的抵着插在你胸口的剑。你无能为力。
你的内脏在被搅烂后重组，重组后又被搅烂。身体里的血，可能把你吊着，才能放出一点吧。
但，你还是活了下来？”老人像是在平淡的讲述着，自己以前的一段离奇经历一样，非常的沧桑，也非常的不可思议。
（“二爷爷…？”）他的思考非常迟钝，恢复一点的意识，也不够支撑他把话说出。
（叹息）“星晚只是生活在偏远小镇上的一个
小姑娘，她对这个世界只是比较好奇。
她单纯的看待着这个世界，没有你们那样的格局，也没有你们那样的思维……”
“……！嘶～～！”在意识重组完后，那潮水般的记忆，便在此刻疯狂涌入，那一幕幕痛苦的画面，也再次重现。
“别勉强，你这次的过度狂化，让你的大脑一片空白，现在，那些记忆开始回来了。有好的方面，就往好的方面想吧。”
可那些，对于墨羽来说，是多么的奢侈。
“啊～！”
可除了一声哀嚎，墨羽连抚平痛苦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任其头疼。
这时一道柔和、温暖的能量，被注入了体内，这才让墨羽得到了安适。
“你这次也算是体内的恶魔救了你，它与你同生，也将与你同死。
所以在你无可奈何的时候，在你放弃的时候，在你濒临死亡的时候。它没有放弃，它接管了你，它在为你拼命挣扎，为你疯狂疗伤。
而这点副作用，就当对它的报酬，忍忍就过去了。”老人的声音很慈祥，像是冬日里的暖阳，虽然历经风霜，但依旧温暖人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
墨羽的呻吟渐渐变小，他丢失的记忆，也全都回来了。当然，除了二爷爷所描述的那一幕外。
现在，除了全身那里里外外的疼痛，他也基本没什么大碍了，意识和记忆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想去总结一下昨晚…或者那天，发生的细节。但脑中的第一幕，就出现了李星晚那精致而又苍白的脸庞。
“二爷爷……我……”万语的歉疚，到了口中，却无法说出。
“没事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们都是刀头舐血之人，随便一个都能将你们虐杀。而你，还是将星晚带出了魔爪。”
“我……。”即便二爷爷如此安慰，墨羽还是内疚得说不出话。
“（叹息）放心，星晚她没事，她只是能量匮乏，失血过多假死了而已。如果没有你的及时处理，她也许真的就……”
老人顿了下来，他不敢说出那个字。
而墨羽，在听到李星晚没死后，那心中的喜悦，瞬间就将脸上的痛苦给压了过去。
他使出全身力气，想要转头，想要自己确认一下。但剧烈的疼痛，给了他一个清醒的认知。
“你好好恢复了再说吧，她就在你后面。”
“现在已经恢复了呼吸，心跳，面上也恢复了血色。她比你要先醒来，不过现在已经睡着了。
呼～～～醒来时……她仿佛还停在她昏迷的那一刻，脸上尽是不甘和恐惧，以及一丝担忧。”
“对不起，二爷爷，让她参与了进来，最后也能没能保护好她，是我让星晚身陷险地……”墨羽的语气中，满是深深的自责。
“我相信这一切都不是你的意愿，我也相信她是出自于自己的意愿。”
二爷爷，无需墨羽的过多解释，他也能理解这两个孩子。
“……墨羽，二爷爷要拜托你一件事。”这句话，他似乎很难开口，但又不得不开口。他那苍老的语气，也一下就低沉了许多。
“二爷爷，您说，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竭尽全力。”虽然墨羽声若蚊蝇，但他的态度却是毅然决然。
“恩。万幸你们都没出事，其他的也多说无用，事已至此，我们只能为今后打算。
他们此次已经将风暴掀起，如果放任不管，很有可能会在那个『预言』到来之前，『他们』就将狼星颠覆。
那个地方你也见识了，一点蛮力的接触，都将会引起猛烈的反噬。
我曾经见识过，他们飞蛾扑火般的疯狂后，所带来的巨大毁坏。惨不忍睹。
现在，他们为了那个地方，而放弃了一次『警醒』，这说明他们依然坚持着那里。我也就必须坚持在这里。
现在的局势已经形成，未来的狼星将不会太平。
……无论怎样，星晚已经被卷入其中，而大人物们又都自顾不暇。
现在，我能托付的人，就只能是你了。”二爷爷那平淡的话语中，满是恳求和无助。
而墨羽在听完后，也是无比的沉重，因为如此重任，他何以担当。
“二爷爷，『天上之人』已经找上了我，而『银月之狼』也已经找上了我。
而我只是一个二阶的小子，星晚跟着我，真的是一个好的选择吗？”
墨羽讲述着事实，他不仅自身的能力不够，而且还一直处于危机之中。
“我知道，在你们被我救回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思考。但在我所熟识的人中，没有一个不身处险地，有的甚至连自己的家人都无暇顾及……
呼～～，这是我的深思熟虑。”二爷爷他也不再过多赘述了，他早已在心中盘算了无数可能。最终，还是墨羽这边较为的安全。
墨羽闭上了眼，在这温暖的朝阳中，他感觉到了一丝凄凉。那是老人的无助，和渺小的期望。
下一秒，他睁开了眼，那沉重的眼神，变成了坚定。“我明白了，二爷爷。”
他的回答很简单，却让二爷爷心悬着的大石落了一半。
这时，墨羽突然想起了那个，为救他们而陷入危机的神秘人，他便急切的询问道：“二爷爷，那个暗红色战甲的人，怎么样了？”
“四阶的，生命没有那么脆弱，他没事。不过，我晚到一点的话，就说不清了。
在帮他解除威压后，他自己慢慢的就恢复了过来。有些事情，也是他给我说的。”
墨羽悬着的心，也是落了下来。
但还有一人，让他无法释怀，也无法相信，一想到这，他的眼中就噙满了泪水。
“…那…钱校长呢？”他的声音已经哽咽。
“在500公里的范围内，我只感觉到了19个人，而且全部都在我的眼前。”
二爷爷的话，委婉又明显。
“……”墨羽挂在眼角的泪水，在听到回答的那一刻，也是落了下来。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你要带着他的信念，坚定的活下去。”
墨羽也回想起了，钱钟书那最后的话语，此时，他的眼中都是红红的血丝，流下的也都是无声的泪。
“嗯。我一定会的！”
二爷爷也没说话了，他要给墨羽一点空间。就这样，他们沉默了。
………
不知过了多久，在看空中的时候，太阳已经换了个位置。
此时的墨羽，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也从悲痛中走了出来。
他在颤颤巍巍中，尝试着起身。
最后，他还是艰难的站了起来。
他站起后，就立马转身，迫切的想要确定那个心中答案。
在看到李星晚那红润的脸庞，有节奏的呼吸后，那块石头终于是落了下来。
此时，她真的睡着了，而且还是很安详的那种。在她的嘴角，能感受到一抹浅笑。
二爷爷坐在她的一旁，很慈祥，也很安心的看着她。
————
这时，墨羽注意到了周围的一点狼藉，也不是特别厉害，就是那边的一蓬竹子，从中间折断了不少。
“这里也有人来吗？”墨羽疑惑道。
“一个小角色，昨晚把尸体还给了他们。”二爷爷轻描淡写的说道。
“……哦。”这回答，让墨羽愣了一下。
他又看了一下周围，还是那熟悉的模样，看来是被一招给秒杀的。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二爷爷身上。
昨晚的战斗肯定会很激烈，但二爷爷似乎没有什么的变化，还是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此时，二爷爷也感觉到了落在脸上的目光，他也明白墨羽的想法。
“三阶以上的，就基本不敢在主星上，放肆的战斗了，更别说四阶以上的。他们一不小心，大半个区域，就会毁于一旦。
那人也顾忌着手下，所以，只是聊了几句。”二爷爷似乎着重在解释，对于内容却是轻描淡写的。
墨羽也也没多问。
“你们年轻人的身体恢复快，一两天就没事了。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该向着前看。
你们校长做到了大多数人，都无法做到的事，用英雄这个词用来形容他，都略显单薄。而他的事，还不能公开，
所以，英雄的名号就由你们来继承，你们来发扬。但，我希望你们是豪壮的，而不是悲壮的。
好了，恢复一下，你们就回去吧，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不会来这里捣乱了。”
“对了，我的情况，还是瞒着星晚吧，她还不知道。”
“嗯。”
在墨羽回答完了，他们就不再说话了。但墨羽感觉，昨晚的事，应该结束得没那么简单。
但他现在一身疼痛，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最后坐了下来，在阳光中，慢慢的恢复着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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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事情，当然没那么简单。
一个老人，在看到自己疼爱的孙女，濒死在面前。在沉稳的人，他也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怒火！
那一晚，狼星上所有的定阶者，包括远在太空星链上的。
无论高阶、低阶，全都感觉到了一阵，让人无法呼吸的剧烈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