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管家和封地官员那里,兰斯拿到了让他头疼的账本和部分文件。
这让他知道,封地和城堡的情况糟糕到什么情况。
贵族们虽然并不是只能靠封地的赋税赚钱,但对于像奥克德家族这样的贫穷贵族来说,赋税确实是占了总收入很大的比重。
奥克德在佩兰也是以种植业为主,除了必有的兰花外,还有粮食蔬菜等等。
但说实话,这些东西并不值钱。
至少在兰斯看来,靠这些东西光是养家里的仆从就很艰难了。
特别是老爵爷几次失误的措施,以及他喜欢奢华的生活态度,更是让这个家庭的状况雪上加霜。
他也是看了报告才知道,原来在十多年前,老爵爷就开始出售家里的藏品了。
要知道那可是从祖上流传下来的东西,每一样拿出去都可以卖上不少钱。
难怪这么多年,即使家里没什么进账,所有人还可以生活的像富裕贵族一样。
“家里的仆从也太多了。能不能减少一些?”兰斯皱着眉头,打算先减少一下支出项目。
他可做不出来老爵爷那样,用卖掉祖产来换取好生活的行为。
“主人,仆人是贵族的脸面。您需要他们。”
老管家不得不提醒一句。
小爵爷还不懂贵族的潜规则,可他懂。
他知道一位贵族老爷的脸面有多么重要。
为什么老爵爷宁愿卖掉祖产也要维持脸面,除了本身的性格外,最重要的是他清楚只要爵位还在身,他们家族就可以拥有人上人的生活。
若是因为没有钱而大肆降低生活品质,奥克德家族就会被其他贵族耻笑,成为贵族的耻辱。
而贵族们最不希望见到的,就是自己的圈子里有一个难看的存在。
那样会拉低他们的身份。
为了保持贵族们的高逼格,最后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将奥克德家的爵位取消掉。
相信皇帝陛下也很乐意拿走一个贵族的头衔和封地。
所以哪怕打肿脸充胖子,奥克德家族也一定要坚持下去。
管家将这些情况一一讲述给兰斯。
担心年幼的他听不懂,他还特地掰开了揉碎了了细细分析给他听。
兰斯听完就沉默了。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里还有如此复杂的内情。
“我知道了。”
祖产是不会卖的,而且就算卖也没多少值钱的东西了。
如今他只能想办法从别的地方赚到钱才行。
“主人,我必须提醒您一声。”管家道:“很快就到了要修缮维护城堡的日子。”
而他们,显然拿不出如此庞大的一笔金钱。
“……”兰斯捏了捏隐隐作痛的额角,对他挥了挥手:“我会想办法。”
管家恭敬地行了个礼,走出了书房。
兰斯在他走后,身子像突然没了骨头支撑一样,整个人无力地趴俯在桌上。
“缇娜,老头子有没有跟你说过哪里有家族留下来的宝藏?”
姒音怜悯地看着他,可怜的孩子,这才多大都开始做白日梦了。
“很遗憾,我的主人。老主人并没有跟我说过任何有关财富的事。”
“唉。”兰斯叹了口气。
他也知道自己是在白日做梦。
就凭他那个不靠谱的老子,别说给他留宝藏了,真要有宝藏估计也早被他卖了出去。
“我该怎么办?仆人不能辞退,城堡没钱修缮,还不包括封地要花的钱。”
姒音很少见到他如此无助的样子。
想想也觉得他挺可怜的。
连十三岁都没到的年纪,又没有母族的支持,想要守好这样一份家业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别说孩子了,大人又有几个人能扛得住这样的重担?
“主人,为了赚钱,你能做到哪一步?”
兰斯看向她,慢慢坐直了身体,目光也严肃起来。
“你有办法?”
“大概吧,但需要了解一下为了赚钱,主人是不是能放弃一些东西。”
“比如呢?”他问。
姒音微微一笑,走到窗子前,朝外望了望。
“比如,让一些愿意付钱的人进到这座城堡中。”
兰斯想到一些可能:“你是想让城堡成为旅游项目,接待游客?”
不等姒音回答他就连连摇头:“不可能。全世界都没有把自家城堡拿出去做景点的贵族。我要是那么做了,会成为所有贵族的敌人。”
姒音笑道:“我当然不可能让主人做那种事。我的意思是说,主人可以邀请朋友过来。比如,娱乐圈的朋友。”
兰斯疑惑地看向她:“邀请他们来就能赚钱?而且,我有娱乐圈的朋友吗?”
姒音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以前没有,现在可以有一个。”
兰斯看了眼名片,上面赫然写着“李宏图”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说明白点。”
他记得这个名字,也记得这张名片。
只是不了解她到底想说什么。
姒音凑到他耳边说了一通。
就见兰斯的表情从惊讶到迟疑,从思索到震惊,表情变幻得非常快速。
但最终,停留在他稚嫩脸上的是深深的纠结。
“真的可以?”
“应该可以吧?”姒音含糊地说了一句,眼神飘忽到了一旁。
“……”兰斯眼睛瞪圆了:“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就敢说?”
姒音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试试呗。反正也不吃亏。再说,主人您还有别的办法在短时间内赚到钱吗?”
兰斯被她说服了。
不服没办法,他实在没有别的可以找钱的地方。
如果照她的办法,最多也就是稍微被非议一下,并不算是太损伤贵族的面子。
和付不起城堡的维护修缮费用,以及开不起仆从的薪水相比,他宁愿试一试她所说的方法。
“好吧。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会帮你挡下城堡里的反对声音,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就做到什么地步吧。”
实在不行……
最多他再去自家库房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没有太多历史意义,又可以稍微换点钱出来的东西。
兰斯觉得自己可以理解父亲的心情了。
真到了那一步,他大概也会去卖祖产吧?
等等!他到底在想什么!
说好的死也不会卖祖产的呢?
怎么才刚坐在书房父亲曾经的位置上,就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来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表情怪异地盯着它。
这个椅子……不会是受到过诅咒什么的吧?
比如谁坐在上面都会想要卖掉祖产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