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题外话,分肉记
那年的小年夜,晚饭后,我代表全家去生产队分肉。
每家只有一个人在排队。
很少有人交流,更没有人提意见,美好而有序。
轮到那割那,好像也没得挑。
没有争论,只有接受。
和谐得过分。
三十多户,我排在最后,即便我去得不算晚。
每个人四两,我分了八两。
我的那块早就割好放在了案桌角上,肥瘦相间的一根肋骨。
后来我才知道,分明是干部早就预留在那里的。
递给我时,杀猪匠问余下的怎么办?有人说,都给队长得了。
杀猪匠说,好。
我看了一眼,案桌上大约还有十斤左右的肋条肉。
依旧没有一个人有意见,淡淡地招呼着散去。
全都情绪稳定,表现平静。
回家将肉放到饭桌上,刚喝得惬意的爷爷剔着牙缝,不屑地瞥了一眼,好像说了一句,解放前都没这么寒颤的。
美美地喝了一碗羊肉汤,正准备上床睡觉。
听到东边邻居的争吵声,然后是叫骂声,嚎哭声。
爷爷和我便走出去看热闹。
邻居家的儿媳妇在骂分肉的公公,说分的那块肉太瘦,没法子红烧,说他眼睛长裤裆里去了。
公公气不过,将二斤肉扔进了灰堆里。
婆婆正在边清洗边各种骂,也不知她站在哪一边。
儿子则窝在角落里,闷声不吭。
爷爷说,大过年的,别吵了。我孙子分的那块挺好,送给你们得了。
我回去将那根肋条放在他家桌上。
没听到说谢。
这一片那时好像从来没有说谢谢的习惯。
大年初三一早,邻居又在吵骂。一问,还是因为肉。一碗留着请大小队干部的红烧肉,被小孩子偷吃了两块,看起来就寒酸了。
七岁的孙子被打得鬼哭狼嚎。
爷爷将孙子拉开,又让我从家里送去了小半碗红烧肉。
这是一九七八年的春节。
那年我九岁。
为啥我家只分了八两?
因为只有奶奶和二十一岁的三叔两个人的户口。
我的户口随父母弟妹迁去垦荒地。
爷爷是上海一家大厂的退休工人,退休金每月五十四块,外加粮票布票各种票。
当时肉价七毛四。
这就是当时号称鱼米之乡的境况,丰衣足食,民风淳朴,团结友爱,欣欣向荣。
仍然被现代无数人无限怀念并歌颂向往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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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千字才能发,那就再说多说几句。
第一次玩纯粹的网文,水平和经验严重不足。
但也算摸出了一点点门道,准备重开一篇,看看能不能赚点烟酒钱。
很佩服网文大神们的脑洞,认真学习中。
为了主人公穿越的那本玩意,曾经走访过很多很多的乡村老人,我相信他们的回忆,足以无限接近了事实。
我喜欢当下,至少是前人没有生活过的。
有个老人说,现在这种吃穿不愁的日子如果不想过,那还想过怎样的日子?!
好在我们挺过来了。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