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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求医问药

知道了沈红莲学会了写字,母亲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这天吃晚饭回到家,迟疑再三,才开口让她教教大丫二丫,沈红莲自然满口答应。

当即教大丫二丫将纸裁成小方块,一个方块写一个字,更教识数,写阿拉伯数字,简单的加减乘除,弄得三岁的四丫也跟着学。

三只丫本就惧怕沈红莲,眼一瞪就吓得不行,便老老实实跟着学。

就这样,沈红莲夜里上夜校,白天教姐妹识字识数做针线,日子倒也充实。

因为沈红莲能看书写字,她异于常人的一些生活方式也便得到了理解,不至于被当成怪胎。比如家里买了四个热水瓶,让家人不喝生水。坚持打扫洗刷,保证个人和家庭卫生。草房草棚,不允许有脏乱的迹象。即便还有外债,可全家人的精神面貌都很好,和和美美。

大丫二丫在沈红莲这个“危险分子”的教育下,认知和手艺也是突飞猛进,颇让庄里人眼红。

庄人从以前的鄙视不屑,转化为了认可和嫉妒。笑容也浮现到母亲的脸上。

这个三丫呆了后,咋就这么懂事呢。

难怪当初世海为了三丫不惜和村里人翻脸,这丫头确实是个宝贝。

他大伯真有眼光,一眼看出来三丫不呆。

不过也难说,指不定那天还会发病。

只要不受刺激就不碍事,一旦受了刺激,肯定会比以前更危险,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

听到这些传言,沈红莲却开心不起来。嫉妒必然生恨,肯定会有小心眼的故意找麻烦,得多加小心。

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留意一下谁有可能吃饱了撑的,尽量避开吧。

目前最大的问题还是嘴巴,一日三顿吃大食堂,虽说队里对孩子还算宽容,饿了可以去要,却总是美中不足。

得想法子弄些零食解解馋。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商业,不需要钱,东西都被收缴了,全靠统一分配,有钱也买不到,这便如何是好,就是不知道城里怎样。

嗯,想办法去一趟城里,反正现在看病不要钱。

看来,自己还得发一会疯。

砸什么呢?这真是个问题。

这晚睡到半夜,木板门外突然有人对着沈红莲的屋里哇哇大叫,叫了几声就跑了。

沈红莲惊醒,又气又好笑,筛选着这声音出自何人。见父母起来询问,沈红莲计上心来,装着瑟瑟发抖,大叫,鬼呀,有鬼,有鬼呀。

母亲骂,有个屁的鬼,肯定是傻蛋那个促狭鬼。

父亲分析,傻蛋不会无缘无故来惹事,一定有人指使。

随后,母亲扬声大骂起来,骂着骂着就哭了。我家三丫都好了,傻蛋那个婊子养的故意来吓人,可怜我的宝贝啊!

不一会,几个庄邻跑了过来,一起大骂。

大伯一看沈红莲害怕的样子,顿时怒发冲冠,走,去找傻蛋算账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杀向傻蛋家,很快惊动了队长和会计,一起将十五岁的傻蛋抓起来。

傻蛋吓得大喊,说是他婶婶教他去吓三丫的。

傻蛋婶婶曾和三丫母亲吵过架,眼红三丫全家光鲜,唆使傻蛋去吓人。

傻蛋婶婶被丈夫连呼几个耳光,打得吐血,三丫母亲仍然不肯罢休,哭得呼天抢地。

吵了两个小时,才在队长调解下,达成协议,如果三丫因此发病,就让傻蛋叔叔赔偿损失。

沈世海到家一看,沈红莲抡着小锄头,砸墙边两个没机会埋粮的小坛子,一只已经砸坏了,正砸第二只。

母亲再次哭倒在地。

没走远的众人再次聚集,去找队长讨说法,

队长看到三丫默不作声还在砸,只得召集一群人再次协商。

因为看病不要钱,吃饭不要钱,物质上按需分配,事情解决起来就很棘手,吵到天亮也没个定论。队长只好提出将此事上报,让上面处理。

另一方面,给沈世海夫妇放假,开外出证明,带三丫去县城看病。

休息了一天,沈世海推着队里的独轮车赶往县城,到了镇上时,沈世海问是不是一定要去。沈红莲点头,证明上可能要有医生的签字,不去没法交代。

时逢初秋,农事不是很多,可田野里号子声此起彼伏,而且夜以继日轮班大干,到处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嗯,赶英超美,指日可待了。

沈世海不满地说,就那点事,天天那么多人聚在一起磨洋工。夜里都要干,坐在野地里喊号子,这算哪门子事儿。

沈红莲笑了,目前这么做只是尝试,好不好得试了才知道。反正你别管,少说话,干部让你干啥就干啥,坚决拥护干部的决定准没错。

沈世海说,我不会和干部抬杠的,叫我打狗,绝不赶鸡。

四十里路,走到已过午饭时刻,沈世海亮出证明,接待员仔细看了,向食堂指了指,先去吃饭,吃完等医生上班了再看。

这里的食堂是分餐制,类似将来的盒饭,每人两个大馒头,一勺缸豆烧茄子,一勺韭菜炒肉片,汤不限量,看小孩大小稍减。

沈世海交上证明,一个人在上面划了几笔,张口对着打饭的叫,一个全份一个半份。

沈红莲吃了半个馒头,两三片肉,喝了一小碗青菜豆腐汤,剩余的让父亲一定要吃光。

慢慢吃,医生估计要一点钟才上班。

沈世海把证明递给她,你看这上面写了啥?

沈红莲扫了一眼,是一行小字,前面一个中字被圈了起来,后面是阿拉伯数字1.5,再后面是阿拉伯数字代表的日期,耐心地指着上面告诉父亲是什么意思。

沈世海只盯着三丫看,沈红莲眼一白,你看我干啥?

沈世海笑成一朵花,丫头,你真好看。

沈红莲哼了一声,好看个鬼。是你没见过好看的。

在爸眼里,三丫最好看。

矫情!

什么情?

没什么,你躺到凳子上睡会吧。

西医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只有二十来岁,测体温,量血压,数脉搏,看眼睛看舌头看行动,甩手转头扭腰伸腿,折腾了好一会泄了气,尴尬地说,这孩子应该是脑神经的问题,我看不出来,你们去西边看中医吧。

中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边问症状边号脉,也让沈红莲甩手转头扭腰伸腿转圈子,总算下了定论,属于脑神经间歇性堵塞,治愈很难,先吃几期中药看看,一个月后还有症状就来复查。

沈世海照女儿的吩咐说来一趟不容易,能不能多开点药,医生居然同意了,修改了一下药方,在证明上做了登记。

这次,沈红莲大部分字都没认出来,看来,医生的“天书”不是将来才有的,可以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了。

拿了十二包药出来,沈世海开心地说,看病不要钱真好啊。

沈红莲气得张张嘴,忍住了告诉他真相的冲动。

沈世海又问这个医生水平如何,沈红莲一棍子打死,中医不过是有意无意的骗子,是骗子,都差不多一个套路。

那这药要吃么?

要吃。这次应该是补药,肯定不难吃。

你怎么知道?

都说了,黑鬼在我背上呢,他什么都懂。

沈世海有点不好意思,我老忘记这茬。

沈红莲说要吃药,是她看到了里面有几种知道的补药,更因为家里没柴火,可能要在大食堂里熬药,人多眼睛多,不吃药,被发现了麻烦。

唉。虽说中药副作用极小,还是希望真是补药,可别把原主这身体弄坏了。

七点多到家,大食堂给留了饭,沈世海唉声叹气,说三丫这一复发,实在难治,第一个医生都回绝了,说没法治。第二个医生也只是试着配了药,过段时间还得去复查。

上夜校没走的都报以同情,争相安慰,然后,忍不住的躲到边上偷笑了。

沈红莲继续进入闷葫芦状态,像个不定时炸弹,让人心生畏惧,几个月建立起来的亲和形象轰然倒塌,上夜校时,最近的也会和她保持一米五以上的安全距离。甚至不少孩子直接就不上了。

这让沈红莲暗暗叫苦,她没想过要害人啊。

傻蛋和他婶婶,上面也没有可以让双方接受的处理方案,只好搁置争议,以观后效。

不出所料,没有柴火,熬药只能在队里食堂外进行,用三块大青砖立起来半围上,上面放个小砂锅,用河水浸泡后再熬,弄得食堂内外都是药味。

两天后,在干部社员讨论下,允许沈世海去家里熬药,小砂锅柴火小碗自行取用。

药果真不难吃,沈红莲也就不再浪费。只不过私自改成两天或三天熬一包。可别补得太狠了。

花了半个月时间,精心给大伯缝制了一条裤子一件衬衫,大伯开心了好几天,到处显摆衣服怎么怎么合身,款式怎么怎么好看。

没量尺寸就做得这么好,三丫这手艺,真没得说,老裁缝都比不上。

老裁缝不识字,不知道尺寸,三丫可是看得懂大书的,识字的和不识字的怎么比。

看看这针线,都缝了双层,毛边都给缝了,反穿都能穿,又牢固又好看。

自家二伯眼红了,找沈世海,想让三丫给他女儿沈红叶也缝制一套。

沈红叶十七岁,有人家说亲,打扮漂亮点能嫁个好人家。

沈世海狠狠骂了一顿,亏你想得出来,三丫这么小,你知道缝衣服有多吃力么,小手上全是血泡。你家姑娘17岁了,鞋都不会做,丢不丢人。你家姑娘是宝贝,我家三丫就不宝贝了。

一个雨天,沈红莲正在屋里教姐姐写字,沈红叶过来,掏出几块糖果递给她,三丫真能干啊,来,吃糖。

二丫正要伸手接,沈红莲眼一瞪,赶紧缩了回去。

这个堂姐一股劲地给沈红莲贴福字,沈红莲不理不睬,自顾看书。心道,真以为我是三五岁小孩好骗啊。

我去,我还真是五岁小屁孩。

自己把自己想笑了。

见三丫不答,沈红叶有点恼了,你两岁的时候掉河里,还是我救的呢,请你帮我做件衣服都不肯么。

沈红莲差点气笑,两岁的事谁记得啊。什么掉河里,现场不只是你一个吧。

原主对这个堂姐的记忆很少,更没啥好感,肯定极少交流。

沈红莲觉得堂姐长得还不错,只是不会收拾,搞得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几岁。

二伯自私心眼小,沈红莲家困难的时候不闻不问,有事也不帮着出头,亲情很是淡薄。

沈红莲想,就是不知道这个堂姐人品怎样,原主脑子里印象不深,如果有别于二伯,倒是可以辛苦下,毕竟血缘关系在这呢。

看三丫油盐不进,沈红叶一跺脚,恨恨地说,忘恩负义,不肯做拉倒。

在她准备跨出门槛时,沈红莲咕哝一句,你让大伯来和我说。

原主对亲情的记忆都很模糊,沈红莲不能确定优劣,以父母的认知更难以决断。何况她根本不在乎亲情需不需要维系,她会凭先知的优势带着全家过上好日子的。

不刻意维系不等于非抛弃不可,把事情推到大伯身上,是想看看大伯的态度。她看得出来,父亲几个弟兄中,只有大伯最仗义,只有仗义的才值得结交。

晚饭时,大伯坐到沈红莲边上,看了她好几次,但没开口。

沈红莲主动说,红叶姐的事,我答应了。

大伯叹了口气,你二伯也不容易,不要怪他。

沈红莲摇头,不会,自己不行才会怪别人。

大伯轻轻抚了抚沈红莲的短发,真乖。女孩子也能光宗耀祖,老三有得福享了。

沈红莲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次三只丫花了十天,给沈红叶做了一件圆领上衣,小收了下腰围,浅灰裤子做成小喇叭型,让少女的身材拔长又凸显了许多,真正亮瞎了庄人的狗眼。

这也太好看了,看起来脱骨换胎了一样。

这样式从没见过,三丫怎么想出来的。

这才是女人的衣服,嫁衣都没这好看。

当晚,沈红叶送来了两块钱,不厌其烦地恭维,沈红莲冷冷地说,钱拿走,我们两清了。

沈红叶还喋喋不休,沈世海没好气地说,没听到三丫的话么?快滚。

人性最大的恶是为难他人,沈红莲可不想和这个堂姐深交。

等沈红叶离开,母亲有点不快活,布都是我家的,三丫做了论个月的,收她两块钱咋了。

沈世海正在气头上,什么布是我家的,布是三丫的,你有什么资格替三丫做主。

母亲一愣,好久没见沈世海发火了,有点不适应,三丫是我生的,怎么不是我家的了?

沈世海还要喷,沈红莲眼一瞪,爸,你凶什么?

沈世海立即泄了气,挠挠头,你妈——不讲道理。

沈红莲冷哼,一家人需要讲什么道理,不许在家里发火。

沈世海憨憨地说,我这不是被红叶给气的么。

母亲愣愣地看着父女俩,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沈红叶刚走,队长带着女儿过来,毫无疑问是同样的要求。借你们的五块钱就抵这套衣服,和沈红叶的一样就行。

沈世海有点为难,家里的布和针线不一定够。

布料针线我给,样式一样就行。

沈红莲满口答应,那行。

连续几天,都有人上门求做,沈红莲只应了抵债的,多了确实忙不过来。

生意买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想来和两个姐姐如果是大人,只会被强行拉进大队部,免费给人做了。

看来,年纪小也有小的好处。

沈红莲故意做得很慢,队长女儿的做好,已经开始秋收秋种,照文友小说里的描写,是全面飞跃,一方面开开心心大吃大喝,一方面深耕密播,导致明年夏收减产了八成,几乎绝收。

黄庄那边由于孟书记的瞒天过海,没有真正实施深耕密播,假装做了做样子,反而增产很多,也使得孟书记丢官卸职。

该怎么阻止这种行为呢。

沈红莲第一次走向田野,看到了深耕的大犁,真的有四五十个人在拉,也看到了横着洒一遍,又竖着洒一遍,甚至再重复一遍的播种,哀叹连连。

冒书记都无法左右,因反对被停职检查,何况一个五岁的小屁孩。

又看到野地里被烧得黑黑的小土窑,更加难受。

大炼钢铁,最终没练出一斤合格的钢材,却喜报频传,真是日了狗了。

沈红莲无奈地回了家,专心教两个姐姐和妹妹写字念书做衣服。

队长女儿的那套比沈红叶的更加精致惊艳,沈红莲更加出名,有钱爱美的纷纷上门,连一些专业裁缝也来求助,以她的速度接不了那么多单子,不过不要紧,有裁缝想了个折中法子,只要三丫画好线,裁剪缝制自己回去操作,不懂的可以来问。

三只丫每天便忙得不行。遇到下雨天,成天都在队里食堂帮人划线,教村里人针法和缝制技巧。

看着三只丫穿梭在一群妇女里面指手画脚,沈世海夫妇的脸上光亮了一倍。

队长特地吩咐给三只丫加强伙食,尤其是三丫,还病着呢。

跟着,周边庄子也来求助,有时干脆把三只丫接了去传授。

三只丫成了香饽饽,糖果饼干蜜饯不断,还落了不少布和针线。

这完全出乎沈红莲的预料,想不到这个时期的裁剪缝纫技术如此落后。

唉!什么时候能有辆自行车,还能成功洗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