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熙和周径寒走后,平塔号基地又一连发生了好几件怪事。
先是情报大厅里的透视玻璃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恰好陶晓楠就在大厅里面,但因为外面的雾气太浓,通过单向观察玻璃也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他便攀上玻璃墙,钻过碎裂的缝隙去追,可是外面却根本见不到任何人影。
他便围着基地转了一圈,走到前面大门的位置时,却发现大门敞开着,不但谢一帆和崔鸿鑫,连大厅里的朱立峰都不见了!
他急急忙忙赶到医务室,齐医生和老陈正坐在吴栋病床的边上聊天。杜蔚杰躺在外面的一张病床上,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发呆。
“陈总,谢一帆和崔叔他们呢?”陶晓楠问道。
原本单位的上下级,陶晓楠见到陈兆国总是叫陈总,也改不过来。
“晓楠你一直在后面忙,所以没有打扰你。我们的那把开门的指纹钥匙被人偷走了,朱立峰说他在山谷里面见到过几具神秘人的尸体,将功补过自愿领路,一帆和鸿鑫便带着他去找那几具尸体去了,也没来得及通知你。”
“他们走的时间没有关上前厅的大门吗?”陶晓楠问道。
“关上了。怎么了?”陈兆国好奇地问道。
陶晓楠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莫非是有人趁无人看守偷偷溜了进来?”陈兆国说完,便走到门口,突然听见对面的19号房间里有动静,好像是有人在痛苦的呻吟。
陶晓楠赶紧推开了门,只见江志清躺在床上正剧烈地抽搐着,他整个身体的动作幅度很大,浑身颤抖几乎像跳舞一般。
陶晓楠赶紧走过去,刚想扶起江志清时,被齐志远一把拦住了。“他的动作非常奇怪,不像是抽搐,更像是中电!”
陈兆国一把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毯子,果然在他的脖子里套着一个被剥了皮的很细的电线,线的一端连着床头边的插座。
陶晓楠赶紧从旁边扯过一条毛巾,把连着插座的那端给扯断,这才扶起了已经昏迷的江志清。
齐志远摸了摸江博士的脉搏,又看了看那根发烫的铜线,说道,“江老中电的时间不长,我们进来时可能凶手也刚刚离开。这个房间是江老和谁的房间?”
“江博士和我两个人的。”陶晓楠回答道,“为了便于照顾江老,陈总特意安排的。”
陈兆国握着江博士的手,痛心地说道,“他已经够可怜了。老伴死了他也疯了,还要为AI程序的事受着内心的折磨,居然还有人要加害他……”
“陈总,会不会是刚才我看到的那个黑影干的?我追出去玻璃幕墙时,他其实一直留在附近,并没有离开,我追去前门的时间,他便趁机爬进来制造了这起谋杀,然后在我们进来之前沿原路溜走。”
陈兆国点点头,“很有可能。不过还有一点疑问,如果他是从外面溜进来的话,他怎么可能知道江志清就住在19号房间?”
“会不会就是我们这里面的人干的?”齐医生看着陈兆国,继续说道,“由于没有钥匙,这里所有的门都是虚掩着的,因为一旦关上,不管从里面还是从外面都无法打开了,这也给凶手了可乘之机。他躲在房间里一直暗中观察,发现走廊上没人便实施了这次谋杀。”
“也有可能。不过仍有一点问题。我们的房间都是两个人住的,如果一个人如此鬼鬼祟祟,另一个人不可能不起疑心。”陈兆国说道。
“齐志远说得没错!虽然我们这里都是两个人一间房,但是有些房间目前却只有一个人。”陶晓楠说道。
“谁?”陈兆国问道。
“刘郅强和赵峰峰。刘郅坚一直没有回来,赵峰峰本来就一个人住。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走访一遍就知道了。”
留下齐志远照顾江博士,陈兆国和陶晓楠便从刘郅强的07号房间开始走起。
还没进门便听见刘郅强响亮的呼噜声,八九天都没有睡过真正意义上的床,这家伙简直梦入仙境一般,睡得踏实而又舒畅。
两个人摇了摇头。旁边是韩富江和韩颂羽的房间,两个人一个地上一个床上,也都睡着了。
走到赵峰峰一个人住的10号房间时,他也正睡得酣畅淋漓,毯子都被他踢得半边垂在地上,根本就不知道有人进来过。老陈替他把毯子捡起来盖好,两个人便退了出去。
“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旁边的11号是周径寒和魏成熙的,12号是崔鸿鑫和谢一帆的,他们都不在,房间都是空的。”老陈对陶晓楠说道,正当他抬头时停住了。
“陈总,怎么了?”陶晓楠问道。
陈兆国指了指对面的04号房间,“那里面有人……”
什么?有人?陶晓楠被陈兆国的话吓了一跳,他又看了看那扇虚掩的房门,和其他房门一样,看不出任何异常。
“03号04号房间一直没有人住,刘郅坚给我指纹钥匙后,我便把门都全锁上了。可是现在它竟然自己开了……”
两个人屏息凝神悄无声息地走向了04号房间虚掩的房门。陶晓楠轻轻扶着门框边沿,冲陈兆国点了点头,突然猛地一把拉开。
房间的灯亮着,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洗手台的水在无声地流着。
两个人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里和别的房间一样,只有中间的一张大床和旁边的一张桌子,根本藏不下一个人。
“难道我犯糊涂记错了,只关了03号房间的门?不过走的时候,我怎么连水和电也没有关呢?”老陈自责着走到了洗手台前,准备关上流着的水龙头。
“晓楠!”他突然大叫了一声。
水池边沿还有些没有冲走的血液,在水中像一条红色的小蛇顺着水流入下水管道。
有人刚刚来过这个房间,走之前还顺便洗掉了手上的血迹!
陶晓楠寒毛直竖,“这个人会不会就是谋害江博士的那个凶手?难道说他不但没有走,还和我们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老陈刚从惊愕中缓过神来,正要说话,却突然听到旁边房间传了一阵隐隐约约的笑声。
这笑声好像是情不自禁却又被拼命压抑着的,时断时续,仿佛从地底传出来一样。
在死一般黑暗和寂静的走廊里,这种声音却异常清晰,就像一只蚊子嗡嗡地钻进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