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律师,我求你了,放过我们一家人吧。”张帅膝盖一弯,给薛深跪下了。
季然脸色大变。
薛深拉开椅子坐下,不但不躲不闪,还朝张帅勾了勾手指,“来,往前点,跪得太远了。”嚣张到了骨子里。
季然:“……”
张帅的脸色乍青乍白,膝盖触地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尊严和傲气都随着那一跪碎了一地。
他不敢置信地仰头看着薛深,正常人看到他这么个受害者跪下了,不得吓得炸毛,魂飞魄散地伸手去扶他起来?张帅都算计好了,只要薛深伸手扶他,稍微碰到他一下,他就借着薛深扶他的力道,顺势倒下。
他倒在地上,浑身狼狈,脸色痛苦。
而薛深和季然安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到时候外面的人进来了,薛深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可是……
张帅怎么都没想到,薛深居然不扶他,他后边的戏都忘了要怎么演了。
张帅愣神的功夫,门外乌泱泱的一大群人走了进来,欧阳律师走在最前面,还对身后的那一大群律师说,“这个案子先到我办公室开个会,小张做会议记录,小李去把ppt……”
在看到张帅和薛深时,欧阳律师的话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薛深,以及跪在薛深面前的张帅,“你们这是……”
“薛律师,你这是在做什么?”
“是啊薛深,让张研究员跪在你面前说话,你未免也太狂妄自大,欺人太甚了吧!!”
“别以为仗着你师父是顾平闻,你就不把人放在眼里!”
“张研究员,我扶您起来。”欧阳律师把公文包交给助理,亲自走上前去,把张帅搀扶起来。
薛深扫了一圈刚刚说话的人,缓缓笑了。
开口怼他的人,全部都是欧阳律师在君璟的嫡系和亲信。
那就难怪了。
“没事,别怪薛律师,我不怪他,是我不该学术剽窃我老师的论文,我只是在求薛律师放过我的家人,不关他的事。”张帅强撑出一抹苍白的笑容,“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欧阳律师,还有那份律师委托书,你看是不是……”
“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差点气得昏了头了。”欧阳律师从张帅手里接过律师委托书,在委托书的末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张研究员,我让助理亲自开车送你回去,你是回研究所还是回家?”
“不用了,我助理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我女儿今天过生日,我还要去给她挑一个生日蛋糕,就不麻烦欧阳律师了。”张帅看起来很虚弱,脚步虚浮无力,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着,踉踉跄跄的。
周围的人都围在张帅身边,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他,生怕他受到什么意外伤害。
反倒是薛深,被晾在了一旁坐冷板凳。
看到了这一幕,张帅眼底闪过一抹得意,扬眉吐气地笑了。
季然极轻地冷哼了一声,“什么东西。”
……
停车场里。
张帅上了车,往汽车副驾驶座上一靠,不屑地笑了,“薛深那个蠢货,到头来还不是要被我耍得团团转,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你是没看到他刚刚那个表情啊,被君璟的几个老律师骂得狗血喷头,脸都气得涨红了,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助理坐在驾驶座上,“张研究……”
“你叫我什么?”张帅怒道。
助理自知失言,捏着车钥匙的手一抖,“对不起,张总工。”总工,是总工程师的简称。
“只要总工程师评审办公厅还没出最后的终审决定,他们一天没撤销我的职称,那我一天就还是总工程师。只要我不死,姚凤鸣那个老东西,别想压到我身上来。”
助理迟疑了下,“可是,张总工……撤销职称,是早晚的事啊。”竞选总工程师的三篇论文和相关的发明专利成果,都是人家姚凤鸣姚教授的科研产物,撤销职称,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张帅噗嗤一笑,春风得意地双手抱臂,看起来自信心满满,“不会的,我看谁敢。”
“……”
“对了,我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妥了吗?”张帅问。
助理欲言又止,回:“总工,您想好了吗?那毕竟……是您夫人和您的女儿啊。”他觉得张帅这事做得太狠了,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张帅要做的,就是找营销号,把他自己妻子和女儿的姓名、照片和各种隐私信息,全部都曝光出去,从而坐实张帅怼薛深的那句“祸不及家人”。
只要张帅妻女的个人隐私曝光了。
结合张帅之前发的微博,所有网友都会下意识先入为主地认为,那些隐私信息,是薛深曝光出去的,是薛深在人肉张帅的家人,是薛深想要用舆论攻势,逼死张帅及张帅的家人。
“张总工,祸不及家人,你这样做是不是太……”
“啪——”张帅扬手给了自己助理一巴掌,脸色沉了沉:“你在教我做事?给你发薪水的是谁?你的老板和上司又是谁?”
助理捂着被打得一片红肿的脸,低了低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就好。”张帅面无表情,神色漠然地闭上眼睛,“开车吧,今天我女儿过生日,去全市最好的蛋糕店,你下车,去买全店最贵的蛋糕。”张帅从自己的钱夹里拿出一张卡,随手往助理身上一扔,漫不经心的态度,仿佛根本没把自己的助理当人看。
几个小时后,已经渐渐平息的舆论,又被一条新的帖子,推上高潮。
有一个匿名小号,曝光出来了张帅妻子的名字,身份证号码,工作单位,手机号,甚至是无马赛克高清照片。更可怕的是,那个匿名小号连张帅的女儿都没放过,各种各样的信息,全都曝光出来了。
一个粉丝量上百万的大V忍无可忍,直接@薛深,质问他——『你这个人肉专家,你这个杀人犯,你到底还想要逼死多少人?啊???[愤怒][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