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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竟尧相信努尔的医术,不会质疑他有关毒草方面的问题。

可若让他相信是母亲加害李安,他做不到。

其实是不敢想象。

是他当初把李安带到母亲的身边的。

所以罪魁祸首就是他,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也是他。

宋竟尧他的眼睛根本没有办法离开李安,此刻他觉得自己像是溺在水里,迟缓的,嗡鸣的,难以感知。

“救她……”

他终开口。

“只要她活下来,只要能救她……”

“你有办法的,只要能让她活下来,我可以答应你一切要求。”

努尔嗤笑一声:“如果条件是,永远离开她呢?”

“唯独这个,不可能。”

努尔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恍惚在那一瞬间,在宋竟尧的眼里看到了怒意,那种,要为一个人毁了全天下的怒意。

努尔不愿退让:“这要等她醒来后,自己做决定。”

他抽出之前借给李安用过的匕首,掀开衣袖,将手腕置于李安唇边。

锋利的匕首划开皮肤,鲜红色夹杂着馨香的血液流淌出来。

努尔划的口子不大,像雨后屋檐滴落的雨滴,一滴一滴沿着紫黑色的唇瓣,渗进嘴里。

“她没有像惠妃和小公主那样立刻死去,完全是她熏了两个月的枯荣散的功劳。枯荣散里有我的血,替她抵挡了一阵子毒性。”

宋竟尧问:“那用你的血是不是……”

“想得美。”努尔打断他要说的话,“我给老皇帝送血已经去了半条命了,你这是想让我死?好歹毒的男人。”

宋竟尧眸色沉沉,轻轻捏开李安的嘴,希望她能多喝一些。

直到伤口不再滴血,努尔收回手腕,点了自己两个穴道,脸色苍白地坐在了床上。

再看李安,唇色被鲜血染红,衬得她格外脆弱。

几乎一碰就碎。

努尔说:“我的血只能暂时压制住毒性,但终究不是解药。既然已经告诉你毒从何来,你应该知道要做什么了。”

宋竟尧蹙眉,他怎么能不知道呢。

只是留李安一个人在这里,他不放心。

若是让努尔守着,他更加不安心。

他绝对会相信努尔会趁他离开之际,将人偷走。

“你与我一同回去。”

努尔苦笑:“卸磨杀驴。”

没多久,圣上派来的宫廷御医都来了,宋竟尧一一将人拒之门外。

喊来了刚恢复身体没多久的十一和十四,寸步不离卧房。

又派了数十个侍卫将清风苑围得死死的,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可靠近清风苑。

违抗者,杀!

宋竟尧迅速安排好一切,拽着还想多休息一会的努尔,急匆匆回了皇宫。

宫里也是一片大乱。

死的死,伤的伤。

然贵妃瞧着自己的长留宫,几乎要变成了人间炼狱,只能无奈苦笑,什么都做不了。

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把妃子和小公主谋害了,甚至还连累了李安。

若她只是一个不得宠小王妃还罢了,偏偏是镇国侯府唯一血脉。

宋竟尧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宋乾岭问了几句,他也是闭口不言。

气得他恨不得拎刀把这个不孝子给砍了。

但是此番事件影响恶劣,他不得不给死去的惠妃和小公主一个交代,也要给天下的一个交代。

除了命人彻查,只能等李安平安醒过来。

然贵妃能躲过一劫,也是咬死了李安认得那人这个借口。

只要李安醒了,一切真相大白,她就安全了。

宋承义和宋辰光心下了然。

他们先前找了半个月,翻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有找到画像上的那个宫女。

本来真的当做是李安在胡闹,现在出了如此荒谬又恶劣的事件。

他们不得不信了。

而他们更加确信的是,对方连带李安下手,肯定是为了杀人灭口。

李安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宋竟尧,而是努尔。

她的所有感官还停留在长留宫倒下去的那一刻。

五脏六腑被搅碎的疼痛和恐惧,让她咳出了声。

努尔原本在小憩,听见有动静,立刻睁开了眼睛。

对上的,正是缓缓睁开眼,已经醒过来的李安。

李安捂着胸口要坐起来,可是四肢酸软无力,努尔伸手要去帮她,却被她偏过头,躲开了。

她看着与自己肩头错开的那只手,眸色淡淡,“你是游歌。”

“不,游歌也是假的……”她没有看努尔的眼神,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说了起来,“你不是宋辰光的人,也不是什么小倌,连那张脸都是假的……

你是黑市里对我下迷幻香的人吧?咳咳……我自认为没什么可利用的价值,尊贵的圣子大人,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李安全都想起来了,所有记忆都恢复了。

不知道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她中迷幻香那段日子,总觉得努尔熟悉,却不曾想他竟然消失已久的“游歌”。

面貌焕然一新,声音却不曾改变,尤其那双褐色的眼瞳,她记忆深刻。

她觉得还挺新奇的,这个西域圣子,真的是技多不压身,浑身是宝贝。

“不过还是要谢谢圣子大人,没有大人的神药,我起初的伤不会好那么快,但是你害了十一,算是扯平了。”

“至于你对我下你幻想香,不论你出于什么目的,想来这次我的命也是你救回来的。咱们又扯平了。”

努尔被她的话说得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李安会这么快恢复记忆,甚至还发现了他另外的身份。

“不愧是你。什么都瞒不过你。”

努尔沉吟了两秒就开了口,那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实在叫人怀疑他有没有用心回答。

李安也不在意,她只想知道自己倒下去后,皇宫里发生了什么。

努尔知无不言,李安问的,他全都回答了。

包括是谁要害她,怎么害的她,用的什么毒药害的她,全都说了。

李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宋竟尧的母亲?!

怎么可能!!

“哎呀,你们夫妻俩的反应,还真是一模一样。”

努尔的脸上挂着懒散的笑,对她说:“这些宋竟尧可都是让我瞒着你的。你可别把我给卖了,他真的会杀了我的。”

他做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李安觉得这张脸看着是有够恶心的。

毕竟没人会对一个处心积虑接近自己,还对自己下药,试图抹去她记忆的人,心怀感恩。

即使他又救了自己。

那又怎么样,没有他起初的所作所为,自己也不见得会受这么多苦。

“我躺了多久了。”

李安接过努尔给她倒的一杯温水,她轻抿了两口,才慢慢喝完。

努尔起身推开了窗户,“两个月了。”

李安放下杯子,窗外吹进了凉风,带着深秋的萧瑟。

她拢了拢身上的被子,喃喃道:“这一觉睡得够久的。”

“是啊,久到天下,已经重新起局了。”

李安闻言抬眸,怔怔的看着努尔。

重新起局。

是什么意思?

努尔也转过身看她,依旧笑得放荡不羁,“王妃的福气,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