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伤口,上药,包扎,这套流程李安已经驾轻就熟。
宋竟尧受伤这么久以来,除了头几日昏迷的时候,是宫里御医动手清理外,其他时候几乎都是她亲自经手。
李安涂着药,外翻的伤口泛红,她看得心悸。
她声音清明,带着几分警告:“再有下次,我一定……”
一定什么,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宋竟尧凝视着她,她离得很近,喷洒的呼吸在他胸膛上留下一片温热。
她的皮肤吹弹可破,白皙透着光,颈子细长,宋竟尧还记前一日傍晚亲吻她时,手指覆在她后颈上的触感。
有些不想撒手。
宋竟尧说:“一定见死不救吗?”
饱含缱绻的话意在李安听来就是另一层意思。
她抬头,水眸瞪得大大的,“能不能不要这么记仇?我都保证过好几次不再咒你短命了。”
她完全有理由怀疑,宋竟尧是在心里埋怨她的。
肯定把自己重伤不治的罪怪在她的身上。
李安没好气地继续涂药,动作无比的从容利落,“你这身子太虚了,等伤好以后,继续保持锻炼。”
她记得宋竟尧以前是雷打不动天不亮起来练太极的。
不过太极也只有修身养性的功效,还是达不到强身健体的程度。
她随即又补充道:“十四武功厉害,回头让他教你点简单的武功路子。你好好学,免得以后遇到危险还要我分心保护你。”
她是有点三脚猫功夫在身上的,但也仅仅是保命跑路的层次。
宋竟尧身体有些僵。
他太虚了?
让十四教他武功?
还嫌弃他会拖她后腿?
他敛着眸子,无比听话地点头:“好。”
李安取来纱布,贴近宋竟尧的身子,一道一道仔细缠好。
她长发如瀑散在身后,每每随着动作靠近,宋竟尧都能看见她里衣处半露的锁骨。
喉咙滚动,手指攥紧了衣角,他偷偷挪开了眼。
李安包扎好伤口,还顺带着将宋竟尧的里衣穿好,系好了带子。
“搞定了,你歇着吧,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就要走,袖口却被扯住。
她歪头看着宋竟尧,问道:“怎么了?”
两人视线相对,宋竟尧觉得自己喉咙更干了,手指贪恋地拉扯着她的袖口,“太晚了。”
李安点头,“是啊,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宋竟尧有时候真的挺无奈她的迟钝。
明明其他事情方面那么大胆,一点就通,唯独在……
罢了。
他主动点就好了。
宋竟尧的手指顺着她的衣袖,一寸、一寸、一寸向上,直到指尖与她瓷白的手腕相触。
“留下来吧。”宋竟尧眸光熠熠,粉色的唇有微微的笑。
李安回视着他的眼神,不敢置信。
留下来?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宋竟尧竟然顶着这么谪仙般的一张脸,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
不行,她说什么都不能现在就把自己给他的,万一他撑不过两年又死了,她岂不是不好改嫁了。
她直接红透了整张脸,“你不、你不要脸!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想那档子事儿!无耻!”
李安说着就要甩开宋竟尧的手,却不想被男人直接抓住了手腕,迅速地倒扣住她的手指,十指相扣,紧紧地交织在一起。
她还想挣扎,宋竟尧不给她机会,手臂稍微用力,直接将她整个人都带进了怀里。
“宋竟尧,你是禽兽吗,你敢!”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宋竟尧有些诧异。
李安以为宋竟尧要用强的,下意识地开始抵抗。
“安安。”宋竟尧翻身将她困在身下,贴着她的脸颊,低低笑了声,问道,“原来,你想的这么深?”
男人身形高大,即使有伤在身,虚弱了些许,却依旧坚韧有力。
他扣住了她的手,微红的双目盯着她的脸,一寸寸巡视,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细小的反应。
李安被吓坏了,歪过头,不敢看这张能妖惑人心的脸,胡乱骂着:“什么深不深的,你下流。”
“好,我下流,安安上流。”
宋竟尧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蚕丝里衣,紧紧地贴在他紧绷的肌肉上。手掌逐渐松开,生怕伤到她受伤的那只胳膊,温柔地抚上手腕,轻轻缓缓地按摩着。
“你就是下流。”
“好,下流的是我,上流的是安安。”
耳边传来低沉性感的笑声,听得她面红耳赤,血液奔流,几乎要软在宋竟尧的怀里。
以至于压根没听出来男人的话外之意。
“安安。”宋竟尧轻喃着她的名字。俊逸出尘的脸追着她的眼神,眼中的粼粼碎光将她包围。
他嗓音清朗温柔:“你看看我。”
李安鬼使神差地睁眼看他,散落的青丝在烛光下映着剔透的光华,眉眼泛红的男人,此刻宛如山涧艳魂般勾人摄魄。
宋竟尧眸中含笑,用自己的鼻尖蹭了她的鼻尖,“安安,过几日我们去寂照庵可好?”
“……好。”李安糯糯应道。
宋竟尧又说:“听说那里有棵千年古树,若将寄托心愿的红绸系上,便可心愿成真,安安陪我一起可好?”
李安寻思这个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便点头应着了。
“安安,说话可算话。”
“我何时食言过。”
李安觉得自己要疯了,自己的名字被男人一声声缠绵地喊着,心痒痒得不行。
这个男人都是跟谁学的,从哪学的,哪儿来的折磨人的手段!
宋竟尧满意地笑了,“好。为了不让安安失望,我一定好好养伤。”
说着,他松开桎梏,将被褥盖在李安身上,又起身吹灭了烛火,才躺下。
黑暗中,李安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张口就问了:“不是要那什么吗?”
宋竟尧配合地回答:“那什么是什么?”
“你让我留下来,不是要跟我……”李安没再说出口了。
“跟你什么?是指下流的事吗?”宋竟尧朝她靠近些躺着,“怎么会呢,只是心疼上流的安安来回奔波,便想挽留下来,小住一晚。”
“难道上流的安安是想与我做些下流的事?”
她瞬间捂住了男人的嘴,“你不要说了!是我下流了行了吧!我下流,你上流!你立刻闭眼,闭嘴,睡觉!”
这个狗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他张嘴不能好好说话吗,非要来这么一出,害得她以为今晚要栽在他手里了。
她都要快要说服自己认命了,结果人家只是单纯的留她住一晚而已。
呸!而已个屁。
搞得她像很失望似的。
李安气鼓鼓地将大部分被褥都卷到了自己的身上,恶狠狠地念叨着:“冻死你算了。臭男人!”
宋竟尧强忍着笑出声的冲动,感受着身侧不属于他的体温,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