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暗界里出来,莅临在真正的仙界星空时,王玥就感觉到了元神境界略有松动,这在之前是毫无预兆的,本以为会在元神圣人境修很长一段时间,熟料……她猜想是因为那杯元水,让她掌握了水之本源,其实这个说法还不够准确。
因为在她从混元珠子出来的时候她的神魂本源晶钻绽放的九彩光芒表面多了一缕淡淡的金色,这第十道色彩对她元神本源的增幅还没有显露什么,但是她的元神层次突破,应该是和神魂本源蜕变有关的,而具体是因为掌握了水之本源,还是那道虚影显现做了什么,她才会有了这第十道色彩尚未可知。
总之,她现在只需要闭关一段时间,就能突破到元神七层次神游境,但是王玥却不着急闭关,元神层次越高遇到了关隘就越难,简单说就是元神劫会翻倍提升难度,她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以虚空挪移阵传送了一天,王玥还是没走出所处的这片深蓝色星域,她不得不降落在一片大陆,想要弄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
夜幕下的城池灯火摇曳,这里比离鸢界更加原始,使用的是火把照明。
但这地方的半兽人对夜晚十分的热衷,一座座城都有拥挤的人群在围着火跳舞,他们虽然建造了城池,但是更多的是原始的大森林,聚居在森林和城池路上的半兽人更多,裸着半身,穿着皮草,将兽耳露出来……
王玥第一次看见真正的半兽人,和妖兽化形截然不同,他们身上融合了兽族和人族的血脉,严格来说,是一种畸形体态,有半身人头半身牛马的,有长着羊角人面的四蹄兽,还有极受欢迎漂亮的猫女,毛茸茸的猫耳猫尾巴……远比从浮玉里显现的图影鲜活。
她的目光盯着一只胖胖的鸟,脚生于身体最下部,趾间有蹼,直立着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羽毛很短,背部黑色,腹部白色,这是她从未听说看过的一种鸟,或许不是鸟,因为没有翅膀。
许是她目光过于投入,那只憨憨的胖鸟从她身旁走过,躲躲闪闪的看了她几眼,一不留神被同伴绊倒了,呲溜一下就滑出去很远,相比走路,滑行似乎更灵便。
偷看王玥的半兽人太多了,相比于本地人,她这个外来者是个鹤立鸡群的‘正常人’,这个时节,夜深了也很热,没有一个半兽不是裸着肢体,只遮盖少部分,要么就如刚才的胖鸟一样显化兽形。
隐约猜测自己被传送的太过遥远,王玥暗叹了口气,她只记得仙界各大星域的大概方位,要回去恐怕还得虚界传送阵。
幸而如今她仙灵充沛,可以独自完成打通空间通道,建立星图,完成虚界传送……等等,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在混元珠子里看见的‘星界启之万象图’,王幼安说过他的虚界传送阵是从星遁阵法简化而来的,自己何必舍近求远?
直接进行星遁阵远距离赶路不是更简单?
王玥的元神板着脸飞快的研究星遁阵法,一边漫无目的的走在了半兽人人潮流动的街道上,许多半兽人在两旁摆摊,卖各种兽皮,或是本土特种鱼类。
这片大陆四围的海域很大,也很富饶,所以才能养得起这么多半兽人族,王玥降落之前就看见过,海域里有大型海兽和各种异兽,但是更多的是普通的凡兽。
在一片买卖的摊子里,有一个格外不同的小摊,卖的是冰雕成品。
王玥下意识停驻在一片各异的冰雕半兽人前,她有一瞬的熟悉感,然后脑海里浮现了曾经得到过的木雕。
第一次看见这东西是在哪里……记忆像是被擦除过一些画面,又像是解封了新的碎片。
王玥感觉到无形的力量拖拽着她的心灵意志,但是以她如今神王级意志很轻易就抵挡住了,这一变故令她警惕不已,想起自己曾有过三次幻觉,看来并不是偶然。
而是中术的表现!
这个念头刚生,眼前就出现了一道虚影,比之前所见更为淡薄模糊,给人一种随时溃散,但经过努力缝缝补补还凑合用的感觉。
不等王玥细看,虚影咻了一下撞入了冰雕摊位上的一座成品冰雕内。
好巧不巧,是她都不认得的胖鸟冰雕,王玥在上面感受到了突然暴涨的勃勃生机,在其他凡兽和半兽人,甚至一些小众的异兽冰雕中,显得额外的……可爱。
王玥伸手将冰雕拿起来,自始至终都低着头认真雕刻手里的冰雕的摊主这会儿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王玥目光微变,看上去十几岁的黑发少年,脸庞不像魔族那么轮廓鲜明深刻,反倒是有种仙族精细的秀致感。
可这不足以让王玥心头泛起寒意,而是对方的眼睛,瞳孔是纯黑色的浑圆,黯淡中纠缠着灰色气旋。
少年坐着,身前放着还是半成品的冰雕模子,他看着王玥,削冰的动作一顿,招呼了一声,“这只海幻只需要十枚仙晶。”
除了眼睛,他没有任何异常,王玥可以确定,路过的半兽人,以及其他在冰雕摊子前的驻足的顾客都看不出他眼睛的本来样子。
王玥捏着海幻冰雕,平静地取了十枚仙晶搁置在一旁。
等她面无表情的离开,黑发少年放下刀,拍了拍身上的冰屑,身上的波浪月牙袍若隐若现,衣袖下的手腕也粗壮结实了许多,赫然是成年男子的体魄。
一直沉默的离开了这片半兽人聚集的大陆,王玥停在一片沉寂的海域上空,她摊开掌心,盯着海幻冰雕的眼睛仿佛也结了一层冰,语气异常的冷,“你惹来的麻烦?”
冰雕跟死物一样,毫无反应。
王玥冷笑,“要死就死的干干净净,这样要死不活的,算什么男人。”
“……”冰雕体表流动的水光都凝滞了。
沉默了半响,知道这只冰雕不会有回应后,王玥重新把他揣在袖中,然后朝着更远处的海域飞去。
虽然不知道那位摊主藏而不露的目的,但是王玥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神魂的异常,那双眼睛就是症结所在。
还有一点就是,对方并没有释放恶意,她也没有必要戳破。
三天后,王玥看着眼前的大陆沉默了。
她重新回到了半兽人大陆,这片星域只有这一个中心岛,是的,如此庞大的大陆于这片海域而言就是个岛。
明明她降落的时候只是随意寻了个地方落脚,但现在没有虚空传送阵,她在无尽海域中遭遇了无数的异兽袭击,还有超大型的海兽……根本无法寻个无人的地方布置阵法。
退而求其次的王玥只能在这片大陆上寻了个最边角的地方。
不知不觉开拓了一片空地,正准备镌刻阵纹,突然和草丛中走出来的半人羊撞上了。
半人羊意识到是个陌生人,吓得咩咩叫了两声,慌乱的扭头跑了。
没想到这么荒芜的森林还有半兽人,王玥眯眸往更远处一探查,除了半人羊,附近还有鹿、羚、马、牛类的半兽人族。
显然都是一些没什么攻击力的混居半兽人,全是食草类,很少食肉,大多性情温和,整个族群约五百之数。
而就在她开辟的空地不远的矮木林就是他们的聚居地。
也是他们的气息太弱,且都以兽态行走,才让王玥误以为都是一些凡兽。
可以说这只撞上王玥的半人羊是目前唯二的两只半兽态,还有一个是在更远处的海边半人鹿。
大抵过了半天,半人羊克服了恐惧,再次来到了王玥的空地前。
“尊敬的旅人,你要搭建房屋吗?”半人羊下半身是长着白毛的羊身,上身也全是白色绒毛,头顶是两只弯角,角下还有两只小耳朵,脖子处还有些人类的肌肤裸露,脸也是一张圆润白胖的女孩脸。
她半个身子还藏在草丛里,怯怯而好奇的望着在摆放阵基的王玥,黑黑的眼睛圆溜溜的,有点儿像小破的眼睛,而且说话的时候两只角还会摆动。
“不是。”王玥说完,取出一枚仙玉丢给她,“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的族人都以兽态生存吗?”
她已经发现了这群混居的半兽人与先前在城中所见那些不同了,这群半兽人好像只能保持兽态。
半人羊用蹄子扒拉了一下仙玉,从未看过如此漂亮的美玉,她欢喜的跳出了草丛,和所有的小羊一样,她走动是蹦跳式的,短短的尾巴打着旋甩了甩,绕着王玥蹦跶了一圈,她的快乐太简单了。
“我们不是完整的半兽人,天生缺陷的我们遗传了一部分人的灵智,拥有完整的兽的肉身,刚出生会显露半兽特征,但是……”半人羊停下来,歪着脑袋思考似的说着,“等成年了若是不能掌控半兽的能力,我们会变成真正的兽,属人的那部分会消失。”
“这都是海鹿告诉我的。”
“海鹿?”
“嗯,就是和我同龄的另一个半人鹿。”
“你呢,你叫什么?”
“我叫咩咩。”半人羊很久没和人聊天了,自从整个族群只剩她和海鹿能说话后,这会儿遇上个新朋友,还送她礼物,话也是止不住,她温顺的跪在王玥跟前,用前蹄扒拉着仙玉,小声问,“这块玉真好看,可以帮我挂在我脖子上吗?”
王玥看着她纯净温顺的样子,眼神复杂起来,她从小洞天藏物内找了一遍却没有合适的细绳,最后还是从手臂上的魔杀皮肤储物间内找到了一根魔筋,她拇指轻搓,魔筋变细,穿过仙玉上方的小孔。
乖乖的低着脑袋让王玥挂上了玉佩,半人羊发出了咩咩的笑声。
忽然,她听见什么动静,哒哒哒迈着轻快的蹄子跑了出去,很快就在空地外围看见了好朋友海鹿。
长长的鹿角弯弯曲曲如树冠,半人鹿皱眉道,“太危险了,你怎么能接触陌生人,小心被骗!”
“她不是陌生人,她是我的新朋友。”半人羊无辜的看着他。
“没有人会和我们做朋友。”半人鹿告诫她,“我们马上要成年了,就会变成真正的兽,失去灵智,不会说话,不会明白什么是朋友……”
半人羊乖乖的:“我知道,但是一天的朋友,也可以是朋友。”
王玥镌刻阵纹的手一顿,周身气息不断波动,生机席卷了整片终日荒芜之地,绿草开出嫩芽,花儿也迎风绽放。
“我闻到了嫩草的气息,还有花的香味……”
半人羊循着气息转身,看到这春景蹦跶着跑走了,半人鹿紧张的追在她后面。
王玥第一次将星阵布置出来,用的时间比想象的要久,而这短短数日里,半人羊每日会来空地前给她送露水,鲜花,还有一卷卷白色柔软的绒毛。
她很大方的说:“这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毛,很软和。你可以团成垫子,要是不够的话,从我肚皮上再薅一些。”
有朋友对她来说太过珍贵,特别还是收了礼物的好朋友,所以她想回报更多。
王玥尽数收下,并不与她多说什么话,可半人羊喜欢她,自顾自在这片空地陪着她,直到半人鹿找她,才会跟着对方离开。
星遁阵法完成这日,王玥主动叫住了半人羊,“我要走了。”
听她说要走,半人羊眼睛里满是不舍,水光潋滟,咩咩叫了两声,“之后,可能半年,也可能一个月,我就会变成普通的小羊。”
王玥沉默了,可半人羊仍然是天真单纯的模样,圆润的脸颊露出一个浅浅的窝,“变成普通小羊也没什么,我还是会寻找最嫩的青草吃,会在这片草地奔跑,就是,我不会认得你了。”
想到这,半人羊原地蹦了两下,难过的咩咩叫一会儿,终于想到了办法,“你要是回来找我,就在这边找脖子上挂着玉的那只。”
“等我们变成普通的小羊小鹿,我们会离开这里的……”半人鹿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挨着半人羊旁边,水灵灵的鹿眼,清明澄澈,“这里是被驱逐流放的天残半兽人聚集地,半兽人完全变成凡兽后,会渐渐迷失在大森林,找不到回家的路。”
更残忍的结局海鹿不忍告诉半人羊,会有新的被驱逐来的天残半人兽,他们会将成了野兽的同族杀害,不过他们这里都是食素的,蚕食同族的事情不会发生,大多是不忍曾经的同族迷失在深林,死无葬身之所。
“那我们一起寻找野羊野鹿群,加入他们,到时候生活在哪里都有嫩草吃!”半人羊对未来总是充满期待,一无挂虑。
在荒芜之地,在大深林,半兽人,普通野兽,又怎样,她会寻找最嫩的青草吃。
王玥站在星遁阵法中,星柱光辉耀目,阵法外的两道身影逐渐黯淡,一道蹦蹦跶跶,努力欢送朋友。
嗡……
王玥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被猝尔吸引入遥远之处。
纵使是神王级的意识强度也感觉到了撕裂感,很快意识轰鸣,又有一股温润的力量凝聚着她。
很快,王玥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肉身变了,普通的肉身,而不是她那具完美仙体,没了完美仙体,就等同于失去了无形无相的变化法,也没了刚修出的体内小洞天……混元珠自然也没有了。
她站在山林中,感应着天地间的源气,很快就发现,本源大道也被封禁,刚掌握了的水之本源也没了任何反应。
王玥深吸一口气,她也明白了,这是她的神游境元神劫。
也是她疏忽了,原来在仙界,元神劫并不是你主动就能压制和推延的,而是时间到了,就自动降临!
她在专注的打造星遁阵法时,阵法之道也是无形的在精进,元神修为更是突飞猛进。
说到底王玥也是吃了没有师傅的亏,在仙界哪怕是散修都会拜师,没前人领路和指点,靠自己修炼极容易走弯路,死路,前面六次元神劫,有五次都是轻轻松松毫无障碍的突破,第六次叫她吃了苦头,得了教训,本想着第七次要稳扎稳打,哪料得,突如其来,又毫无头绪。
这一次的元神劫,王玥更是连半点预感都没有。
她离开山林地带,因为本源大道北封禁,所以没有打通空间通道的可能,所以遁术只限于飞行。
飞行许久,从白天到黑夜,王玥观看着远处的地形,还有头顶的无数星辰。
嗯?
王玥忽然盯着一处闪烁的星点,远远看去,那是个黑点大小,但是她看见的一瞬,又好像洞穿其内,看见了无限庞大的空间。
这一发现让她立马停住身形,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产生,难道这处地方不是个正常的世界,所以无论她怎么飞,飞多久,都在原地。
心思转换一瞬,周遭的环境也立马变化,她仍凌空而立,但周围虚空一片幽暗。
原来,渡劫前她刚好在山林,所以思维延续着渡劫前的,才会让自己以为身处山林。
事实是,一片漆黑。
王玥保守心神,慢慢朝黑暗深处飞行。
这一次飞行足够深入后,王玥再度停下来,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她心里想着往深处去,其实周围的空间并没有延展深入。
王玥闭上眼睛,沉下心思,开始静静地等待。
等待到将元神劫之事抛开,将一切思虑,一切意念都抛开,她的意识也慢下来,这时候才感觉到肉身轻盈的不可思议,恍如一缕风,一朵云……
原来,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肉身,元神劫,只有元神。
轰!
虚空之上凝聚成漩涡般的黑云,劫云带着恐怖威压,那是属于天道的威压。
劫云已至,元神虚就,神游境元神劫才真正开始。
最开始刮下来一道风,劫风吹过,王玥感觉到一丝冷,但很快就过去了,风吹了一道又一道,一道比一道厉害,可对王玥并没有威胁。
之后就是火焰从劫云中出现,直接落在她身上,一道接一道,足足有五次,也没有奈何到她分毫。
三重风劫,五重天火,七重天雷……
嗤——一滴水落在身上,王玥觉得全身处处刺痛,仿佛无数利剑在刺入全身各处。
她此刻没有肉身,感知的疼痛都是元神本体,九重水劫开始的第一劫就让她预感不妙。
难道对水之本源的掌握会令水劫的威力暴涨?
这样想着,她竭力忍耐,然而那一滴滴水落在元神上,整个虚幻的元神都淡薄,硬抗是不行了,王玥当机立断,激发眉心的红色水滴,血狱神殿本源如一朵血色芙蕖层层叠叠的绽放,水滴落在花瓣上,那朵花瓣就化为齑粉。
一重又一重,九重水劫将王玥元神眉心的血狱神殿本源几乎耗尽,只落下近乎浅白的一丝印记。
王玥心知,这残存的一缕血狱神殿本源想要恢复如初,怕是要出现奇迹了。
难怪仙界元神六层的散仙多如海中砂砾,神游境的锐减不足亿万分之一,原是,掌握本源之道后,元神劫中还要渡对应的本源劫,且水之本源劫算是其他本源中最为温和的。
普通的散仙哪里有如王玥这等逆天手段渡过呢?
到这个时候王玥没有一丝庆幸,因为她明白,远远还没完。
劫云之内酝酿着什么,恐怖的黑劫丝丝缕缕的降下劫息,然后一座庞大的‘天体’笼罩在无尽黑暗里的王玥。
意识很清醒的看着自己飞入‘天体’世界,虽然过程很快,可实际上,她敏锐的感受到进入无比广袤的奇特空间了……天劫是真,那天劫世界是真是幻?
王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个渡元神劫却全程保持意识清醒的人,她亲眼看见自己进入的奇特空间,隐藏着一个个奇特的小世界,每一个世界都有生灵。
而除了这些隐藏的世界外,还有一座座浮空的大陆,每一座大陆都是群山连绵,地域广袤。
一边窥探着世界全貌,一边缓缓沉降意识,王玥跌落在地,团了团身子,有些无法言喻。
这一次,她只是一团有意识的黑漆漆的烂泥。
也是这个世界的污染之源,传播方式就是散发出孽气,被孽气污染的生灵,会堕落,会腐朽,简单说,她就是个一旦被发现,就会被灭杀的存在。
她的同类全都被清扫了,因为他们智力低下,只有传遍孽气的本能,甚至吞吃同类。
王玥想过会很难,但没想过会这么难!
意识融入一坨烂泥内获得了全部的信息就是来自刚刚死去的一只腐虫,还是被烂泥裹住吸干了能量的……呕,王玥呕的意识都要散了,却只能把烂泥身体呕的软趴趴的糊糊。
嗖!
一位白衣胜雪身负墨琴的男子出现在了这片腐泥沉着遍布,树木茂盛不透天日的死寂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