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资历久一些的大臣已经在回忆当年蓝月关惨败时的情景了。尤其谢家旧部,如今也有很多人在朝堂上身居高位,仍对当年的事情记忆犹新。
看来尽管事隔多年,皇帝仍然决定重审此案,再想到当今帝后的身份,倒也不觉得意外。
一个个都充满了期待,都在等一个结果。
韩承额上冒出冷汗,皇帝问到了符号,可见他已经清楚其中内幕。不由得有些后悔,可是此时他已是骑虎难下,只得强硬到底。
“回陛下,臣年岁大了,老眼昏花,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仁宗眸子一冷。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既然如此,那朕就提醒摄政王,上京到蓝月关有条必经之路,名叫大旺山。关于此山的标记的含义,摄政王可看清楚了?”
韩承故意眯起了眼睛,做出费力的模样仔细辨认。半晌,才抬起头说道:“这标记的含义是——不可通行。”
众臣一片哗然。
现任兵部尚书忍不住说道:“摄政王,大旺山是可以通行的,你是不是弄错了?”
韩承正色道:“这是二十年前的图了,当时还不能通行。”
兵部尚书有些迟疑,二十年前,他还在外任,不在京中,更记不清楚当时大旺山何时通行的。
“可有哪位卿家记得,当年的情形?”
众人面面相觑。大家都只记得大旺山后来可以通行,可是具体是哪一天,是在绘图之前,还是绘图之后,连兵部尚书尚且说不准,别人又怎么敢确定?
仁宗又说道:“既然大家都记不清楚,那朕便请一人上殿,由他来告诉众人。”
大太监高声道:“宣原兵部尚书安明远,安大人上殿!”
众人窃窃私语中,原兵部尚书安明远稳步走上殿堂。事隔二十年,他已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却依旧神采奕奕,精神矍铄。
“安大人,你来说说吧,大旺山何时通行的。”仁宗不紧不慢地说。
安明远朗声道:“陛下,蓝月关之事发生时,臣正任兵部尚书,对于当年的事记得清清楚楚,在收到镇国公求救信之前的一个月,便先行收到了他上呈的军报,说已开通大旺山通道,并附上地图,臣也是第一时间便将此事上报了先皇。”
安明远说完,接过太监递过来的行军图,仔细看过,脸色立刻变了。大声问道:“为何此行军图上会标记大旺山不可通行?图纸是何人所绘?这么大的疏漏竟没人发现吗?”
他转头看向韩承,一脸的难以置信。质问道:“摄政王,当时发援兵一事由你负责,难道你没看过这张图吗?”
韩承如坐针毡,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仁宗冷冷的声音响起。“摄政王,朕也在等你的解释。”
韩承一咬牙,说道:“皇上!当日是臣负责此事不假,但是臣的确检查过行军图,并无疏漏,不知此图是从何而来?”
仁宗怒了,一拍御案,喝道:“你还要狡辩!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带证人!”
很快又有一个人被带了上来,才到殿上就趴在地上,吓得直发抖,嘴里一直喊着皇上饶命啊!
韩承一见此人上殿,一阵凉意顺着脚底就爬上了心头,顿时全身僵硬。
安明远低下头仔细看着这个人,忽然惊讶地问道:“咦,你不是当年的书记官李田吗?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怎么无端端就消失了?”
李田浑身抖得像筛糠,眼神闪躲,根本不敢和安明远对视。
“李田,你还不招供,还要朕亲自审你吗?”
李田抬起头看着皇上,忽然趴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大呼:“皇上饶命啊,微臣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