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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思为看着吕一玲,没动也没有说话。

吕一玲抿抿唇,“我不是关心她,我就想她看是不是装的。”

何思为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吕一玲已经到了担架旁,一把掀开盖在孙向红身上的被子,她动作很快,快到她掀开被子后,又狠狠在孙向红的脸上拧了一把,何思为才反应过来。

等何思为要冲过去拦她时,却见躺在担架上的昏迷的孙向红嗷的一声坐起来,手用力的揉着被吕一玲掐过的半边脸。

何思为被这一幕弄的愣住了。

孙向红恶狠狠的瞪着吕一玲,眼神恨不能把对方吃了。

吕一玲安静的站在原地,嘴角挂着冷笑,“我还想求何思为帮忙看看你的冻的严不严重,现在看来不用求人了,人没什么事。”

孙向红是装晕的。

何思为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将笑意忍下去。

要说恶人还得恶人磨,装昏这种事,她是怎么也猜不到孙向红能干得出来,毕竟她这个很好面子,纵然不会被揭穿,骨子里应该也不屑用这种办法吧?

可是孙向红用了,甚至如果吕一玲不开口,大家还要抬着她在夜里顶着烟炮的大雪去场部。

这天出门站一秒钟,风刮在脸上都像刀割一样,在外面走一整个晚上,身体都能冻僵了,孙向红不是不知道,她知道还要装昏,将别人的命不当回事,确实可恨。

何思为再想到孙向红藏的这么深,还帮别人害过她,不由自主的脸色也沉下来。

她不说话,就站在那,气场很强,让人想忽视都不行。

孙向红可以恶狠狠的瞪着吕一玲,却不敢瞪何思为只偷偷瞟了她一眼。

屋子里格外安静,吕一玲嘲讽完,孙向红没有接话,揉着脸的手也停下来,就像画科定止了一般。

恰巧这时,王桂珍怀里抱着饭盒回来了,顶着大雪推开门往里走时,她还在说,“今年的雪怎么这么大呢....”

然后,抬眼看到醒来的孙向红后,愣在了门口,不过马上脸上扯出一个适度的笑,“孙姐,你醒了?身体怎么样?”

她走进屋,一只手带上门,一只手将饭盒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走到孙向红跟前,关心的看着对方。

孙向红张张嘴,“浑身都像火烧着了,手指也没有知觉。”

王桂珍说,“应该是冻到了,进屋一缓之后,就是火烧的感觉。你等一等,我去喊苗医生。”

王桂珍走了,屋里又安静下来。

何思为心想,过不了几分钟,高连长他们也会得到孙向红醒来的消息,然后都会聚进来。

也不用再等了,马上就能知道出了什么事。

吕一玲也没有再开过口,她似乎也和何思为一样的心思,所以一直到王桂珍带了人过来,屋子里都静悄悄的。

苗医生检查询问了一番,看孙向红意识没问题,只是身体上有冻着的地方不舒服,苗医生给的意见是再观察观察,明天再看看。

在北大荒这里,冬天被冻伤司空见惯,也不算什么大问题,此时孙向红的手指脚趾都能动,就是颜色看着有些暗,所以要等明天看看。

苗医生检查完了,接下来就是问话了。

高作鹏这时开始清人,他第一个赶的就是何思为和吕一玲,他说,“接下来要对孙向红同志进行问话,你们两个先回避一下。”

吕一玲说,“连长,这事不用回避吧?孙向红一回来就说聂兆有绑架她,都在连队里传开了,还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再有我是聂兆有的爱人,事关聂兆有,我在这里听听正常吧?”

高作鹏没有反驳的理由,面上很平静,没有因为吕一玲的反驳而动怒,但是心里怎么想就没有人知道了。

吕一玲有留下的理由,何思为没有。

何思为也挺不屑高作鹏的做法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刚刚让她留下来照顾孙向红的时候怎么不说?

心里不爽,何思为是得走,但是也没说好听的,“连长说的对,这些事确实不适合我留在这。”

以后再有什么事,也别想像今天这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何思为说的很直白,屋里的人都不是傻子,有脑子的都听得出来何思为话里的意思,况且还是当着连队里人的面说的,那么以后高作鹏再找何思为办事,就是打他自己脸呢。

高作鹏没有说话,而是随即抬起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时间,一副赶人的作派。

直到何思为出去,他才抬起头。

他一脸淡然,对孙向红说,“孙同志,时间不早了,说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吧。”

这时,他又端出领导的作派来。

纵然如此,高作鹏还是感觉到身侧的王桂珍看了他一眼,他眼角的余光扑捉到了,里面有毫不掩饰的嘲讽,高作鹏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握紧。

孙向红低下头,“我和聂兆有其实并不熟悉,他和何思为是同学,我和何思为又是一个农场出来的,所以我心里一直很信任聂兆有,那天聂兆有说去场部送粮,说原农场的职工遇到他,问起了我,又说每天都会去场部送粮,要是我去送粮,也可以见个面,当时我想过请假,聂兆有告诉我不用请假,当天去当天回来,只需要找个人帮我记记账就行,又没有人发现,在他的劝说下,我就同意了。 当时并没有在连队里坐车,他说连队里的人多,看到了会被人问,所以带着我走出连队,去半路坐车,我太相信他,也没有多想,就跟着他走了,谁知道....”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孙向红突然捂着嘴哭起来。

她就把话卡在关键的地方,高作鹏蹙眉,虽然安抚人,口气却很是不耐,“好了,你现在回来了,发生的事都过去了。”

孙向红嗯了一声,她哽咽了几声,才继续说,“谁知道半路他会在背后打晕我,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片荒地里,四下里一望无限都是白茫茫的荒野,我也不知道去哪,更不敢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