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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下旬,戎华公子成功偷换了卖身契从南风楼逃出来,沈惜辞也按照原来的计划通知了黑风堂的人前在槐荫巷来接应。

此一去也许此生都不会再遇见,临走前,戎华公子带着一家老小在槐荫巷的路口重重给沈惜辞磕了三个头,面对这个在人生困境中顺手扶自己一把的明媚少女,他感激万分。他不知道她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命运,但他在心里祈祷愿此生她都能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沈惜辞目送他们远去,同样,她也希望他们能顺利出城,此后的生活能过得更好些......

事后几日沈惜辞奉旨入宫伴读,进宫前黑风堂传来信,说南风楼果然发现戎华公子逃走的事,带人满城搜捕,后追至城外,两队人马打斗得很激烈,但幸好最后将追捕的人全部歼灭,将戎华公子他们平安送出了上都城,直到出了幽州才算安全。戎华公子一家乘着马车一路往南而去......

这算是沈惜辞进宫前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她收起手中的信笺,笑了笑,跟着前来接应的宫人进了宫门。

康盛二十六年,冬月初七,上都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沈惜辞也在这日在宫中度过了她十四岁的生辰。皇后给她办了一个生辰宴,沈峰他们相继来宫中看望她,还带了精心准备的礼物,沈惜辞趁着机会让沈峰把宫中这些贵人赏赐给她的宝物全部带回去存到她的小金库,待她出宫后找机会全部换成银钱。

沈惜泽因公务耽误,不在城中,倒是裴梓淮借着看望裴贵妃和裴梓笛的由头进宫,他知道沈惜辞不缺金银财物,觉得在宫中伴读的日子定是无聊,因此便给她带了从宫外寻来的话本和小食。

“你不是进宫探望贵妃娘娘和裴小姐的吗?怎么会准备这些?”沈惜辞将东西抱在怀里,好奇地问道。

裴梓淮披着大氅撑着伞立在她身旁,笑着答道:阿笛那里我已经去过了,给她带了些她喜爱的小玩意儿,想着你们都在凌云殿,住的地方又离得不远,今日又是你生辰,便过来看看你。”

沈惜辞拿了一颗糖炒栗子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地道:“好快啊,又入冬了。”

裴梓淮看着这漫天的大雪微微笑了,\"嗯,确实挺快的,今年冬天雪下得真早。\"

“你要吃吗?”沈惜辞将剥好的栗子递了过去。

裴梓淮没有伸手接,直接低下头将少女递过来的栗子含到了嘴里,焦甜焦甜的,口感绵密细腻,‘’很好吃。”

“世子,咱们该去给贵妃娘娘请安了。”这时候站在一侧的太监小声提醒。

\"哎呀,瞧我都忘记了,这就走。\"裴梓淮拍了拍衣服上的雪花,郑重地对她道,“生辰快乐!”

“谢谢!”沈惜辞朝他露齿一笑。

裴梓淮点了点头,随即跟着太监向宫内走去。

“看起来沈三小姐和定远侯世子相交甚好。”殿外走进来一抹白色的身影,声音清冽,语调平淡,却让沈惜辞心头猛跳一下。

“钟先生,今日皇后娘娘可是放了我们半天假,晡时还有课要上吗?”沈惜辞转身冲来者行礼。

“在下只是有东西落在了凌云殿,过来取。”钟寒舟说罢就抬脚踏入了墨雨轩。

等他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卷轴,看沈惜辞站在廊下抱着一包糖炒栗子一个人悠闲自在地剥着吃,他轻咳一声,将手中的卷轴递到她面前。

‘沈惜辞接过卷轴展开一看,“画?”

钟寒舟点点,解释道,“今日是沈三小姐生辰,他们都送了贺礼,在下作为先生,自然也该有所表示,不然旁人怕不是会觉得我这个做先生的过于吝啬了。\"

\"多谢钟先生了!\"沈惜辞将卷轴收好,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怀里,忽地又想起问了句,“这画是哪位大家所作?想必值不少钱吧?”沈惜辞对画没有研究,只觉得一眼看上去就很有收藏价值。

“琴棋书画乃重在陶冶情操,何谈钱财呢?\"钟寒舟回道。

“先生说得是。”沈惜辞附和道,“不过这画是何人所作?”沈惜辞仍然追问。

“是在下。”

“原来如此,那多谢先生的礼物。”沈惜辞又把手中的栗子抓了几颗给钟寒舟,‘’先生尝尝?很香的。”

钟寒舟接过栗子并没有立即剥开吃,而是握在手里,还很暖和的,他又往手里紧了紧,“廊下冷,沈三小姐赶紧回房歇着吧,免得生了风寒。”叮嘱完,钟寒舟就迈步离开了。

谢初桐从自己的房里出来,见沈惜辞在廊下站着,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忍不住上前探个究竟。“方才钟先生给了你什么?”

“生辰贺礼啊。”沈惜辞举起手中的卷轴扬了扬,“怎么,谢小姐难道也是特意给我送生辰礼来的?”

“你少来,你的贺礼我不早给你了?”谢初桐没好气地说道。“我让刘如赋一起给你的,你难道没打开看?”

沈惜辞不可思议,她还真没注意,大家送的生辰礼都被她一股脑地放在房中了,而且刘如赋送礼的时候也没说有谢初桐一份,眼下看来是刘如赋那边忘说了。她也不欲去挑拨她们的关系,只道,“我还没打开看呢,等会儿回去看看谢小姐到底送了我什么好东西。”

午时,崇和殿内炭火烧的正旺,暖融融的,让人昏昏欲睡。

夏映禾正在内殿小睡,穆韦在桌边喝着茶,聚精会神地看着书,不时还抬手揉一揉眉角。看着榻上安然睡着的夏映禾,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走过去替她盖好被子,轻叹一声,然后在床沿坐下,用指腹温柔地抚摸她脸颊,他摇头失笑,继续看起了书。

夏映禾缓缓睁开眼睛,“殿下!”

\"醒了?\"穆韦见她醒了,便将手缩了回来,\"反正也无事,再多睡会儿?\"

夏映禾摇摇头,坐了起来,穆韦见状也不强求,只吩咐婢女伺候夏映禾梳洗,待梳洗完毕,就有侍卫在门外禀报。“殿下,钟老板来了。”

穆韦点了点头,吩咐他将人请了进来。

钟寒舟见到穆韦时恭敬地行了礼,\"草民见过殿下。\"

\"自照不必多礼,快过来烤火。\"穆韦抬手虚扶了一把。

夏映禾见他们谈话,便借故出去走走找沈惜辞说会儿话。

穆韦替他斟了杯热茶。“早前我好不容易博得了父皇那一丝的愧疚和关怀,但自上次那桩谣言传出后,父皇对我的态度又恢复了以往。\"

“景州那边因着旱灾之事还未解决,眼下又入了冬,衣食更是紧缺,虽然朝廷拨了一批赈灾钱粮,但景州地处西北一带,山高水远,若处理不好怕是要闹出大乱。之前景州刺史高渊多次传信回上都请求军队驰援的事,殿下可有在朝会上跟陛下提出?”

穆韦点点头,“本殿已听从你的建议向先行一步向父皇进谏,经朝会商议后,父皇已经下旨千里加急送信去伊州和汉州各调遣一支军队前往景州支援。”

“那就好,殿下只要在朝堂正事上有所行动,想必陛下会明察秋毫的。殿下不必放在心上,谣言自会消散,左右您都是陛下的皇子,待过些日子陛下自然会打消顾虑的。\"钟寒舟泰然自若地宽慰道。

\"我知道。\"穆韦端起酒杯饮了一口,\"这些日子你在宫中授课还习惯吗?”

钟寒舟笑着回应,\"很顺利,一切都还好。

“那就好,如今你也算有个正式身份常常出入宫中了,以后也会有个正式的身份在朝中说得上话的,眼下本殿身边就你一个最信赖的人,还得靠你来帮助本殿扫除诸多障碍呢。”

“殿下待草民相亲,草民自然尽力,不负所托。\"钟寒舟恭谦地拱手道。

******

西北共有十三州,其中数最北边的伊州、汉州、官洲、贺州、潞州最为动荡,由于这五个州地势险峻,常年酷寒,又地处东辽与北狄和突厥的边界地带,因此时刻都有战乱发生,终年不得安宁,百姓也常常饱受战乱之苦。世人为了将这五个州与西北其他州分割开来,便将它们称其为“北境”,而伊州则处在北境最边上的地带,北狄每每犯边侵扰都会先从伊州试探,久而久之,伊州的百姓和兵力自然比其他州更彪悍勇武些......

当年先帝在时,为了加强北境一带的边境防守,下旨将五个州联合成立了一支军队,名曰\"北府营\",这支军队是从五州之中选拔出来的佼佼者,由朝廷任命的镇北将军统领,作为北境的主要防御力量,北府营驻军在伊州。

冬月,西北其他地方都还是萧瑟一片,北境却已经迎来了大雪,北府军营内,镇北将军董道衡看着手上的圣旨,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哼,要我们北府营派军队驰援景州这不是大材小用吗,陛下也真是老糊涂了。”

“你说咱们北境本来就常年动荡不安,哪儿哪儿都需要用军,眼下又入冬了,边上的北狄,突厥等蛮夷怕是又要趁机侵扰,掠夺过冬所需的粮草和药材。若不及早做准备,岂非被他们占了先机。\"旁边一位穿着甲胄的将士道。“反正眼下我们狼牙营眼下可抽不出闲置的兵力。”

董道衡将手中的圣旨往桌上狠狠一丢,看向杜威,\"杜将军,你怎么看?”

杜威深思了一会儿,沉声问道,“之前从上都押解到北境充军的还剩多少人?”

副将田虎答道,“除去途中叛乱逃走被斩杀的五十几个,以及这几月小战中冲锋陷阵牺牲的一百来人,眼下还剩一百人左右。”

“杜将军的意思是干脆让这些流放充军的虾兵前去支援景州?”董道衡问道。

“末将正是此意,正如潘将军所言,眼下北境正是用军之际,每支军队都有其值守的范围和职责,而景州如今因灾情的缘由民心动荡,若不遵从圣意及时派兵支援,怕是圣上怪罪下来我等都担待不起。”

潘亮觉得此事可行,“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只是眼下这一百多人都被分配在火头营和军马场做饭和喂马去了,要不我差人去把他们集结起来?”

董道衡点点头,\"嗯,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之前多次因战事失了他们的信任,导致现在他们军心不齐,传本将军口谕,就说此次能压下景州的恐慌,待景州灾情解决,本将军便会向陛下请旨赦免他们的罪行,除去他们的戴罪之身,至此他们便可恢复无罪之身,大可建功立业,娶妻生子。\"

潘亮立即转身出营召集人员集合。

军马场内

几个小兵懒懒散散地坐在草棚内守着,见潘亮进来,纷纷起身迎接,“哟,潘将军,什么风把您吹到军马场这种地方来了?”

“你们这里谁是马监?‘潘亮冷眼面色严肃地问道。

一个吊儿郎当的小兵从人群中站出来,笑着回道,\"我就是,潘将军有何贵干?\"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孟绛。”随后又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少年,“这是小人兄弟郭咎。”

“快集合你们军马场所有兄弟带你们立功去。”潘亮没耐烦跟这些小兵多说废话,一挥手催促道,\"还愣着干嘛?\"

马场内众人面面相觑,似乎在怀疑这事儿的真实性,毕竟刚来的时候他们这些戴罪之身的小兵就被各种苛待,开战时就被当做弃子和炮灰被随意丢弃。

“这其中会不会有诈啊?”旁边的人小声道。

“不知道啊,又在忽悠我们?‘’

“......”

潘亮看他们还杵在原地,皱眉道:“如今景州灾情告急,陛下下旨让伊州需要派出一支军队前去驰援,董将军还说了,若此次景州情况平缓下来,届时自然会让你们回来,并向陛下请旨让你们恢复无罪之身。”

潘亮这番说辞让在场的人眼神一亮,有人忍不住问道;“此话当真?”

“自然。”

于是孟绛集合了军马场所有人待命,等清点完人数后又道,“潘将军,只有我们军马场的兄弟去吗?”

“火头营和军马场都要去,你们去了,自会有人顶替你们职责直到你们回来。”

待集合完军马场人员,潘亮转身又马不停蹄地往火头营赶去。军马场的六十二人加上火头营的七十三人拢共一百三十五人,“不是一百三十六人吗,怎么还差一人?”潘亮看人数不对,问道。“看看是哪个营差了一人?”

孟绛和郭咎看情况不对,小声嘀咕道,“怎么没见远野?”

此时一个火头营的头儿站出来,脸上还有未褪去的伤疤,瓮声瓮气地道,“潘将军,小人郑天雄,本来我们火头营是七十四人的,半月前,有个叫褚远野的小子不服管教,小人就教训了他一下,结果他感染风寒,我看着快活不成了,小人命人把他丢进了雪狼山。现在怕早就死了。”

北境本就气候严峻,军队里死于各种疾病的人常有,没有点军衔或功名在身,加上如今还是戴罪之身,更是被别的将士欺负,便是生了病也不会有人找专门的大夫给他们瞧,死了便随便找个地方丢了就是。

孟绛和郭咎听到此话皆是脸色一变,怒火中烧,当即不管不顾上前抓住火头营军监郑天雄的衣襟怒吼道,\"混账东西!谁让你把他扔到雪狼山了?你知不知道那里狼群出没,便是个健朗的人去了那里也难活着走出来!\"

郑天雄被两人扯得脚步踉跄,但还是梗着脖子道,\"我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们来教训,你们一个军马场的兵痞子要敢动我一根汗毛,休怪我翻脸无情。”

潘亮听后却觉得没什么稀奇的,便制止道,“行了,不就死个人,大惊小怪的,既如此,便就这样吧。待我跟董将军他们禀明后便尽早出发去景州。”

孟绛和郭咎却是不依不饶,“将军,褚远野乃是小人们历经生死的兄弟,如今他生病被人扔进雪狼山,小人们必须立即去把他带回来。”说完又补了一句,“不管是死是活!”

此话斩钉截铁,毫不含糊,显然已经打定主意要亲自去寻找褚远野。

\"你们要抗命?\"潘亮冷厉的目光扫向孟绛。

孟绛丝毫不退缩,\"小人无意抗命,若将军不允,那我等便是死,也绝不迈出半步去景州的路。”

“如今我们虽是戴罪之身,但也曾为北境的安定冲锋陷阵,我等命虽贱,但也不是任凭人践踏!\"郭咎掷地有声地吼道。

众将闻言不禁唏嘘,看着眼前的孟绛、郭咎,再看看他身后那一众义愤填膺的人,顿时都觉得心中有气血涌上头顶。

“对,我们也是人,不是狗,也不是猫。\"另一个士卒义愤填膺道。

“若大人不允许我们带回我兄弟,那便是大人当下将我等斩杀,我们也不会喊一声。”又有人站出来吼道。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潘将军,您看这事儿该如何处置?\"一旁的副将询问潘亮的意思。

“你去请示董将军,问问他的意思。”

副将领命就去,半晌的功夫便回来了。

“董将军说眼下稳定军心才是紧要的。”

潘亮见董道衡都示下了,便答应道,“既然各位如此重情重义,那本将军便许你们两日时间,将那个褚远野从雪狼山带下来,若两日后还没找到的话,本将军便不管你们如何,去景州的任务必须执行,否则按军法处置。”

“谢将军!”

\"潘将军英明!\"

\"潘将军英武!\"

一连串的赞美之词传来,潘亮遂微笑地摆摆手,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孟绛和郭咎带着一一众兄弟往雪狼山的方向赶,从天黑走到天亮才到达。

“若远野有个三长两短,我孟绛誓死要撕了郑天雄那厮。”孟绛满脸担心,一想到褚远野如今生死未卜,他就恨不得将郑天雄大卸八块。

“这都是后话,为今之计是先赶紧找到远野再说。”郭咎有种强烈的直觉,褚远野不会那么容易死,他一定在等着他们去救,因此他们得赶快点,再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