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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董檀的事,董夫人日日进宫请安,每日声泪涕下地哭诉着自己这些年来的不容易,作为一家之主的董道衡这些年为了守护黎民百姓常年驻扎在北境,连自己的儿子出生都未曾在身边看上一眼,一两年才有机会回一次上都述职,还都是短短几天时间,之后便又要北上,自己含辛茹苦,又当爹又当娘才把这个独自拉扯长大有多么地不容易。

穆述心中也暗自思忖,小辈间的是非恩怨闹得鸡飞狗跳。沈府那边人如今还未醒来,沈峰这几日一心都扑在自家宝贝女儿身上,只有沈惜泽倒是先把人提去了诏狱严刑拷打,听人说倒真是动了杀心的,自己若没有及时制止,暂时革了他的职,只怕是如今董檀早因不堪重刑死在了狱中。说起来董檀倒是活该,不过眼下董道衡还驻守在北境,若自己放任不管,只怕他会心有芥蒂,两边都是朝廷重臣,自己作为君王也不好插手太过。

一连几日又看见董夫人那哭丧的脸,穆述尽管心里一阵鄙夷,可嘴上还是勉强松了口,董夫人暗道自己这些天的苦肉计总算没有白费,既然穆述不欲再深究下去了,沈家那边就算再恨,最多也就是厚着脸皮多去赔礼道歉,也不敢真要了董檀的命。只要命保住了,其他的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因此诚恳地保证一定会领着董檀去沈府上门请罪,还会回去便立即沐浴更衣,去祠堂吃斋念佛请求佛祖保佑沈家三小姐能化险为夷……

等董檀回到府上的时候,人已经快奄奄一息,董夫人立即找了大夫诊治。董檀躺在床上一阵抽搐,紧接着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吓坏了一众丫鬟仆妇,急忙扶住他。

\"我若没有及时求陛下放了檀儿,只怕那沈惜泽真是冲着檀儿的命去的,这几日檀儿在诏狱究竟是如何度过的?\"董夫人只觉得心口心疼无比。

\"回夫人的话,小人们接回公子的途中遇到一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蒙面人,一人手执手臂那么粗的木棍,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对我们一顿乱揍,等小的们追上去时他们已经跑远了。眼看着公子如今重伤在身,小人们只能先回府让郎中给公子看病为妙,便匆匆将公子带回来了。\"

“是啊,想来肯定是那沈家见陛下下旨放了公子,因此心生不满,故意找人半途中拦截殴打。”

董夫人眼泪纵横,责备董檀不听话,惹是生非,可舍不得真的责骂。如今就算是沈家气不过找人打了闷棍又能怎么样呢,毕竟是董檀先动手在前啊,因此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

春月楼内

穆韦哈哈大笑着踏上了二楼的最上等的雅间,推开房门,便看到了着一身月白色宽袍大袖坐在椅子上的钟寒舟。

他手里拿着茶盏,正喝着茶水。见穆韦走了进去,也没有起身,而是慢条斯理地将杯子搁在桌上。“殿下心情甚佳,想来已经成功承了沈家的恩情?”

穆韦收敛了笑容,叹了口气:\"晚了。”

钟寒舟手下一顿,表情似有一瞬间的凝固,不过此时他低着头摆弄着茶具,穆韦并未看出他的异常,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差人送去药时,沈惜泽已经不知从哪里寻到了一位自称是南疆来的巫医带着解药前去探望,想必眼下已经在开始解毒了。”

听此钟寒舟才抬头,转而给穆韦倒了杯茶。“既然殿下的恩情没送出去,为何殿下还如此开心?”

“诶,方才本殿在来的途中你才遇见什么了?”

钟寒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穆韦见状笑了笑,“方才来的时候,遇见董府的人接董檀回府,结果半道遇到几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蒙面人,把董檀从马车里拖出来一顿乱打,那场面叫一个滑稽,我生生从头看到尾,实在忍俊不禁,我看那董檀脸肿得跟泡发的馒头似的,不忍直视。\"

钟寒舟听闻,也忍不住轻轻勾起了唇角。“听闻沈三小姐才回上都不久,一个闺阁里的千金小姐,加上她那性子,按理说来还不至于与人结仇。而董檀平日里虽然跋扈,但却是个贪生怕死的性子,明知沈惜辞是安国公的掌上明珠,她若是真害了性命,自此董沈两家势必结怨,这对两家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只怕是他也是被人利用了吧。”

钟寒舟漫不经心地闲谈着,似乎在说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坊间闲事。

穆韦也抿了一口茶,沉声说道,\"或许吧。”

“前几日殿下于兰山围猎拔得头筹,想来喜事将近,自照在此先恭喜殿下了。\"

钟寒舟举杯向穆韦敬酒,穆韦也回了一杯。\"的确,父皇已经允了婚期,就在八月二十八,对皇家婚事来说日程是紧迫了些,不过我也想早日完婚,因此今日正要去夏府告知此事,恰巧路过此处便来你这里看看。”

穆韦今日不欲多喝,说是怕耽误正事儿,钟寒舟也就顺水推舟,与他共饮一杯之后便起身送客。穆韦离去不久,钟寒舟忽觉得心口处隐隐作疼,嘴角一丝鲜红流了出来,他眉头皱起,随手擦掉了嘴边的血迹,继续坐回床上盘腿坐下定神运了运内力,待稳定得差不多了才缓缓下床,推开窗户,看着这艳阳天有种云开见月明的豁朗感......

定远侯府内

一声震耳欲聋的拍桌声响彻了整个书房,门外仆人们噤若寒蝉,屏住呼吸。屋内定远侯裴羌一脸激愤,手指指着跪坐在地的裴梓淮,怒声斥道:\"你这孽障!竟然做出那般荒唐之事来?\"

裴梓淮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冷哼了一声,\"爹既然知道我是孽障,那我做什么混账事便也不算稀奇,您老人家倒也不必如此气愤。\"

裴羌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着裴梓淮的鼻尖道:\"你....那丫头是沈峰的掌上明珠,她是没有人撑腰吗?需要你一个外人去替她出气?若是被董家知道是你派人打了董檀势必又要闹一番。”

“她不缺,可我看不过董檀那副小人行径,碍着我的眼,打了便打了,再说我做事谨慎,他们查不出来的。”

“你是看不过董家小儿的行径还是心思想在别处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定远侯瞪大双眼,\"你日日着人暗中打听她的情况,派人四处寻找解药这些你以为我不知道?哼......那丫头如今醒不醒得过来先不说,便是醒过来了你与她也绝无可能。”

裴梓淮听这话忍不住反驳,“早年间那点误会,说起来本就是三叔父不守军规,安国公罚他并无不妥,后来也是意外致死。至于后宫之事本就是你争我斗,姑姑和皇后最后究竟谁落着好了?沈家和裴家为何这些年一直抓着这点恩怨针锋相对?”

“闭嘴。”裴羌一个巴掌狠狠甩过去,“堂堂男子汉,如今竟为了点儿女私情不顾家族荣辱利益,真叫我失望。你要记住,沈家和裴家不是你一句看不过眼就能解决的事情。”

裴梓淮捂住火辣辣的脸颊,不甘心地问道:\"爹......\"

“自行去祠堂罚跪,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再出来。”裴羌不再与他争辩,转身出了书房,对下属命令道,“这半月世子若敢踏出祠堂半步,你们便提着脑袋来见我。\"

\"是。\"

裴梓淮倒是自觉,还没等人来请便自顾自地爬了起来,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朝着祠堂走去,身影消失在门前。

七日转眼即到,就在众人都以为安国公的掌上明珠就此香消玉殒时,沈惜泽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位来自称从南疆来的巫医,有离魂引的解药,沈家众人闻言顿时大喜,沈峰更是喜极而泣,立刻请了那巫医入府。

沈惜辞的灵体半躺在房梁上,看着那巫医用银针封了自己肉身周身数处大穴,随后命人按照药方上的配比去熬药。待婢女端来汤药后,没有立即喂她喝下,而是从木匣中取出一个瓷瓶,打开瓷瓶,一股猩红的液体从中流淌而出。随后又见两只红色的小虫,虫子约莫拇指大小,通体都是红色,嘴部有一根尖细的喙,在碗里不停地蠕动着,看得在场的人一阵恶心,不由得后退一步。

巫医颔首耐心解释了一番后,将药碗放在床头的矮柜上,将一虫碾碎连同碗里的血一起混入药中一起喂沈惜辞服下,半个时辰后又开始施针,随后把另一只虫子放到她手腕处,只见那虫子停留一会儿后便察觉到了什么,尖细的喙立刻刺入手腕的皮肤,渐渐的虫子从通体的殷红色变成了暗红色,身体也越来越膨胀,约摸过了一刻钟,它蠕动地越来越慢,就在众人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爆裂开来,幸亏离得远,不然非得溅上满脸的鲜血。

待一切都做完后,才看见众人的神情从绝望转为欣喜,她知道自己是有救了。不过却又觉得有点小小的失望。自己上一世死去直接穿到了这个世界,如果这次死了能直接穿回现代去那该多好……

沈惜辞百无聊赖地躺着,等着自己这具灵体回到肉身,就这样日复一日又不知过了多少久,却并没有等到自己醒来的消息,她发现自己仍然处于灵体状态,仍然听不见众人的声音,别人依旧看不见她。竹铭苑的气氛又回到一片死寂。沈惜辞觉得按理来说若一直醒不来,时间越长自己的灵体应该越弱才对,可是最近这些时日怎么感觉反倒越来越精神了,有种饮了什么仙汁甘露的错觉,只觉得浑身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劲儿。

“好些了吗?”一个空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惜辞环顾一圈也没发现人,这是这些日子来她听见的第一个声音,沈惜辞有些激动,试着喊道,“你是谁?你是鬼魂还是人?”

那女子声音带着些空灵,不像实体,而且声音很陌生,她没听过。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只是一个灵体,你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是灵境,我是这个世界的守灵人。\"

“灵境是什么?”

忽然见一团白色的如烟雾般的东西慢慢凝结成一个女子的身体,似实似虚,她站在沈惜辞面前说道,“灵境就是承载人魂体的地方。”

沈惜辞一听到这眼睛立刻就亮了,“那我现在这样算是死了吗?”她急切地跑到白衣女子面前祈求得到一个答案。

但白衣女子却是摇了摇头:\"准确来说你现在是处于一个半死人的状态。”

“那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到现代了?就像五年前我猝死来到这个地方一样?”

白衣女子回答道,“我这里不是时空隧道,无法带你回到你原来的世界。”

沈惜辞顿时泄了气,现在这样半死不死的状态是个什么操作。“那现在意思是我只能永远活在这灵境中,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为我伤心流泪?”沈惜辞指了指面前这副景象。

“灵境不是永生境,人的灵体在这里最多也只能在灵境中存活四十九日,若这期间你醒不过来的话灵体就会消散,你的肉身就彻底变成一个死人。”

\"那现在过了几日?为什么我现在没有死呢?\"沈惜辞问道。

白衣女子轻声答到:\"距离你昏迷到如今已过二十四日,你的灵体受到巨大的外力重创已经碎得七零八落,你的家人虽然在七日之内给你用了解药,但就算你醒过去也会变得神志不清,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恢复正常。”

“那不就是傻子吗?”沈惜辞有些嫌弃道。

女子点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我强行把你多留了十几日。用灵河的水为你凝聚和修复了灵体。”女子指了指面前一条清澈却不见底的鸿沟。

沈惜辞定眼一瞧,这得多少水啊,“这水这么灵吗?”

女子轻笑一声,\"这灵水含有极阴之气,无论是因何原因受损的灵体只要用灵河水炼制后灵体便凝聚得完好如初。\"

沈惜辞有些吃惊,她从未想过这世上居然有如此神奇的事情,可是眼前这个人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帮助自己,“你为何会帮我呢?\"

白衣女子轻轻一笑,解释道,\"你可知如今所在的其实是一本书中的世界,由于你的到来已经无形间打破了这个世界原有的故事走向,若主线和结局走偏了,这个世界将不复存在,我也不复存在了。所以你和我现在唯一存活的方法就是把情节拨回正轨,让故事变回他原本的结局,从而我才能继续在灵境中存活,待百年之后我就可以顺利转世投胎了。\"

本来还在为前途渺茫感到绝望的沈惜辞听着白衣女子的话突然一怔,五年了、五年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穿越的竟然是书中的世界,那自己岂不是可以手握剧本?\"我穿越的是哪本书?\"沈惜辞问道。

“一本叫做《乱世》的小说。”说着白衣女子顺手递给她一本书。

沈惜辞接过书翻阅着,封面简介上面赫然写着几行字:乱世之中,谁主沉浮。接着又看着简介:东辽王朝末期,皇室衰微,外贼侵扰,各路势力蠢蠢欲动,都想在这乱世分一杯羹。在内忧外患的时局下百姓苦不堪言,后一直蛰伏于西南一带的忠王魏宏遇暗中拉拢各方势力,一步步攻入上都,最终夺取权篡位。最后魏宏遇建立了西岳王朝,改国号为“征远”,一个新的王朝就此开始......

沈惜辞心中不禁感慨万分,这个魏宏竟然最后坐拥天下?沈惜辞记得初见他时觉得这个王爷随和得很,浑身上下有一种强大的气场,让人敬畏,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会做出弑君篡位这等事情来。那他身边的苻越岂不是也是“乱臣贼子”中的一员?想到这里,沈惜辞不知怎的,手里的动作一刻不停,几个时辰后终于看完整本书,虽然时间很短,好在记忆力不错,很多主线情节大体还能记住。这是本偏群像的小说,只不过最终的胜利者是魏宏遇,沈惜辞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研究下,于是对女子道:“我能带回去慢慢看吗?”

女子却道,“灵境中的任何东西都是虚体,你是带不出去的,事实上你只需要记住这个故事的主线和结局只要魏宏遇坐拥天下,改朝换代,四海皆平,所以你必须要让他活到大结局。”

沈惜辞觉得只要中间不出现什么惊天的变故,这魏宏遇既是主角应该没那么容易死,“只要我这个外来人今后不介入主线故事,不介入魏宏遇这个主角团的话,应该影响不了故事大方向吧?”

“你这个外来者来到这个世上的五年间恐怕已经无形中影响和改变了很多故事的走向,或许因为现在还没对主线产生明显的影响,因此之后若你能保证你周围的这些大佬都能按照原书的发展安分守己的话就没什么大问题。”女子善意提醒后又补充道,“不过如今你回了上都,又是生在这样一个大家族,很多人和事并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一旦偏离了故事主线,那结局可能随时会崩。”

沈惜辞听这话有些心虚,虽然自己一只蝼蚁,不过自己的家族和身边接触的人似乎都不怎么简单呢,恐怕还真不是单纯安分守己就能摆平的,\"这些我都明白,你放心,我会低调做人的,毕竟这个世界崩了,别说你,就是我也无处可去了。\"

\"那就好,今夜是中元节,你的家人会请高僧作法为你的肉身招魂,届时你便可醒来。”

“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

“不知道,一切自有缘法,我希望你能好好走完结局,我们也最好不再见,毕竟这不是一件好事儿,因为通常我只在人濒死的时候才会出现。\"女子说罢飘然而起,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沈惜辞还想问点什么,却顿时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推出灵境,继而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