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终是受不住体内翻涌的气血,晕了过去。
夏鸿轩又拿回了明黄卷轴,傲然道:“这是退位诏书,将姚姑娘放了,我恕你们无罪。”
白绯挑眉道:“你确定要江山不要美人?”
尉迟冥配合的将姚碧落往前推了一步。
姚碧落神情淡漠,对自己的处境毫不在意。
夏鸿轩看向姚碧落,双拳紧握,几乎要将手中卷轴捏碎。
江远川不免有些心急,低声道:“殿下,大事为重,等你登基为帝,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夏鸿轩没有理会,沉默半晌他转眸看向白绯,眸光阴沉:“放了她。”
白绯笑眯眯道:“三弟果然是重情,条件呢?”
夏鸿轩咬牙:“放了姚姑娘,我毁了这圣旨。”
江远川一惊,急道:“殿下不可!”
白绯已经成为太子,皇后一族又势大,若是没有这圣旨,睿王拿什么争?
那不仅是睿王的前程,更是他江家全族的性命。
夏鸿轩却没有犹豫,只盯着白绯道:“你放了他们,放了江家,我任由你处置。”
姚碧落眼眸微抬,心底升起一股异样之情。
“三弟果然爽快!”
白绯说着示意夏鸿轩将圣旨扔过来,同时将姚碧落推了过去。
夏鸿轩刚扶住姚碧落便高声喊道:“来人!”
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进来的却不是宋家的人,而是裴时瑾和裴时迁。
白绯笑得玩味:“三弟刚做出的承诺这就要反悔了?”
夏鸿轩面色灰败,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皇帝醒来已是五日后。
他看着坐在龙榻边的小姑娘眼睛亮了亮:“皇姑姑。”
青鸾有些不满,胖乎乎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我不是你皇姑姑。”
皇帝略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小青儿,朕……我的身体如何了?”
青鸾一边吃着曹曦剥好的琵杷,一边随意道:“补得太过,五脏六腑都撑爆了。”
皇帝:“……”
“那……我还能活多久?”
“大概两三个月吧。”
皇帝唇角露出一抹苦笑,又看向曹曦,目露歉疚:“这么多年,是朕对不起你。”
曹曦是先皇为了扶持他上位,替他选的皇子妃,两人本也是相敬如宾,只是后来他登基为帝,有些忌惮曹家,对曹曦也渐渐冷淡了。
曹曦恍若未闻,只淡淡道:“皇上既然醒了,就把退位诏书写了吧。”
皇帝嘴唇颤了颤,最终只余一声叹息:“清儿如何了?”
此时的白绯正在宣政殿里听朝臣上奏。
“西南方向,涞州里南郡出现了一窝山匪,尤其猖狂,已经连续抢了两次官粮,那是朝廷为今年的涞州水患准备的。请太子殿下派人前往剿匪,夺回粮草,再拖下去今年的水患怕是要造成不少伤亡。”
涞州地势低,又雨水多,每年春季都会闹上一两次水患,是以朝廷每年都会提前发放救济粮,但每年仍有不少百姓饿死。
白绯淡淡地瞥了一眼上奏的人,是新晋的户部侍郎:“孤记得,每年都有一笔银子发往涞州用于剿匪,今年的发了没有?”
户部侍郎一怔:“发……发了。”
“既然发了,自有人去剿匪,何须再派人?”
“这……臣听闻今年山匪头子换了人,特别的凶猛,往年他们都是不抢劫官粮的。”
白绯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一旁:“张大人,此事就由你刑部负责,好好查查,往年的剿匪银子都去哪里了。”
户部侍郎有些懵,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就要查剿匪银子了?
刑部尚书却听明白了,太子殿下这是怀疑往年根本就没有人去剿匪,那笔银子是被贪没了。
刑部尚书接了差事,救济粮的事情仍要解决。
白绯想了想道:“那山匪头子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此事孤另有安排。”
百官又说起了夏鸿轩的事情,白绯忍不住皱眉,不能直接将人杀了真是麻烦。
这时德贵公公急匆匆地进殿,走到白绯身边低声道:“皇上醒了,想见殿下。”
白绯趁机起身往外走:“都退了吧,三弟的事就交由父皇定夺。”
紫宸殿里,曹曦已经带着青鸾离开,只留皇帝一个人躺在龙榻上望着屋顶发呆。
“父皇可算醒了。”白绯的语气中难得带了几分真心。
皇帝回过神,转眼望来,目光在白绯身上停顿片刻后道:“如今一切尽在你掌握了。”
“也不全是,刚还有人在为夏鸿轩求情,直言我要仁德,要顾及手足之情。”
“你将他如何了?”
“我并没有将他如何,只是撤了江远川的副将之职,又将宋修文派往了边关换回定远侯,这就吓得他闭门不出了。你说你多差的眼光,竟看上如此胆小懦弱之人?”
皇帝有些意外:“你竟没有杀他?”
白绯在榻边坐下,漫不经心道:“他要杀的是你,又不是我,这最后的决定自然要你来做。”
皇帝:“……”
“那娴妃和……姚神医呢?”
“娴妃禁足钟粹宫,一切用度照旧。至于宸妃……”白绯的眸中多了一丝玩味的笑,“她去睿王府了。”
原本白绯也想过直接让夏鸿轩意外死亡,可是没想到姚碧落竟留在了他身边,加上不少朝臣天天上奏,她便也懒得麻烦。
皇帝默了默,再开口声音中又添了几分虚弱:“剥夺娴妃封号,降为嫔,永禁钟粹宫。夏鸿轩永禁宗人府,终身不得出。至于姚神医……封妃大典取消了吧。”
对于这个结果白绯很满意,脸上便多了一丝愉悦:“还有一个消息,说不上好,却也不算差。”
皇帝眼中已无神采,只木然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