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正殿,胤禛才把年世兰放下来,拍了拍她的屁股,
“站好,等会吃点饭。”
团子看见年世兰回来,一直围着她腿边打转,就在那蹭。
胤禛慢慢地用脚把它给撇开,那团子恼的不行,尾巴都炸毛了,歪着身子做出一副要干架的姿势。
“这猫怎么神经兮兮的?”胤禛皱着眉头,一把把它抱了起来,
“你已经够好了,这猫除了臣妾,看谁都不顺眼,颂芝都被它打好几回了。”
胤禛瞪了它一眼,他也被打了好几回。
这猫就是宫里的霸王,翊坤宫的奴才宫女都小心伺候着,还叫它团爷。
吃穿用度都是按照嫔位以上的份例来的,就连它玩的绣球,上面绣的祥云,用的都是金线,还是用的蜀绣。
喂它吃的肉羹,里面加的都是新鲜的牛羊肚腹肉。
年世兰还专门派了一个太监一个宫女照顾它,连伺候白鲟鱼的兽医都要了一个过来。
活得跟个人一样!
胤禛抱着它,捏着它的后脖子,团子在他怀里龇牙咧嘴的,一副想要单挑的样子。
年世兰没注意,正坐着让红袖给她按摩腿部。
今日站的久了,腿都是软的。
“再过两个月,你哥哥就要去四川了。”
年世兰突然睁开昏昏欲睡的眼,急切的询问,
“怎么这么着急?”
胤禛还提着团子的脖子,团子也伸手抓着胤禛的衣服,衣服都勾丝了。
“他都回来好几个月了,可不能在待在京城,在这样下去,估计你家的库房也放不下了。”
年世兰皱眉,没听懂,他哥哥待在京城,跟库房有什么关系?
“什么意思?”年世兰仰着头看他,
胤禛还在跟团子较劲,没解释。
年世兰知道问不出什么,也没放在心上。
家里大哥回来了,二哥惹了什么祸,有大哥看着呢!
不会出格。
宫外年府。
“跪下!”
年希尧温文尔雅的脸也出现了些许温怒,磁性轻润的嗓音夹杂了些不耐。
“兄长,你听我解释。”年羹尧一边说,一边慢慢跪下。
堂堂一个八尺男儿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却不敢站起来。
只好着急的求饶。
“解释,什么解释?”
“若不是我今日出门,你还要瞒我到几时,”
“你如今胆子是愈发大了,收礼都光明正大的,是生怕别人不参咱们年家一本。”
年羹尧小声嘀咕,“早就参了。”
年希尧听到了,气的来回踱步,恨其不争。
“当今圣上疑心重,你如此狂妄,一言一行都敢凌驾于皇权之上,我看你打了几年仗,家规都忘的一干二净。”
这话年羹尧可不敢接,本来想装死,但兄长问话又不能不答,只好低头,
“没忘。”
“福叔,去拿戒尺来!”
门外的福叔乐意至极,“诶”了一声,就屁颠屁颠地跑去拿戒尺了。
他是年府的老人了,自然也盼望年府平平安安的,如今二爷这行为,是该好好教育一顿。
免得身上竟学那纨绔子弟的性子。
年羹尧大惊失色,连忙想要回头看门外,
年希尧对于他这种没规矩的行为皱了眉,提醒了一句,
“跪好。”
年羹尧僵着身子跪好,挺直了背,他打仗都没这么慌过。
“兄长,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年羹尧不死心,还想为自己争辩几句。
年希尧微微皱眉,“怎么,收银子还能有人强迫你不成,我看你今天收银子脸都笑开花了。”
在年希尧心里,只怕认定了是年羹尧贪污行贿。
年羹尧听到只觉得心里发苦,早知道后面会这样,当时打死他也不接这活。
福叔很快拿来了戒尺,还拿了两个。
这是怕二爷皮糙肉厚,一把打断了,还有一把。
年羹尧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的,“我真是谢谢你啊!”
福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讪讪地谦虚,“不用谢,不用谢。”
年羹尧差点没被这么诚恳的话给噎死。
年希尧拿了一把捏在手里,微微颔首。
年羹尧苦着脸将双手伸出去,摊开。
“背吧!”
年羹尧咽了咽口水,眼神里有些心虚。
他都离家十年了,哪里还记得什么家规啊,平时就看一些兵书,和臭兵蛋子聊聊荤话。
天高皇帝远的,他就是老大。也没人管着他,要不是为了回来看看妹妹,他都不想回来。
“兄……兄长,能不能先给……给我开口头啊!”年羹尧看着黑脸的大哥,心里直犯哆嗦。
年希尧狠狠用劲,先打了一手板。
一条红痕顿时就浮了出来。
年羹尧倒吸一口凉气,手不由自主的蜷缩,但还是强忍着没缩回去,
“立志之始,在脱习气。”
年羹尧顿了顿,先是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立志之始,在脱习气。习气薰人,不醪而醉。其始无端,其终无谓。”
年希尧微微颔首,表情好了些,“继续。”
“额……”
他就会后面的这一句,他不提醒他也不会后面的。
年羹尧不敢去看年希尧的脸色,低着头看着他的鞋面。
半晌不吭声。
果然,下一秒又是一戒尺。
“你现在还学会撒谎了,好的很!”年希尧黑着脸,走到了主位上坐下。
年羹尧都快哭了,他真的不是想要撒谎啊。
是他太吓人了!他敢说忘记了,估计早就把他打死了。
年羹尧跪着屏气凝神,也不敢吭声。
“过来。”
年羹尧站起身,走到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又掀开袍子跪下,伸直双手摊开。
“居家孝,事君忠,与人谦和,临下慈爱。”
“啪!”
“嘶!”年羹尧都不敢看他的手,肯定肿了。
年希尧虽然是个文弱书生,可这戒尺不是啊,它不是吃素的,打人最疼了。
伤皮肉不伤骨头。
“居家孝,事君忠,与人谦和,临下慈爱。”年羹尧跟着念了一句,后面实在是怕打了,
脑子跟醍醐灌顶一样,连忙开口,
“兄长先不打,我好像记起了几句。”
年希尧放下来高举的手臂,端坐着看他。
年羹尧微微呼出了一口浊气,提心吊胆地开口: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
“钱三不赚:国难之财,天灾之利,贫弱之食。”
年羹尧说完了,还悄摸摸地抬头看了看年希尧的脸色,也不敢问背的对不对。
只等他下最后的判决文书。
“打你二十,罚你违背了家规,你可认?”
年羹尧心里瘪瘪嘴,
笑话,说的好像是他不认就可以不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