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黑眸深沉,俊美得五官自带一股冷冽的气场,声音却带着几分无奈,还拖着慵懒的尾音,含着微微的宠溺,
“又在胡闹了!”
“过来!”说着就对年世兰伸手。
年世兰看了一眼,又看向安陵容,手微微使劲,将她的脸甩到一边。
安陵容一个踉跄,站不稳,差点摔在地上。
颂芝好巧不巧,正好扶着她的手臂。
脸上挂着礼貌而疏远的微笑,语气里含着关切,“鹂答应起身小心点,可别摔着了!”
安陵容被这样玩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缩在袖子里的手攥紧成拳,长而尖的指甲插进了肉里。
可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自虐般地看着华妃将手慢慢的伸进皇上的手掌里。
她知道她待在这里也不受年世兰的待见,对着皇上和年世兰行礼后就告退了。
她踏出门口的时候,还能听见皇上爽朗的笑声,她一震,停下来脚步,
这声音狂放而得意,不难听出皇上很高兴。
可她却听得刺耳。
原来……
原来皇上是会对人笑的!
她来殿里多时,皇上一直冷着脸,忙着奏折,待她就如丫鬟一样,只让她磨墨。
想到这里,安陵容苦笑了一声,慢慢地走了。
在宫女过来扶她时,她却慢慢挺直了背,脸色也挂着一丝微笑。
殿里的事没人知道,华妃不是个多嘴的。
她可不想再回到以前的日子,不仅遭受嫔妃的白眼,连宫里的奴才也看不起她。
她宫里的东西总是被克扣,连御膳房送的饭菜还经常都是冷的。
那样的日子她过够了!
年世兰坐在椅子上,看了看周围,有点好奇,“苏公公不在吗?”
胤禛把旁边的水果拿了些给她,颂芝连忙半蹲着接过,
然后给年世兰削皮剔籽。
年世兰对着她摆手,示意她出去,不用剥皮。
“他出宫去请人过来。”
年世兰见是朝政上的事,也没有再问了。
后宫不得干政!
胤禛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她一向很懂事!
“你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朕什么事?”
年世兰听他这样编排自己,不高兴了,嘟着个小嘴,反驳他,“哪有!”
“臣妾可是天天想着皇上呢!”声音又娇又软,让人听了都得麻了身子。
胤禛可不上当,笑而不语,用毛笔沾了墨,继续写字,就等着她开口。
年世兰本来还想再装一下,结果他不上套,还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讪笑着去碰他的手臂,见他没反应,又轻轻地拉着他的袖子摇。
不说话!
胤禛看着奏折上扭扭捏捏的字,无奈地扶额。
“说吧,到底什么事?”
“你又闯什么祸了?”
年世兰听他这么说,底气一下子就来了,脸上也正经不少。“臣妾最近可没闯祸。”
“嗯,然后呢?”胤禛漫不经心地问道。
“然后,然后臣妾想放个人出宫。”后面的话年世兰说的声音越来越小,小的胤禛差点听不清。
“这么简单的事,你派人给皇后说一声就是。”
胤禛一听她是这事,以为是想放哪个宫女出宫,也没有在管了,转头就想批奏折。
可却被年世兰一把拉住了袖子,她的目光带着些试探,声音都小心翼翼的,“是个太监呢?”
胤禛慢慢地放下毛笔,冷笑了一声,“朕不是最近太惯着你了?”
“天天都想些什么胆大妄为的事!”
“太监都想放出宫去!宫规又不记得了?”
年世兰一听他这样说,牛脾气也上来了,撅的。
你不让我去干,我偏要去干。
胤禛看她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太阳穴被她气的隐隐作疼。
“太监不能放出宫!”胤禛当她不知道,好言好语地说给她听。
年世兰可不是那么好劝的,只听她想听的,“臣妾知道,可这能不能出去,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吗!”
说着就倔强地看着他,嘴唇紧抿,大有一直耗着的意思。
胤禛无奈地叹了口气,发泄似地狠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要他出宫干什么?”
年世兰见他有点妥协的意思,连忙挂起脸上的笑,灿烂的像是刚刚没有生气一样,
讨好的抱着他的胳膊,“臣妾宫外有一个庄子,一直缺个管事,想让他去当个管事的!”
“赚的银子分你一些好不好!”年世兰嘴甜的不行,一个劲儿地撒娇,“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行了,别晃了,”胤禛被她晃得头晕,
“你要是想要个管事,朕让苏培盛给你找去,肯定比他还擅长经商。”胤禛给她出了个更好更理性的主意。
“臣妾不要那些人,那个太监虽然没学过什么经商之道,可他善于做和观察。”
“更何况,他对臣妾忠心,不会做背叛臣妾的事。”
胤禛见她这么笃定,高看了她一眼,
这确实是,前世都在说小妮子狂妄,嚣张跋扈,可她的宫人,没一个背叛她,都对她忠心耿耿。
人性凉薄,他在宫里见识的太多了,可小妮子前世落魄时,没一个宫人对她落井下石。
胤禛的目光里带着些欣赏和欣慰。能管理好下人,也是一个本事!
“朕答应你了,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朕会让苏培盛去办。”
“但他要是在宫外给朕惹了什么事,可不要怪朕心狠!”胤禛提前给年世兰打好招呼,免得又让她胆子大,放人在宫外胡作非为。
年世兰自然满口答应,见事情办完了,也不多待,笑嘻嘻地,“臣妾就不打扰皇上批奏折了,先回宫了。”
胤禛瞪了她一眼,对着她挥手,一副不想和她说话的样子,可眼里却是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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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踏着黑夜即将到来前的朦朦胧胧,披着微微的燥热,夕阳醉酒了天边的晚霞。
不当值的太医可以提前出宫了。
温实初第一次干这事,身子紧绷,走路也是僵着,都有些同手同脚了。
本来太医挂个袋子在身后挺正常的,可偏偏温实初太紧张了,脸上,额头,鼻尖都是汗,连眼神也写着心虚。
不敢和侍卫对视,可偏偏又要偷摸去瞅人家在干啥。
刘太医考虑了很多问题,就是没考虑到,温实初太单纯了,反而更容易暴露。
当值的都不是傻子,这一看就不对劲。
连忙呵斥道:
“前面的等一下,背上背着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