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是在祭天坛遇见凌国国师艾莉的。
周围很多人都站在祭坛上，身上的侵蚀之力不断涌出。
只是，这并不像是涌出，更像是从他们的身体里挤压出来，奉献给他们口中的那个“祂”。
有些人的脸色已经苍白，却还是强撑着站在那里，让“祂”压榨出自己身体中的最后一点侵蚀之力。
这种丝毫不顾及性命的奉献，让凌霄清楚，他们都没得救了。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怜悯，仿佛已经在看死人一般。
随即，他的目光转向了一直站在中央虔诚叩拜的凌国国师艾莉。
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的迹象，让她看起来依旧是当年的风貌。
只是在看到凌霄时，忍不住的揉了一下双眼，在确定所来之人就是凌霄后，虔诚的跪在地上。
“您终于来了！”
“我等您等了好久了！”
她的话语里包含真诚，眸子里的情绪更是不容作假。
只是她的脖子上，属于人鱼的鳞片很明显的贴在她的皮肤上，泛起水一样的光泽。
凌霄没有看她，也没有对她说任何的话。
随意的将临渊剑抛出去，刹那间一道道剑气将周围随之跪倒在地虔诚朝他叩拜的人全部杀害。
整个地方，除了凌霄，只留下了凌国国师艾莉一个活口。
“你认错人了。”
凌霄的语气极其冷漠。
从她早年的“丰功伟业”来说，凌霄对她的恨极为纯粹。
要不是艾莉这个国师，凌霄压根遭受不了那么多的欺凌。
这后宫本就是个吃人的地方，更何况一个无权无势没有后台且被人诬陷为灾星的皇子。
他并不急着杀艾莉，毕竟他很想要知道他们口中的“祂”，有没有什么处理办法。
和祂多打一会，师尊就有可能多一分危险。
“不！”
“我没有认错！！”
“我怎么可能认错呢？！！！”
国师艾莉的声音带着破碎感，整个人瘫在地上，抬起头仰视着凌霄的面容。
“我等的就是这一天！”
“大人将我们的族人从凌国人的手中救出，大人给予我们权利，让我们被皇室封为座上宾，我们就应该回报大人！”
“而你，作为这个世界还没有长成的祂。”
“你应该按照祂的想法去生长，去长大，去长成祂的模样！”
“你们是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你们应该有着同样的追求，应该是彼此最亲的人啊！”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她的声音忘我而动情。
让人感觉她想要做的事情，真的只是为了完成祂给予的任务，求那位大人怜惜。
只是她说的这些话，差点把凌霄恶心的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临渊剑更是架在了艾莉的脖子上，只要凌霄有任何念头，她就会当即毙命。
突然，凌霄蹲了下来，平视着艾莉的模样，用手挑衅似的拍了拍她的脸。
“所以，你的为了我好，就是让我成为灾星？”
“你的为了我好，就是让我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
“你所谓的为了我好，就是让我被人欺辱，看着我身边对我好的人统统死绝？”
“还是说，那些皇家子弟用来折腾我的事情，不是你授意的？”
……
凌霄每说出一件，话语中的冷意就增加一分。
“现在，你告诉我，这是为了我好？”
“你说，这算不算一个笑话？”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想要杀人的欲望已经放在了明面上。
他另一只放在身后的手已经悄然捏起了剑诀，无相剑阵正在飞快的布置着。
凌霄在等待她的反击。
他可不相信，对方真的会因为那所谓的相似性放弃从自己手中逃离的想法。
“这当然是为了您好啊！”
国师艾莉仿佛感觉不到凌霄眼中的杀意，声嘶力竭的吼着。
“是我让你无限趋近于祂！”
“是我把你培养成了现在的模样！！”
“你原本可以更加优秀的，就因为顾玄鹤这个人渣，让你长成了这副残缺的性格！”
凌霄听到这里，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的笑声因为刚刚的质问有些沙哑，却充满着危险。
手更是在这一刻狠狠的掐住了艾莉的脖子，整张脸瞬间逼近，宛如被冒犯逆鳞的巨龙，带着前所未有的狠厉：
“你要是再说我师尊，我就不准备让你多活这一会了！”
随即，他狠狠的将国师艾莉甩在地上，嫌弃的从随身空间里拿出手绢一点点的擦拭着，生怕染上了什么脏污一般。
“你培养的？”
“要是那也算培养的话，我把你丢进蛇窟，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算不算培养？”
凌霄的脸上挂上了一抹讥笑，却在回忆的时候收敛了那抹笑容。
整个人看上去也多了些许温柔。
“生我的是我的母亲，教养我的是我母亲的侍女……我记得她好像叫第五……莲儿。”
“我的挚友凤烨将我拉出苦海，和我一起作战的同僚告诉了我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夜老教我修魔，师尊教我修仙，陪伴我度过每个夜晚……”
无相剑阵已成，他已经不用继续掐剑诀了。
凌霄摊开双手，认真道：
“我这一身本事，是从夜老和师尊那里学到的。”
“而你，有什么资格标榜自己是培养我的人？你又是从哪里来的胆量，敢取代他们两个的位置！”
凌霄说完后，稍微缓了一口气，随即右手剑指举起，做出即将审判的动作。
“告诉我，该怎么让祂滚回去！”
“这个时间线，不需要祂来纠正！”
“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绝对不能让另一个时间线的我毁掉！”
国师艾莉笑了笑，她看向凌霄的目光依旧清澈。
凌霄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在透过自己看其他时间线的凌霄。
那个她口中的“大人”。
“杀鱼要先去鳞片，你好好享受。”
凌霄也没有再犹豫，剑指滑落，一个封闭的空间凭空出现，无数道剑气在国师艾莉的身上肆虐。
从始至终，他都不准备捏碎自家师尊给的吊坠。
那可是师尊给的，自己怎么舍得呢……
被困在无相剑阵中的国师艾莉却跪坐在地上。
不管周围的剑气肆虐割破她柔嫩的肌肤，虔诚的双手握拳放在胸口。
“大人，我来了……”
“愿凭我微小之力，护佑大人在这个时间线拥有足够的时间，能让大人完成大人想要做的一切事情……”
“艾莉死而无悔！”
她的身躯骤然化为飞灰，哪怕凌霄在她还没完全化灰之前下手，也没能阻止成功。
一道猩红色的流光，宛如流星一般朝着“祂”那边飞去。
凌霄急忙捏碎了项链，却也只是削弱了那流光的颜色。
她依旧靠着献祭，给祂带去了属于侵蚀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