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建昆憋了半天,哆哆嗦嗦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什么以后两清?本来就没纠缠。
什么白费功夫?自己这才是瞎耽误,屁事找上门,浪费时间吧。
好好来上个厕所,平白无故的遭受无妄之灾,半天功夫过去了,啥正经事没办,所谓问题也根本不是问题,原本和毛玲玲两个人早就井水不犯河水了,哪来的从今以后各走一边。
转了一圈,生活又回到原点,就为了挨这三个大巴掌?
想着是不是放一句狠话出来,比如说,你算个屁,你就是个卖冰棍的穷鬼,你仗着个男的护着。
但是脸上的疼痛提醒他,好汉不吃眼前亏。
“姓白的,我告诉你,我们走着瞧。”
许建昆最终还是选择了相对文明的用语。
白杨眯着眼,看向他:“要瞧你就瞧吧,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提醒你,只有一夜暴富没摸过钱的人才戴大金表,就你那些钱,掉在地上,老娘都懒得弯腰捡!”
“懒得弯腰捡?”
许建昆面色一变,眉头微皱,倒退两步,啐了一口血沫子骂道:“行,老子挣的不干净,你挣的才干净。”
说完,扭头走开,径直朝公厕而去。
最后这句话,他说的莫名其妙,白杨听得也是眉头紧锁。她不过是想羞辱许建昆言辞中的张狂和浅薄,没见过大钱,而许建昆夸张愤怒的反应,更像是对金钱性质的侮辱和愤怒。
见许建昆离去,二人重新回到不远处的车里。
“看到洪家那两人了么?”白杨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我刚才这么做,全都是为了掩护你,知道么?”
“当然。所以我也投桃报李,不是也掩护你,替你解了围么。”沈海洋笑道。
“就是,就是有点对不起,刚刚那姓许的渣男,平白无辜的配合我们演了场戏。不过,他人渣嘴贱,我们就当替社会提前教育了,免得以后危害社会,造成更大损失。”白杨面带惋惜的窃笑道。
“他?他可不无辜。”沈海洋悠悠冒出一句。
“接连两次在这里碰见,你难道不奇怪么?”
“你什么意思?”白杨不解的看向沈海洋,“都是周末,他回家住住也正常吧,至于来到这里……”
白杨犹豫着说不下去。
“逛逛?看看热闹?买买东西?上个厕所?……”编了几个理由,声音越说越小,编不下去了。
“瞧瞧,你也觉得不对劲吧。”沈海洋意味深长的笑笑,“这里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白杨神色一变。
“你是说,他和前面那个地方有关?”白杨望向大路转弯处。
想到了第一次来这里时,那次也是在这里见到了许建昆,然后沈海洋莫名其妙的加到了勾兑油。
“他一个学生,能做什么?”嘟囔出这句后,白杨再次陷入沉默。
两人都不说话。
直到,马老三全身冒着寒气再次回到车上。
“真可以,你是掉茅坑里了么?怎么能在厕所里待这么久?再不出来我都要进男厕所找你了。”白杨扇着鼻子,一脸嫌弃的冲马老三嚷嚷。
“你当我愿意?那是什么好地方。”马老三搓着双手说道,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一出来就看见洪彪那兄弟俩,贼眉鼠眼在那看你热闹呢。吓得我赶快缩回去。”
“听听没动静了刚想出来,和你吵架的大胡子又进来,我就怕没结束不敢出来,只好等着他走了,听听没动静才出来。好家伙,尽在里面闻味儿了。我做了多大的牺牲,你不安慰安慰,还嫌弃上了。”
马老三说的痛苦,旁边听的白杨表情更痛苦,不由自主向车门边挪了挪。
“我问你,大胡子在里面都做什么了? ”一直不吭声的沈海洋突然沉声问道。
听到这话,马老三脸皮和眼角微微抽搐一下。
“啥……啥意思?我没明白。”马老三飞快地眨着眼睛,又好气又好笑道,“在厕所里能干嘛?这问的不是脱裤子放……”
话到这里,看见沈海洋严肃的眼神,再想想对方警察的身份,虽然觉得是多此一举的问题,马老三最后一个字却无论如何吐不出来,活生生咽了下去。
顿了顿,想想怎么用词显得没那么粗俗,然后说道:“无非脱裤子蹲坑,提裤子走人,就这些了。”
“就这些?”
“当然,那是厕所,总不会吃饭睡觉喽。”马老三有些生气。
这么问话,如果不是怀疑他的眼神和记忆,就是怀疑他的态度和性趣了,他都不能忍受。
白杨在一旁,见沈海洋这样,知道他不是一个随意开涮逗闷子的人,这么问肯定有他的用意。
“你好好说,想到什么说什么,谁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马老三叹口气,没好气的吐出一句:“对了,还抽烟了!”
“烟?”沈海洋犹疑道,“那你,有没有看到打火机?”
这不废话么,难道还钻木取火?听完这话马老三正想发作。
突然,目光闪烁几下,似乎想起什么,他缓缓说道:“有一点还真挺奇怪。”
“那大胡子蹲完坑都提裤子了,结果又去了小便池子,在那磨蹭了一会才走,我还想那家伙是不是前列腺有问题。走之前,他是往小便池子上的窗台花盆里扔了个打火机。”
“花盆?”沈海洋声音有些颤抖,“扔打火机?”
“火机什么颜色?”心念电转间突然问道。
“颜色?可能……红的吧?扔完就走了,我就瞟了一眼,没看仔细。脏了吧唧的破花盆,里面好像有一点红色,挺醒目的。”
“花盆里,红色的,就走了。”沈海洋喃喃自语,声音极轻,应该是说给自己在反复确认什么。
“红的,走了,红的,走了……”
马老三一头雾水的看向白杨,白杨耸耸肩,无奈的撇撇嘴。
突然,一直严肃冷酷的沈海洋开怀笑,然后傻呵呵直直盯着马老三,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我懂了,我懂了,懂了!哈哈哈。”肆意笑起来。
然后,推开受宠若惊的马老三,向着白杨张开双臂:
“你可真是我的福星,终于想通了,破了!”
“福你个头,吃错药了吧!莫挨老子,我跟你说离我远点。”白杨挣扎着往后座角落里躲。
沈海洋见状,双臂抱胸得意的望着她说道:
“行了,后天你们厂里的调查报告估计下不来,事故结论要重新调整。我等着,有你你主动抱我的一天。”
“滚!”
“脏话连篇,哪像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