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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金币在玛拉岛可以买四个未成年的女孩子,也可以供一对住在棚户区的姐妹半年的口粮,更能让一个得了花柳病的女孩子,多活一段时间。

于是小紫迅速做出了决断:

“我想要钱。”

桑乔点了点头,收回了刚刚释放出来的威慑气息,将金币放在手里把玩着,静静地听着小紫将最近的消息慢慢道来。

妓院不愧是个消息的集散地,仅仅从是一个杂役女孩的嘴里,桑乔就知道了近三个月玛拉岛附近海域的大部分信息。

包括但并不限于:帕坦岛主上个月才娶了第七个夫人,距离玛拉岛最近的济岛遭遇了海兽的袭击,几天后的黑市拍卖里似乎会有“鲛人”这样的拍品,东岛人决定用采购兽骨填海,用来加固岸堤等等……

杂七杂八的消息让桑乔有点头痛,不过没办法,他们对大海的了解太少,从嘉城防线里,仅仅能获得几个大海盗的消息。

毕竟华国军方前线的长官们,从来不把小小的海盗看在眼里,海盗们也不会闲的没事去捋军方的虎须。

只要不涉及华国的公民,卫海防线的士兵和防线外的海盗们从来不互相干扰,因此能获得的消息并不多。

“济岛被海兽袭击,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大概两个多月前……”

小紫说得口干舌燥,忍不住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桑乔见状,随意地从桌子上拿了个杯子,将自己的啤酒倒出来一半给她:

“喝吧。”

“谢、谢谢大人。”

瘦弱的女孩拿起杯子,将啤酒放到嘴边抿了一小口,苦涩的酒液顺着舌尖滑入喉管时,她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坐在桌子旁的男人。

虽然是黑头发,但眉眼深邃,再加上卷曲的大胡子,看起来倒是不像东岛或是华国人,不过胡子剃下来的话,或许会是个英俊的男人吧,小紫心想。

桑乔察觉到了小女孩偷看他的视线,但他无暇顾及,而是思考着嘉城防线那场“有组织”的兽潮。

时间上倒是和济岛兽潮很接近,不过具体的情况……

“济岛最近有消息吗?”

小紫愣了一下,嗫喏道:“没、没有了,因为……因为济岛的居民和城寨,已经、已经被兽潮毁掉了。”

“……”桑乔没吭声,喝光了剩下的酒后直接起身,往桌上丢了一枚金币和五枚银币,就要离开。

“武、武者大人?”小紫看着男人越过她准备离开,连忙叫住了他:

“您,不需要我侍奉您就寝吗?”

桑乔身形顿了顿,淡然地转过脸:

“不需要。”

小紫抿了抿嘴,看着男人的背影继续道:

“武者大人,是、是要去济岛吗?”

桑乔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只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济岛、济岛外二百海里,据说是海上的迷雾带,传说里面有、有很恐怖的巨型海兽,武者大人…还请,还请小心。”

或许是那半杯酒的酒精驱使,又或许是面前的武者态度虽然冷淡,但并没有对她做出任何不利的事的缘故,小紫总觉得心里热乎乎的,忍不住想要多说几句。

桑乔沉默了三秒钟,点了点头,随后道:

“如果你真的想要自由,就要靠自己争取,依靠别人才能获得的自由,称不上真正的自由。”

说罢,他的手搭上了门的把手,最后说了一句:

“不要和任何人说我们谈过的内容,也不要告诉别人我会说通用语。”

小紫眨了眨眼,看着男人打开内室的门又关上,久久地挪不开视线。

“要靠自己……可是,可是我该怎么靠自己呢……”

她低着头转过身,想将桌上的钱拿走,不论怎样,一枚金币加上五枚银币,都够她从棚户区的赤脚医生那里买来给姐姐续命的药了。

只是小紫的目光落到啤酒杯旁时,才发现那里竟然放着一本旧书。

小紫连忙走过去,拿起书翻了翻。

旧书的纸张泛黄,里面的内容似乎是华国的文字,边上还有不知是谁用华国语写的批注。

小紫不认识大部分的华国字,只有封面上的书名,由于是用华国语和通用语一起写的,她才勉强看懂一些:

“武者……通用,心法入门?”

不知为何,读懂了上面的几个字后,小紫的心脏忽然狂跳了起来。

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紧紧地将这本不知被人翻了多少遍的旧书抱在怀里,随后果断地把它藏进了自己麻袋般的衣摆下。

桑乔回到住处时,天色已经进入了蒙蒙亮的状态。

他猜测,现在杨栖和许沐应该还在睡着,于是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准备到浴室里把自己一身烟酒味全部洗干净,等她们起了,把情报分享一下,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刚一推开门,就看见杨栖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脸上还挂着他非常熟悉的微笑:

“玩得开心吗?”

此话一出,桑乔只觉得自己脊柱上的皮都像过了一层电,好在他面瘫惯了,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

“咳,只是在打探消息而已,并没有去玩。”

他心想,自己什么出格的事都没做,心虚个啥呢?

杨栖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他的说法一样:“嗯,所以都打探到了什么消息呢?讲来听听。”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桑乔勾了勾手:“过来,坐下说。”

桑乔这才应了一声,赶忙坐在杨栖沙发的另一侧,他现在浑身都是烟酒味儿,还混合着点玫瑰之家女人身上的脂粉味,可不能熏到了杨栖。

“东岛有疑似异灵会的组织出没,他们和当地的海盗勾结在了一起……”

他慢吞吞地将打探到的消息都告诉了杨栖,等他说完,杨栖忽然开口:

“所以你去了妓院,对吗?”

桑乔虎躯一震,冷静地点了点头:

“我身上是不是太呛了?”

杨栖盯着他的眼睛,忽然笑了:

“你承认得这么坦荡,就不怕我不高兴吗?”

桑乔沉默了三秒,回答道:

“怕。”但不承认你可能会更不高兴,他心中暗想。

况且天地良心,他真的什么也没做,甚至特意找了个看起来就很豆芽菜的未成年来打听……

等一下,这样想的话好像更糟糕了吧!

杨栖似乎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脸,半晌后才戏谑道:

“那你怎么证明,你进了那个地方没有去玩呢,可别想用信任问题来搪塞我哦?”

桑乔一时语塞,这,这能怎么证明?总不能他把那个小女孩抓来,在这里当堂对质吧!

正当他惴惴不安之际,杨栖的手却忽然搭在了他的大腿上,修长白皙的指尖颇为暧昧地摩挲着温热的衣料,像条游蛇一样滑动着,最后轻轻地勾在了桑乔的腰带上。

桑乔心头一动,忽然明白了杨栖的意思,看向她的眼神也炙热了起来,正要低头覆上杨栖的唇时,却被对方轻轻地推开:

“不洗干净,不准上我的床。”

许沐起床时已是日上三竿,她打开房门,打算问问桑乔和杨栖接下来的行动计划,结果套房的客厅里空无一人。

二人的卧室大门紧闭,但鞋都还好好地放在门口,许沐挠了挠头,决定回去睡回笼觉。

与此同时,桑乔在床上翻了个身,听见外面许沐关门的声音,才开口问道:

“还生气吗?”

杨栖轻笑出声:“我可没生气。”

事实上,桑乔在玫瑰之家做了什么事、又说了什么话,杨栖了如指掌,她灵魂的一小部分在桑乔的身体里,对方所行所思,其实她一清二楚。

不过,她才不会告诉桑乔,自己今天威逼利诱对方“证明”忠贞,只是……

只是想睡他的借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