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玉书脾气本来就爆,他看到这盘肉时瞬间目眦欲裂。
“玉书,快帮帮伯母吧,毛球只和你最合得来。”
被黎砚安按住肩膀的他有些发懵,一时间忘了动作。
不知道自己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在搞些什么名堂,但是他鬼使神差地就跟着做了。
这边的大动静引发了众人观望,本来还在一个个敬酒的黎母和黎继父匆匆赶来。
李员外被赶来的子女拉扯住,但是可以看出来,她的三个子女一个个都很不耐烦,只觉得自己这混账母亲丢人现眼。
她的儿子小心翼翼观察着黎砚安神情,他不想安哥哥因为自己母亲的原因厌恶自己,虽然他总是说以前的事情不关他们这些为人子的事。
他心底明白,自己已经违背伦常世俗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安哥哥。
“狗肉!好大的胆子!不知道黎府人禁止吃狗肉吗!?”
李员外还有点晕头转向,看着说话人是黎母,她忍着痛,狗腿地向黎母肩膀上搂去。
“家主!?”
黎母没有丝毫好脸色,这个人就是当年伤害安儿的人之一……
一个臭脸抖肩,李员外的子女只好又生生扶住自己这多说多错的母亲。
送肉的仆人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家、家主,是李、李员外说今日宴席办得清淡,非得要求小人快马加鞭做份硬菜出来,还、还点名道姓要吃狗肉……”
李员外虽然醉了,但是还有些意识,“你这贱奴!老娘何时说了!?”
用力一踹,那仆人已经受不住力栽倒在地,阿吉收到自己主人眼神,装作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去扶地上狼狈的人。
“阿宝,没事吧,原来你消失那么久是为了这事啊!?”
“我之前还在想,李员外从净房出来后对你说了什么呢?看你那么为难,本来我还有事要吩咐你去做的……”
阿宝只是点头哭,本来就是半大的孩子,委屈的样子很是令人动容。
“原来如此,你现如今是不把我这个家主放在心里了是吧,人人都知道自从那件事后……我的玉书也!我……”
黎母有些心虚地看向黎玉书,正巧,二人视线对上,但是下一秒黎玉书就快速转头避开。
黎母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不是!?我真的没有,家主,你信我!你这刁奴简直乱说!”
脸上脖子上全是猫爪痕的李员外被吓得瞬间清醒大半,忙里忙慌,气急了又想踢阿宝。
但是下一秒,她的脚就麻了,身体也软了。
黎玉书收回略抬的满戒手,真是晦气,白白浪费我的银针。
众人都将李员外的怪异表现看在眼里,皱着眉观看事态发展。
黎砚宁一脸便秘状嘟囔道:“娘亲,就是伯母之前还在我们大家面前夸哥哥眼睛水溶溶,就像小时候一样……”
黎母黎继父瞬间领悟到了自己女儿话中的意思,“啪——!”
“表哥你——!”
“砚宁——!”抽巴掌的黎继父浑身颤抖,他大声制止,他绝不会让傻女儿继续说下去。
“啊——!家主——!听我解释——!”
“伯母——!”
“伯母——!”
“好疼……”
黎母也接着将李员外踹倒在地,一直扶着自己母亲的人也狼狈地栽倒,这样煞面子的事看得所有人议论纷纷。
“我踢你是因为你今日犯了我的忌讳,吃狗肉,打我奴仆,还对我的的孩子出言不逊,但我最恨的是你居然敢瞒着我做假账!?”
黎母直接伸脚踩到李员外的肚子上,被踩之人受不住,只好抱着她的脚示意求饶。
“以往我念着你沾亲带故的情分上对你太过信任了,若不是我察觉到端倪及时着手调查,还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意要将我黎家的产业败空呢!?”
李员外心虚得满头大汗,想要狡辩些什么,但是因为害怕,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我、我……”
她本就外强中干,很多话也只敢喝了酒才能道出。
原、原来自己私下做的事败露了啊,之前本来只想讨些该有的油水而已,只不过后来欲望如雪球滚雪球,然后……从此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本以为家主这个人只关心内宅事和眷恋温柔乡……
李员外的儿女算是听明白了,一个个噤声不敢言,她的儿子更是羞愧难当。
这下,安哥哥更加厌恶自己了吧,虽然他从始至终表面不显,但其实自己早就感觉到了呢……
“来人!给我把这吃里扒外的人拖出去!移交官府!”
“还有你们,回去和你们的父亲们商议以后的生活,你们……我不会为难。”
漂亮人儿们脸上只剩浑浑噩噩,互相扶持,没了脸面,逃似地离开。
人很多,看笑话的也很多,没有人会上来帮忙,只有他们最可笑。
有人不甘心回头,可是被他心心念念、所期待的人,给他的只有可以窥见芳华的背脊。
黎母又转头看向围在周围的人,一个二个全都是和自己生意相关或者极好关系的人。
“还请各位不要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说出去,若有一点风声,我们之间的生意大概就会淡了。”
黎母看向人群中的某些人。
“还有……你、你们,特别是在我手下做事的人最好从实招来,以往不查是因为信任,本来捞点油水也是正常的,但是如果太过分,后果就像被拖出去的那个人一样!”
“是。”
“明白……”
“……”
黎继父缓过神来,打着圆场道:“好了好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今日是妻主寿宴,大家还是该喝的喝,该吃的吃,我相信大家都明白我们作为母父的心血和妻主作为一家之主的为难。”
大多数笑着点头,面子还是要给的,为了长久利益,更何况这件事和自己并没有多大干系。
剩下的那些心虚之人浑身起汗津,回到座位上还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把这盘狗肉拿下去毁掉。”黎继父低声吩咐。
“玉书,你能来真好,多谢你让你的谭东家张罗我的寿宴,那、那什么糕点真的很好吃……”
黎母收起一脸戾气,话语温柔,低声下气意味明显。
谭俞礼貌点头。
黎玉书低头闷了很久,最后缓缓抬头望着自己的母亲如细蚊鸣呜回应。
“……嗯……”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黎砚安挑眉,一把搂住黎母撒娇。
“哎呀,母亲,来日方长,我们慢慢来,你的病只是为了让玉书弟弟回来装的,你这么健康,以后互相交往的日子多着呢,我们这些小辈还有很多话要说呢,你就先回去招待客人吧。”
黎母脸红,眼神略微嗔怪宝贝儿子一股脑道出自己这不堪心思。
黎继父也随声附和,“哎呀,妻主,走吧,我们在这,小辈们真的会放不开。”
黎母最终还是被架着走远了。
“阿吉,快扶阿宝下去医治。”
“嗯!”
一桌人面色都不太好,小九一脸担心,刘丹秋只是低头将黎砚安之前混乱间早就还给她的汤圆抱得更紧了。
小东西,真是吃饱了就睡,这么吵还睡得这么熟。
娘亲为自己出头了……
原来娘亲身体尚好……
可是,过去的那些事情真的很痛……
生我养我的是她,可是让我这么多年困于深渊的人还是她……
心真的好酸好涩,黎玉书紧紧抱着黎砚安和黎砚宁给他专门织造的“家人”玩偶默默流泪,卿玉看着快要心疼坏了。
“玉书,不难过了、不难过了……”
卿玉试着将黎玉书搂在怀里,这一次,他没有反抗。
黎玉书任由卿玉抱,他靠在她的肩上呜咽抽泣,很多情绪翻涌,整个人溃不成军。
卿玉眼前一亮,只觉得浑身燥热,抱着心上人的身子,心里满满都是鼓胀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