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城驿站,谢殂渊一身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
得知翟耀的处境,只是淡淡的一笑。
他虽然在养伤,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
翟耀的处境他早就给他看清楚了,只是身在局中的他看不清而已。
还以为他自己能操控棋盘,可悲的是,他也是棋盘上的一份子。
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句话,很好的诠释了翟耀目前的处境。
心中最爱的那个女人含恨而终,而他自己也成为被放弃的那个。
这种种的一切,在翟耀出生时的那一个预言就能窥探一二。
皇室无父子,更无亲情可言啊!
皇权之路注定是孤独的,同时又是残忍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哪怕这个人是皇帝最最疼爱的儿子。
从当年翟耀想要和谢语鸢发生点什么的时候,就把他的野心给暴露了,皇帝又怎能在那样的年纪,就放任自己的儿子觊觎自己的位子呢?
这么些年能容忍翟耀,或许也是皇帝需要借助他的手,来除掉朝中不安分之人。
如今异己被除的差不多了,皇帝当然要露出他的獠牙了。
越是随着年岁的增长,皇帝对那个位置越发看的重,谁动谁死的那种。
谢殂渊笑了笑,这就是小妹聪明之处。
她不动那个皇位,还帮皇帝守护皇位,让他无后顾之忧。
替皇帝守护皇位,何不就是在替自己守护着这个皇位?
或许皇帝也知道,只是彼此心照不宣。
皇帝要的只是在活着的时候,一直在那个位置上,有着绝对的统治权。
而小妹有这个实力替皇帝守护皇权,亦有本事颠覆这个皇权,所以也可以说是相互制衡。
这也是皇帝一直器重卿沫的原因。
曲觞能和星耀搞到一起,想来就是上次小妹的手段太狠了,让他们有了忌惮。
如今,何不借着星耀想要对付翟耀的借口,插上一脚,正好把两个劲敌都除了,何乐而不为呢?
要是卿沫听到谢殂渊的这番话,一定会给他一个大大的赞。
这人活的真是人间清醒。
怪不得他常年在外头而很少在擢日国,想来就是不想兄弟阋墙。
“莫言,替本王给郡主下一个帖子,就说本王邀请郡主共用午膳,感谢郡主的救命之恩。”
莫言怔了怔,欲言又止道,“小郡主能同意吗?”从上次小郡主对他们的态度来看,那也是不冷不热的。
坐那个飞行器还收费的呢!
更没有要认主子的意思啊!
谢殂渊的嘴角挂着点点笑意,长眸眯了眯,“她会见的。”
虽然她能应付,但他有种直觉,她虽然不怎么待见他们,但应该不会想要把枪口对准她母亲的母国的。
除非他们做了什么触犯她底线的事,到时候她一定会不留情面的。
但如今,两国还没到那种程度。
而且,梵古国好歹还是皇帝说了算。
该做的面子账还是要做的。
“是。”莫言赶紧下去安排了起来。
回了王府,刚眯了一个时辰的卿沫,就听到外面隐约传来谈话声,既然已经被吵醒了,那只好起身了。
“什么事?”
外面的绮罗听到卿沫的声音,赶紧推门进来,“主子,把您吵醒了?”
“没事。”卿沫揉了揉太阳穴,还有些许的发胀,一晚上的折腾,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就连她都累的够呛。
“有事就说。”
绮罗看了卿沫一眼,把下面递上来的帖子拿了出来。
“门房那边拿过来的,说是擢日的平南王身边的人递过来的。”
卿沫接过帖子,打开看了一眼,眉头微微挑了挑,邀请她用午膳?
这平南王怕是也收到星耀和曲觞屯兵边关的消息了。
那么这时候?
卿沫扯唇一笑,那就去看看这人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吧!
好歹也是原主母亲的母家。
当年谢语鸢的失踪,也不能说完全是擢日国的不是,只是……
当年她也是遗憾而走的吧!
水云间包间。
谢殂渊身穿一件翠绿色的长袍,袍上用银线绣着精美的花卉图案,腰间系着一条柔软的丝带,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显得英俊而潇洒。
掌柜的带着卿沫来到包间的门口,莫言在门外已经等着了。
看着卿沫的那一刻,莫言躬身行礼道,“见过郡主。”
“嗯。”
“郡主请。”莫言替卿沫打开房门,和绮罗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谢殂渊朝着掌柜的道,“上菜吧!”
“是。”
屋内的气氛有一瞬间的沉默,随即就是茶盏和茶壶发出碰撞的声音。
谢殂渊给卿沫倒了杯茶,“尝尝,是我很喜欢的一款茶,不知道你是否喝的惯。”
卿沫也是随遇而安的很,慢悠悠的坐下来,端起茶盏,茶水色泽金黄,淡雅清新,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她轻轻抿了一口,茶水香气浓郁,口感柔和,令人感觉舒适宜人。
点点头道,“不错。”
上好的茶,还是今年的新茶,看茶汤的颜色,就知道是不可多得的好茶。
谢殂渊笑了,他的笑容如阳光普照,他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新月,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喜悦和好心情。
卿沫放下茶盏,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说句实在话,这人的容貌真的是一等一的,加上他身上的亲和力,很难不让人想要靠近。
只是,当年之事,总归是擢日皇朝负了谢语鸢的。
“不知平南王邀请本郡主,所谓何事呢?”
卿沫整个身子倚在椅背上,慵懒的犹如刚刚苏醒的波斯猫,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高贵的气质。
手指点了点桌角,雍容散漫,凤眸中闪过一丝凌厉的锋芒。
身世彼此心照不宣,但决定权在她的手中。
认不认如今不是他擢日说了算。
如果当年的谢语鸢一如她这么张扬,或许也就不会掣肘了,动了她的人,唯有拿命来偿。
或许苍何也不会不人不鬼的生活那么长时间了吧!
只是世上没有如果,但卿沫还是为当年的擢日的作为而恼。
“小妹,我们是亲人,亦是家人。”
卿沫挑挑眉,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眼眸翻转间,嘴角溢出一丝轻笑,一针见血的说道,“不,如今的擢日处于劣势,她怕我如对待曲觞那样,一炮轰了你们的国门。”
“你不妨回去问问你父皇,当年他们为什么突然不找了。”嘴角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