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域崇尚武力,却鲜少有国家势力仅以武力论辈排资。
分裂后的巴哈国变为南北两派占据整块疆土,巴南受篡位者一帮带领成为其中之一的“武痴国”,人命皆为草芥,拥有绝对的实力才有说话的份。
买卖奴隶,当街杀人,强迫妇女,这类事情在巴南常有,百姓司空见惯变得麻木不仁,掌权者中无人愿意管辖。
很快南派开始变得炎凉荒芜,到处是大风吹来的黄沙。
巴北国力虚弱,勉强达到自保,自然不会想着铲除巴南那样的毒瘤,再者,巴南的资源已经濒临枯竭,没有必要去争抢一块荒地而大动干戈。
渐渐地,南派变得更为荒凉,也更暴露了人性的贪婪丑恶。
黄沙携风吹进女人水灵的大眼,她揉着眼径自赶起路。
前方的风越来越大,女人放下前遮的手从毛驴的背篓中翻找起,终于在一大堆衣物中找到顶粉色面纱帽。
她的脚脖子戴着两串银铃铛,每走一步铃铛清脆地摇晃一声。
女人穿过人烟稀少的街道,光着足踩在厚实的黄沙上,一双纤细修长的白腿甚是勾人心魄。
又是一阵微风。
藏在旮旯角的糙汉恶徒使劲嗅了嗅鼻子,大口地吸着空中杂交起玫瑰味的黄沙,他们伸出舌头舔向嘴唇,露出作呕的奸笑。
一伙人提着刀,拿起斧静静地跟在女人后头。
女人停下了脚步但是没有回头望,她转身拐进附近小巷子内。
打扮的奇特,满是伤痕的一伙人止不住地淫笑出声。
女人走进小巷没过多久发现一辆损坏的木车卡进墙内,四周皆是高高的泥墙,得知没有出路的女人赶忙回身却一头栽在浑身赤裸的大胖子怀中。
胖子驼着背,满脸痴相,身高九尺,长有一身黑毛,笑起来能看见他黝黑不全的大牙,他骚挠下体将女人的面纱一把掀开。
后边争先恐后赶来一帮人,正是先前尾随女子的淫贼。
驼背瞪大眼回头瞥向几人,众淫贼纷纷吓得往后倒。
满意了的驼背转回来看向天仙下凡般的女人,开始有些急不可耐地想要做些什么。
他一把将女人抱住拼命地吸起女人身上的芳香,嘴里不断往下滴着唾液。
一伙淫贼只能憋住气看着这样好的一个大美人白白让巷子里的“人猿”给率先破了瓜,几个在场的无一不羡煞不已。
吸够了女人身上的芳香,驼背一把将其狠狠推倒至斜着的木车上,他“嘿嘿嘿”地淫笑不断,步步朝女人紧逼。
意外的是,换做其它女人早已吓哭的场面被现在这位看得风轻云淡。
她勾唇一笑,弯起双腿做出一个十分性感诱人的样子,女人妩媚至极讲道:“急什么呀~想不想做些更刺激的事呢~”
一番动听的话语惹得驼背神魂颠倒,他笑得剧烈,拍起手来很是兴奋。
女人魅笑一下,伸了伸手指头指向驼背后面的一群人,“这些人一直跟着人家,人家都要被吓坏了,你帮帮人家~人家不想再看到他们了~”
温柔又恶毒,如同恶魔的低语。
驼背疯狂点着头,这“英雄救美”之事还是头回让他遇到,况且四周密封,量她也逃不走。
驼背傻笑一下便转过身直奔人群,甚至连一句话都未曾讲过。
一伙人吓得魂飞魄散,个个想要逃离这块是非之地,可惜为时已晚。
看向淫贼们被驼背赤手空拳扯胳膊拧脑袋,女人不禁开怀地笑出声来。
很快,惨叫声戛然而止,小巷里被染了色,地上的黄沙早已识别不出。
驼背拐着腿抹去肥大肚子上沾取的液体,他依旧“嘿嘿”地笑着像是邀功般快步走来。
女人伸出腿将他拦下,不紧不慢柔声道:“做得真好呢~人家现在开心了不少~”
驼背有些小激动,他又上扑去,女人脚踩着驼背长满黑毛的胸膛再次把他顶开道:“别急嘛~让人家把话说完也不迟~”
驼背有些显得不耐烦起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先让开一步。
女人翘起二郎腿,很是惬意的靠在一侧,她低语道:“人家当然可以这么做哦,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命来取了~”
注视起女人含情脉脉的眼神,驼背歪起脑袋露出不解,模样很是滑稽痴呆。
一阵心凉。
驼背的双脚有些湿漉,他花了眼向下看去,一只半握的手贯穿了他的胸膛。
那只血手突然收回,驼背腿脚一软重重摔在地上,而女人含情脉脉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移动半步。
来者的模样倒映在她迷人的眼眸,是无比的英俊潇洒。
“你好像玩得很开心啊?”
宋无极面不改色问道。
女人站起身走上前用手指滑过他的胸脯,玩味似的说道:“你生气了。”
宋无极别过头,淡淡道:“你还没这个能耐。”
女人挽起他的胳膊,小鸟依人道:“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吗?我就喜欢你这种王霸之气。”
宋无极没有再多说,他领着女人往外边走去。
这时,驼背突然暴起,整个人腾空扑来势要将两人碾成肉泥。
两人脚底下的影子不知何时变为无尽的深渊,里头漆黑一片,一根钢叉迅速冒出捅穿驼背肥硕的身子。
钢叉的尾端是一只大手。
宋无极一把拉过女人将其横抱在怀中,他从容离去,踩在认不清的黄沙上......
灵榆岛的小书房内,书生正襟危坐,他笔走龙蛇地在白色宣纸上写下一行大字。
窗边飞来一只灰色羽毛的信鸽。
书生停下手中的笔,耐着性子将其放于笔架。
他来到窗边,三两下取出卷好的信纸端详起。
上头用草书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我已到。”
方才还静若安澜的书生在读过信纸上的内容后突然慌神,后背不止地往外渗出冷汗。
一阵阴风刮进,木门被“哐当”一声推开。
书生紧张地攥着信纸回头观望,四周不见一人。
还好,只是一阵风。
又一声啼叫从窗外传来,书生绷紧神经,满是惶恐地再次回身张望。
许久不见人影,他拍了拍胸脯安慰起自个。
书生合上窗,擦去布满汗水的脸庞又静静地关上木门。
“大有,你的书法长进不少啊。”
陆大有脸色煞白,那只关门的手牢牢粘在门边。
“只是嘛......‘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中的这个‘儒’字写的不好。”
陆大有当即转过身利落地跪倒在地,他不断磕起一个个响头,几乎是用求饶的语气说道:“舅舅!我错了!我错了!”
旁人不知,可他陆大有不能不知。
眼前这位面戴净角脸谱,散发孑然之气的老家伙正是多年前昭辰王的心腹,老家伙习得一身经纶道义,手中的字画更是足以媲美当今灵域的第一书法大家,世人皆尊称“史长”。
可惜昭辰遭遇变故后史长从此在人间蒸发,知情人不知其生死到底。
“儒”,是他的心锁,是在他面前连提都不能提的存在。
而陆大有却将此字写在老家伙引以为傲的书法之上,恰恰这一幕被他知晓,也难怪陆大有如此慌张。
只是没想到,一向偏见的史长竟满是从容地笑出声。
他招招手,满是溺爱道:“大有啊,舅舅这次来不光是要看你,还想知道知道一些事情。快,别跪着了,快来舅舅身边,让舅舅好好瞧瞧数年不见的外甥。”
陆大有被吓的长叩不起,“舅舅!大有数年来的真心日月可鉴,舅舅所嘱托的差事相近完成!大有绝无半点心思呐!”
史长放下宣纸,轻轻叹了口气,“唉,你这孩子,罢了罢了。那你就同舅舅讲讲来上都的这些年都有哪些值得说的?”
书生此刻才敢稍微抬起一点头,他支支吾吾道:“这些年,大有不停打探寻找,发现所谓的‘九五之躯’近在咫尺,光是这零榆学府便有藏着的两位,前几日还打探到一位。三位的能力尚未成熟,要想成为至尊现在还是蜉蝣见天。”
史长微微点头,“细说看看。”
“第一位所找到的是个叫宋无极的人”,陆大有一五一十告知道,“他是巴哈南派的人物,为人冷酷绝情,家中无一亲眷。他手里有把刀很是厉害,连宿灵都能轻易杀死,因此被当地的人视作‘霸王’,不过,前些日子说是为修行已经动身回去,临行前我来留意他带走许多创药丹丸,大有斗胆猜测,宋无极是要去尸鬼关。”
“尸鬼关?”
史长被这个字眼吸引到注意,“那可是连清道夫都不敢去的邪门歪地,只有他一个?”
“还有一位女人......”
“哈哈哈哈哈!”
史长大笑出声,“有趣有趣,敢去尸鬼关修行,还只带一个女人。”
陆大有不敢笑,只是默默等待喜怒无常的舅舅给予指示。
“他那把刀你要好好查清楚,如果真能连宿灵都能杀那可得想个办法弄过来。”
书生频频点头不敢怠慢。
“其他两位呢?”
“前不久打探到的那位来自上都最有威望世家之一——孟家,他是长子,大有无能,对其了解不多,只知其没有成为至尊的斗志,论实力,大有不在他之下!”
陆大有说完一番话悄咪咪地瞧了史长一眼。
后者情绪波动不大,语气变得平静答道:“没有斗志?你怎能知晓是刻意装作的还是真的没有斗志?”
跪在地上的书生又把头埋低。
“继续打探,再来说说最后一个。”
陆大有猛然抬头,犹豫的样子勾起史长不满。
“怎么?这最后一个你还想藏起来不成?!”
“不敢不敢!只是那人身份特殊,大有惶恐当讲不当讲!”
史长站起身一拂袖子,又变得严厉道:“有何不可讲出!”
陆大有左右为难,但见舅舅如此坚决只好将所知的事情尽数告知。
“大有和他交过手,那最后一人是个极为难缠的家伙,明明实力不强却在和他战斗时占不到一点上风。他的宿灵大有见过,已经能完全为他效命,还有他身边的那帮家伙。个个看似平凡但都和他一样颇有来头,只是碍于一些原因,大有始终打探不到那一伙人更多的消息。”
“哦?他姓甚名谁?”
史长开始好奇是怎样一个人能让自己从小调教出来的外甥都犯难。
“此人......姓赵......是那人长子......”
空气凝固在话说出来的一秒,陆大有后悔的想打烂自己的嘴,早知道会这样就搪塞过去不该多说。
史长深吸一口气,用指关节不断敲击书案,半响,他从嘴里吐出一个名字:
“赵晔。”
脸谱之下,史长扭曲的认不出五官的面孔显得十分狰狞。
他闭上眼仰起脸,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接下来,只听他吐字清晰道:“那帮家伙可能还不知道我没死,也好也好,我势必搅他个天翻地覆!”
说罢阴森地笑出声。
陆大有吓破胆,全程跪在地上发抖。
史长回过头道:“都不太好惹,不过呢,咱们也不是什么善茬。舅舅交代你的事还有一件没有忘吧?”
“舅舅名声不清,二舅血债不偿,大有自当枕戈饮胆!”
“不错,你正是为此而生。”史长抚了抚书生的发顶。
“但是呢,舅舅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大有,你不会不答应吧?”
陆大有顿感不妙,一幅幅过往的画卷回忆在脑海中。
“舅舅!放过大有一次吧!大有不敢了,大有再也不敢了!”
史长摘下了脸谱,露出他糊烂成一堆的面孔,“不听话,要挨罚。”
书房的蜡烛突然熄灭,屋子剧烈摇晃一下。
两个活生生的人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那张未写完的书法多了个洞,不大不小,刚好是一个字眼。
——
榕花街上并排走着两人。
姑娘身着红白衣,她吃着手中的糖葫芦认真问道:“你也要走啊?”
公子万分不舍都化作一句话,“嗯,家里的要求。”
姑娘有些失望,“好好好,你们一个个都走吧,就剩我饿死在这好了。”
“你一个?林姑娘她?”
“心柔说她有急事必须回去一趟,不知道还回不回得来。”
公子站住脚步,他突然牵起姑娘的手诚恳道:“你放心,我会回来看你的,到时再给你多带些糖葫芦,够你吃好久的了。”
姑娘抽出手来改为拍向他的肩膀,“好了,别人我都不信,唯独信你,记得说话算话。”
与此同时,昭辰将军府内。
“将军!回!回!回!回来了!”
赵晔先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便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起衣冠,“回来了?!我儿回来了?!”
“报将军!是那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