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行刚想说什么,李姜氏便缓缓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谢鸣沧。
两人便顿住了,各自别过头,好似并不相熟的样子。
李姜氏带着谢鸣沧缓缓走到了两人的身旁,谢鸣沧行礼,道,“太子殿下。”
宋砚行颔首,“不必多礼。”
李姜氏瞥了被围住的姜云嵩一眼,冲着李妙仪使了个眼色,后者冲着宋砚行福了福身子,缓缓跟着李姜氏到了角落去。
“你今日好好招待鸣沧。”李姜氏小声叮嘱道。
李妙仪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姜氏,“若是这般,太子殿下应当如何是好?”
李姜氏拍了拍李妙仪的手,道,“太子殿下等会儿我去招待,你现在最该做的便是和鸣沧好好相处。”
李妙仪无奈,道,“娘亲,我同你说过了,我不会同鸣沧成婚,你莫要逼我。”
李姜氏深吸一口气,毕竟周围有这么多人,她强压住怒火,道,“让你成婚便是逼你了?你俩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鸣沧生在谢家,小小年纪便官拜定远将军,你到底哪里不满意?”
李妙仪长叹一口气,道,“娘亲,你之前同我说只愿我一生平安喜乐,如今你怎的这般逼我?”
“我能害你吗绾绾,鸣沧哪哪都好,上京城多少贵女都想进谢家的门,你莫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李妙仪坚定的摇摇头,道,“娘亲,旁的事都好说,但鸣沧我是绝对不会同他成婚,娘亲你早些歇了这个心思。”顿了顿,李妙仪福了福身子,道,“娘亲我先去待客了。”
李姜氏瞧着李妙仪的背影,只觉得一阵心悸,拂住心口深吸几口气,好半天才缓过来。
只见宋砚行不知和谢鸣沧说了些什么,两人瞧见李妙仪的瞬间,都闭上了嘴,望着她。
李妙仪淡笑望着两人,道,“殿下久等了。”
宋砚行冲着她颔首,仿佛完全不在意的模样,现场这么多人,两人为今之计能做的唯有避险。
李姜氏缓缓走上前来,笑道,“绾绾,我记得鸣沧少时最喜欢后院的那座湖了,你带鸣沧去院子里转转。”
李姜氏平日里虽说瞧着柔柔弱弱的脾气甚好,但李妙仪心里清楚,她骨子里是个主意大的,决定好了的事情绝对不会改变。
她只好点了点头,道,“我省得了娘亲。”说罢,她冲着宋砚行福了福身子,道,“太子殿下,臣女告退。”然后便转身同谢鸣沧一道往外走了。
宋砚行看着两人的背影,手紧紧的攥着,眼神莫名的有些森冷。
姜云嵩此时也从众人的包围圈中出来了,走到两人身旁第一眼便瞧见李姜氏站在宋砚行的身旁,他的脸色冰冷,不由的姜云嵩有些慌乱,宋砚行是太子,若是李姜氏惹他不快,那后果不敢想象。
他在两人身旁站定,望着李姜氏,道,“你去安排她们入席。”
其实在东陵,作为女子是没有为长辈置办宴席的资格,不过就是姜云嵩膝下无子,且并不在意这等事儿,故而把一切都交给了李姜氏置办。
李姜氏冲着两人福了福身子便转身去待客了。
姜云嵩眉眼慈爱望着宋砚行,道,“院子里的茶花开的极好,你可愿意去瞧瞧?”
宋砚行其实对什么茶花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他想到了方才李妙仪和谢鸣沧就是去了院子里,于是他颔首。
这正是茶花盛开的季节,院中,各色的花瓣有的洁白如雪,有的娇艳似火,细弱的枝条蜿蜒婆娑,在风中摇曳生姿,宛如那绰约多姿,悠然自得的在院中跳着惊鸿舞。
清风拂过阵阵的花香,清新淡雅的味道充斥着宋砚行的鼻息。
姜云嵩站在亭子中间,望着各色的茶花,道,“这院子里的茶花还是我妻子活着的时候种的,她最爱的便是这满院子的茶花了。”他眼神中满是怀念,“若是她还活着,该多好。”
“老师莫要多想,师夫人已登仙界,老师节哀顺变。”宋砚行抬眸望着姜云嵩,神色复杂。
姜云嵩喉头一哽,道,“我如今也老了,身子骨也越发不行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这女儿和我这外孙女。”说罢,他转头看向宋砚行,眼神哀求,道,“若你日后登上那至高之位,可否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护住她们。”
他长叹一口气,“其实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我那女儿,嫁给了李木青那个不着调的东西,受了这么多年委屈。”
宋砚行颔首,语气坚定,“老师放心,孤定会护住她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姜云嵩双眸闪动,“谢过殿下。”说罢,他便准备作揖行礼。
宋砚行吓了一跳,连忙拦住了姜云嵩的动作,“老师不可行此大礼。”
姜云嵩摇摇头,把宋砚行的手拉开,最后还是行了一礼,“这是老师欠你的。”
宋砚行瞧着一时间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眸光一闪,不远处有一座小桥,横跨在一片湖上,李妙仪和谢鸣沧两人立在桥上,站的极近,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只是远远瞧着两人之间的氛围甚好。
陡然之间,宋砚行的眸光深如潭水一般,姜云嵩顺着宋砚行的目光看过去,微冷,眼眸微微眯起,笑道,“这绾绾倒是和鸣沧般配,你瞧瞧这两人站在一块,当真是一对璧人。”一边说着,他一边用余光注意着宋砚行的表情。
宋砚行眸光微敛,面色阴沉,周身透着冷气,却不言语,只是紧紧的盯着桥上的两人。
姜云嵩眸光微闪,神色陡然变得复杂,眉头微微皱起,道,“绾绾如今已然和鸣沧订了亲,就等三年以后两人成婚,若是我再能瞧见两人诞下一孩子,我便放心了。”
“因天法方丈当时的批命,日后来打绾绾算盘的人定然不少,还望殿下到时帮忙照看些,莫要让旁人如意。”顿了顿,他满意的看着谢鸣沧,道,“这外孙女婿,我便只认鸣沧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