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是我送给他们的,如果有人受伤,我推不掉责任。”林青蕊揪住男生衣角,沉声道:“阿朝,帮我。”
周朝肩膀一沉。
“好。”
男生逆着人流往上,往她要他去的地方去,他总是如此,一直如此。
看台走掉一些人,还有些人趁乱捣蛋,堵着保安和工作人员嚷嚷着退票,动手动脚的,声音很大。
储芳婷比较鸡贼,拉姜月坐到这排座位最里,又能看热闹又远离是非中心。
姜月顾着几人的包,警觉地看着四周,以防有人小偷小摸。
周朝过来,“你们没事吧,其他人呢?”
储芳婷嗑着瓜子,“我们班几个男生去上厕所了。”
“去多久了?”
“额……不知道。”储芳婷又抓了一把瓜子,肩膀扛着伞,边吃边看过道的人拉扯。
周朝叹口气看向姜月,姜月想了想,说道:“2002年的第一场雪结束后他们去的,差不多二十分钟。”
“打电话。”
姜月忙从书包摸出手机,找半天找到了关鹏的电话,打过去一问,真出事了。
常年排年级老二的盛辉摔下看台缝隙,脚崴了,那边很挤,人又乱,几个男生到现在都没把他拉上来,商量着要报警。
周朝,“……你们是读书读傻了吗?”
姜月面上有点红。
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有事找警察,有时做事是有点傻气。
可他们还是学生嘛。
周朝问清地址,叫两人和剩下的同学原地待着,哪也别去,说完特别盯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储芳婷,储芳婷拍拍胸脯,说她一定不会乱跑,让他放心去。
周朝这才离开。
姜月看着男生的背影,问道:“他怎么这么爱管事?”
凶死了。
比老师还凶。
储芳婷说道:“他怕是想去保护林青蕊,结果被林青蕊踢回来照顾我们这群弱鸡,心里肯定气死了,恨不得把我们都打一顿。”
姜月,“……蕊蕊也是的,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要人来管。”
两人还没讨论出一二三四,周朝回来了。
盛辉摔得很惨,脸上都挂了彩,脚应该是骨折了,一点力气没有,整个人有气无力趴在周朝肩头。
盛辉在同龄人中也算高,但在周朝背上活像只小鸡。
后面跟着几个男生,看周朝的眼神仿佛看自己的爸爸。大家七嘴八舌说道,那个缝隙得有三米深,他们找绳子都没能把盛辉拉上来,周朝直接一只手就把人活活拎上来,简直太猛了!
姜月去看盛辉的脚,眼皮跳了跳,“怎么会这样……”
要是没有周朝,他们还真的要完。
“那边太黑了,我被人挤下去的。”盛辉咬牙说完,迷迷瞪瞪四处望,突然撑起身体焦急道:“林青蕊呢!”
储芳婷,“她去给张哲远老妈送雨衣了,在下面。”
“下面……下面好像发生踩踏了!”
众人面色同时煞白。
周朝点过人数,让大家记住前后的同学,一个都不能少,说完背着盛辉往最近的出口走去。
盛辉急道:“我等救护车就行了,这位同学,你能不能帮我们去找林青蕊,我们一起来的……她万一出事……”
周朝压着眉,“你们先走。”
一行人跟在周朝身后,你拉着我,我挨着你,像是躲在老母鸡后面的小鸡,小心翼翼往出口去。
路上有堵塞也被周朝撞开。
没人敢触他霉头。
走到一半,还遇到个躲在角落哭的小男孩,说是找不到妈妈了,谁来拉他都说是坏人,不肯走,非要坐在地上等他妈。
说家里没教好吧,教得挺好,说家里教得好吧,又死倔。
姜月看他就像看到自己那个还在念小学的弟弟,怕出事,强行拉起小男孩,说先出去再找妈妈。
小男孩不肯,张嘴咬她。
姜月啊地叫出声。
储芳婷揪住小男孩的衣服,啐道:“你有狂犬病啊,信不信姐姐我也咬你两口!”
周朝背着盛辉,冷厉的眉眼一横,直接把手脚乱挥的男孩夹到腋下,管他乐意不乐意,带走。
背一个。
抱一个。
还能顶在最前面开路。
大家看周朝的眼神直接升级成敬畏。
姜月脸麻麻的,手也麻麻的,她甩了甩被咬的手,抬头望向周朝,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终于走到出口,进入狭长黑暗的甬道,盛辉还在念林青蕊,周朝一声不吭。
很快,几人出来,纷纷松了口气。
周朝把他们带到开阔的平地,放下盛辉和陌生小男孩,重新戴好鸭舌帽,打电话。
“喂,马叔,今晚是三队在体育馆这边维持治安吗……嗯,我也在……是,现场情况不太好,我跟一中的学生在一起,现在在广场西北边的纪念雕塑,有个男同学摔断了脚,还有个小男孩找不到妈妈,劳烦您派人照看。”
交代完一切。
周朝伸手。
姜月有些紧张,又想看他的脸,又不敢,“怎……怎么?”
“青蕊的包,给我。”
姜月递过去,又问:“张哲远的你要吗?”
周朝盯了她一会儿,摇头。
“阿远的,你给他。”
姜月的心沉沉一坠,才发芽的,好像就要枯萎。
她点点头,目送周朝离去。
储芳婷的瓜子磕完了,凑过去:“周朝啊,他爸警察局局长,他是附中说一不二的扛把子,凶得一批。从小暗恋林青蕊,所有人都知道。”
姜月低头,拉了拉衣服。
储芳婷搂住她的肩膀,“哎,原来你喜欢这种老男人。”
姜月,“……人家才十八。”
储芳婷笑起来,嘎嘎嘎,比鸭子还吵。她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姜月,你完蛋了。
……
后台,休息室。
林青蕊站在走廊,咬着皮筋绑头发,张哲远老妈,卫楚,叉着腰在里面跟明星经纪人吵架。
即便淋得像落汤鸡,战斗力还是天花板。
说好的三首歌三十万。
现在要加价到五十万。
还得立马转账。
明星了不起啊,一点契约精神也没有,捞完就跑,怎么跟做贼的一样,那么多人在外面等着,他在这里耍大牌。
林青蕊默默听着,打个哈欠,歪头看鞋。
新买的限量款板鞋,今天第一次穿就被踩了好几个脚印,真是倒霉。
张哲远水鬼一样挤进来,问道:“怎么说?那个逼还是不肯上台?他妈的,我砍死他!”
林青蕊,“算我一个。”
张哲远骂骂咧咧在她身边蹲下,很烦地搔了搔脑袋,说他接到姜月电话了,他们在周朝的保护下平安出去,就是盛辉,那个年级老二摔断了腿。
说到这,张哲远又止不住歪嘴笑。
他不喜欢盛辉。
每次去火箭班教室,那个逼都在斜着眼睛看他,仿佛他是什么蟑螂。
林青蕊打个哈欠,说道:“我看楚楚阿姨他们不打算妥协,这个演唱会应该到此为止了。”
“是呗。”张哲远还是生气,“好好的演出搞得乌烟瘴气,现在外面乱糟糟的,也只能提前结束,哎,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