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峰的密室中，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颜姳岁的指尖凝聚着一缕银色能量，那能量如流水一般在她的指间缠绕，时而化作星辰般的碎芒。
“混沌之力……”她低声呢喃，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传说中创世之初的能量，竟然真的存在。”
容思年坐在她的对面，魔气与银色能量交织在他的掌心，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控制这种能量并不轻松。“师尊，这种能量似乎有自己的意识，我每次引导它，都能感觉到它在……回应我。”
颜姳岁轻轻点头。自从发现双生花印记能将天道金光转化为混沌之力后，他们已经在这密室中研究了整整三天。沧沧的分析结果显示，这种能量层级远高于这个小世界的灵力体系，理论上应该无法在此界存在。
“小殿下，最新测算出来了！”沧沧的声音在她的识海中响起，“混沌之力的稳定时间比上次延长了百分之三十七，而且……”沧沧的声音突然变得兴奋，“它对天道之力的克制效果呈指数级增长！”
颜姳岁正要回应，密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叶萧急促的声音传来，“师尊，宗主急召！各大门派同时遭遇金纹弟子袭击！”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容思年迅速收敛魔气，而颜姳岁则挥袖散去了混沌能量。当密室门开启时，叶萧被两人身上残留的能量波动震得后退半步。
“怎么回事？”颜姳岁沉声问道，同时快步向外走去。
叶萧跟上她的步伐，语速飞快，“半个时辰前，七大门派同时传讯求救。每个门派都出现了至少五名金纹弟子，他们……他们在吞噬同门的灵根！”叶萧说着，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宗主说，情况比我们想象的严重得多。”
容思年眉头紧锁，“天道在加速行动。”
颜姳岁心中一沉。天道如此大规模地行动，只有一个可能——它在准备什么更大的阴谋，而且时间紧迫。
三人御剑来到玄天宗议事大殿时，殿内已经聚集了各峰长老。
玄明子站在中央的水镜前，水镜中显示着各派传来的紧急画面——每一幅都触目惊心：金纹弟子悬浮在半空，脚下躺着数十名被抽取灵根的同门，那些灵根化作金色流光，被金纹弟子吸入体内。
“姳岁，你来了。”玄明子转身，脸色凝重得可怕，“情况比我们预想的糟糕百倍。这不仅仅是几个弟子被控制的问题……”他指向水镜，“天道在收集灵根，而且是特定属性的灵根。”
颜姳岁走近水镜，仔细观察那些被攻击的弟子。果然，所有受害者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水灵根或冰灵根的修士。
“它在针对某种弱点。”容思年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或者……在准备某种仪式。”
玄明子这才注意到容思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自从知道这位弟子身负魔气又拥有对抗天道的能力后，宗主对容思年的态度就变得微妙起来。“思年说得有道理。我们在秦暮雨曾经的住处找到了这个。”
他挥手展开一幅古老的卷轴，上面绘制着复杂的阵法和晦涩难懂的古文。颜姳岁一眼就认出，那是上古时期的禁忌阵法——“归墟之引”。
“归墟之日……”她轻声念出卷轴角落的小字，心脏猛地一缩，“天道要开启归墟之门！”
殿内一片哗然。归墟，传说中万物终结之地，也是天道力量的源泉。若归墟之门开启，整个小世界的灵力都将被吞噬殆尽。
“什么时候？”容思年冷静地问道，但他的手指已经无意识地攥紧。
玄明子摇头，“卷轴没有明确日期，但根据星象推算……”他看向颜姳岁，“最迟不超过三日。”
三日！颜姳岁脑中飞速运转。归墟之门开启需要特定条件——足够的高阶灵根作为祭品，一个能够承载天道之力的容器，以及……一个媒介。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容思年，后者似乎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我是那个容器，对吗？”容思年的声音很轻，但殿内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天道从一开始就选中了我。”
颜姳岁虽然想否认，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容思年特殊的体质，能够同时容纳魔气与灵力的能力，正是作为容器的完美选择。而天道这些年对他的“培养”，不过是在打磨一件趁手的工具。
“不。”她斩钉截铁地说，同时握住容思年的手腕，双生花印记在接触的瞬间微微发亮，“你永远都不会成为它的容器。”
玄明子轻咳一声，“当务之急是阻止归墟之门开启。姳岁，你对上古阵法最有研究，能否找到破解之法？”
颜姳岁点头，仔细研究起卷轴上的阵法图。随着她的解读，一个可怕的计划逐渐清晰——天道不仅打算开启归墟之门，还计划在那一刻吞噬所有修士的灵根，以此强化自身，彻底掌控这个小世界。
“我们需要兵分两路。”她最终说道，指尖点在卷轴的两个关键节点上，“一是阻止更多灵根被天道收集，二是找到‘钥匙’。”
“钥匙？”玄明子疑惑道。
“归墟之门的开启需要一把特殊的钥匙，根据记载，它应该被封印在……”颜姳岁的指尖滑向卷轴边缘的一幅小图，那是一座被云雾笼罩的古城，“这里，云隐古城。”
容思年皱眉，“那不是传说中的古城吗？”
“传说往往有其根源。”颜姳岁收起卷轴，“我带年年去找钥匙，请宗主联合各派，保护剩余的冰水灵根修士。”
玄明子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沉重地点头，“万事小心。”
离开议事大殿后，颜姳岁和容思年直接返回栖霞峰做准备。夜色已深，梅林中的积雪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
“师尊。”容思年突然停下脚步，“如果……如果我真的被选中作为容器，在最后关头……”
“没有如果。”颜姳岁转身直视他的眼睛，“我到这个小世界里来，不是为了再看你牺牲一次。”
月光下，容思年的眼眸深邃如潭，里面翻涌着令颜姳岁心惊的情绪。双生花印记在此刻微微发热，一股强烈的情感通过共感传来——那是混杂着恐惧、决绝和……爱意的复杂心绪。
“师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容思年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那时候的我缩在所有新弟子后面的角落，是你如天神般降临……”
颜姳岁当然记得。那是她刚进入这个小世界的时候，按照沧沧的指引前去收徒。当时的容思年还是个瘦弱的少年，他将自己缩在角落里，努力降低存在感。
“你收我为徒，却又对我很冷淡。”容思年嘴角微扬，“我当时就想，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你门下最优秀的弟子。”
颜姳岁正想反驳，猛然反应过来容思年说的是他前世的记忆，心中有些无奈，这个小世界的年年总是把两世的记忆混在一起，害她很多时候都需要仔细分辨。
“年年……”
“后来我发现，师尊表面冷淡，实则比任何人都心软。”容思年向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我受伤时，你总会在半夜偷偷来查看；我修炼遇到瓶颈，你故意‘偶然’留下适合我的功法……”
颜姳岁耳根发热。她以为这些小事都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竟全被年年看在眼里。
“所以师尊明白吗？”容思年握住她的手，双生花印记相触的瞬间，银光流转，“对我来说，为你而死不是牺牲，而是……”
“颜长老！”一个急促的声音打断了容思年即将出口的告白。两人迅速分开，只见一名执事弟子匆匆跑来，“不好了！西南方三百里处发现大量金纹弟子，他们正在围攻青霞派！”
颜姳岁立刻收敛心神，“多少人？”
“至少二十名金纹弟子，而且……”执事弟子面露恐惧，“他们似乎获得了新的能力，能够复制对手的招式！”
复制能力？颜姳岁与容思年交换了一个眼神——天道的进化速度比预想的快得多。
“通知宗主，我们即刻前往。”颜姳岁下令道，同时祭出霜华剑。
执事弟子领命而去。容思年召出魔气，眼中战意燃烧，“师尊，这可能是测试混沌之力的好机会。”
颜姳岁点头，两人同时御空而起，向西南方疾驰而去。夜风呼啸，吹散了方才那一刻的温情，取而代之的是大战前的肃杀。
“记住，”飞行途中，颜姳岁传音道，“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你的眼睛。天道最擅长利用我们的恐惧和……情感。”
容思年深深看她一眼，“我唯一相信的，只有师尊。”
青霞派坐落在一处山谷中，当师徒二人赶到时，整个山谷已经沦为战场。二十余名金纹弟子悬浮在空中，每个人都在同时对抗多名青霞派长老。
而最令人震惊的是，那些金纹弟子使出的招式，赫然是被他们攻击的长老的独门绝技！
“这么快就能拥有复制能力……”颜姳岁心中一沉。这意味着常规战术将完全失效，因为敌人永远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师尊，试试那个？”容思年指向自己的手腕。
颜姳岁会意，两人同时激活双生花印记。奇妙的是，当两个印记同时亮起时，那些金纹弟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他们。
“他们能感知到混沌之力。”容思年低声道，魔气已经开始在周身缭绕。
果然，下一瞬间，半数金纹弟子放弃了对青霞派的攻击，转而向师徒二人扑来！
“分开行动！”颜姳岁轻喝一声，霜华剑化作一道流光迎向敌人。
容思年则直接冲向敌群，魔气如浪潮般席卷而出。第一个照面，就有三名金纹弟子被魔气击中，但他们只是晃了晃身子，随即竟然也释放出类似的魔气攻击！
“见鬼！”容思年闪身避开，脸色难看，“他们连魔气都能复制？”
颜姳岁那边的情况同样不妙。她的每一招剑式都被完美复制，甚至有金纹弟子开始模仿她的冰系法术。战局一时陷入僵持。
“师尊，现在！”容思年突然传音。
颜姳岁心领神会，故意卖了个破绽，引得三名金纹弟子同时攻向她的左侧。就在他们的攻击即将命中时，容思年突然出现在她身旁，两人手腕相触——
双生花印记爆发出耀眼的银光，混沌之力如涟漪般扩散开来。那些金纹弟子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身上的金纹开始剧烈闪烁，然后……崩溃！
“有效！”容思年眼中闪过喜色。但还没等他们松口气，剩余的金纹弟子突然改变了战术——他们开始融合！
“不好！”颜姳岁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十余名金纹弟子在空中聚集成一团刺目的金光，随后一个巨大的金色人影缓缓成形。那人影没有五官，但周身散发出的威压让整个山谷都为之一震。
“天道分身……”颜姳岁握紧霜华剑，感到一阵心悸。这是天道在这个小世界能够具现化的最高形态，实力堪比大乘期修士。
金色巨人抬手，一道直径丈余的金光直奔师徒二人而来。那光芒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联手！”颜姳岁大喊，同时全力催动双生花印记。
容思年的魔气与她的灵力交织，通过印记转化为澎湃的混沌之力。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气浪掀翻了方圆百丈内的所有树木，连远处的山峰都被削平了一截。
当光芒散去时，金色巨人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下满地狼藉。颜姳岁单膝跪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容思年的情况稍好，但也面色苍白。
“我们……赢了？”青霞派掌门颤声问道。
颜姳岁摇头，望向远方，“这只是开始。”
她知道，天道不会这么容易放弃，毕竟它已经有了想脱离主神掌控的心思。
归墟之日将近，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她和容思年，必须在那之前找到钥匙，掌握混沌之力的奥秘。
容思年扶起她，两人手腕上的双生花印记依然闪烁着微弱的银光。这一次的尝试证明，他们确实拥有对抗天道的武器。但是……每一次使用混沌之力，两人的灵魂联系都会变得更加紧密。
颜姳岁虽然很喜欢这种变化，但是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去云隐古城。”她擦去嘴角的血迹，目光坚定，“是时候直面这一切的源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