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托见叶风始终沉默不语,稍作思考后又补充道:“大人,您应该对当前的这种状况有所耳闻吧?面对如此巨大的贸易逆差,我们已尝试做出一些调整。比如,我们不再像过去那样大量运输玻璃制品,而是改为输送诸如黄金、铁料之类的物资,因为这些正是大明相对稀缺的资源。”
听到此处,叶风终于轻点了下头,缓缓开口道:“总督阁下所言极是,对于目前的贸易形势,本伯确实略知一二。既然你们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并主动改变了运送货物的种类,这是一个明智之举。”说到这儿,叶风停顿下来,目光紧盯着平托,看对方还有什么问题。
此时的平托显得有些犹豫不决,欲言又止。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接着说道:“我们已经采取了相应措施,虽然利润少了些,但我等还是愿意继续在这里贸易!只是,目前我们又遇到了另一困境,还望伯爷能......”说到这里,平托满怀期待地望向叶风。
“有什么事,总督阁下尽管直说!”叶风轻笑一声,他那俊朗的面庞上流露出自信与从容。
只见坐在对面的平托脸色有些难看,犹豫再三之后,终于咬了咬牙开口说道:“这……伯爷,这一年来在麻六甲到这里的航道上出现了一支……海盗!”
听到“海盗”这个词,叶风不禁微微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要知道,这条航线可是一直在大华舰队的严密巡航范围之内,按常理来说,根本不可能有海盗出没才对。
叶风皱起眉头,目光迅速地扫向身旁正襟危坐的孙二成。然而,此时的孙二成却像是刻意回避着叶风的视线一般,故意不去看他。尽管孙二成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但以叶风敏锐的洞察力,还是从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叶风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平托身上。只见平托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再次一咬牙说道:“说是海盗也不尽然,这支海盗倒是从不杀人越货,他们只是单纯地收取大量的保护费而已。如果哪艘商船胆敢不交这笔费用,那么就会被他们扣留,基本上很难顺利抵达澳门。而且据我所知,这支海盗拥有三艘风帆战舰,每一艘船上都配备了十几门火炮,实力不容小觑啊!另外,我们的商船一旦进入麻六甲一带,所有的炮药和炮弹都会被要求卸下来存放在港口,因此遇上这几艘海盗船毫无还手之力,只有交大量的保护费,才能顺利到达澳门等地!”
听了平托的这番话语之后,叶风那原本舒展着的眉头瞬间不由自主地紧紧皱起。自从大华军在麻六甲成功地建立起基地以来,他们便下达了一项严格的规定——所有途径此地的过往商船一律不得再携带诸如火炮之类具有强大攻击性的武器装备。如此一来,那些曾经全副武装的商船如今不得不乖乖地在麻六甲卸下船上所装载的火药以及炮弹,只有这样才能够获得准许从而顺利驶入这条至关重要的航线。
按常理而言,既然大华军已经掌控了这片海域并且要求武装商船卸下火药和炮弹,那么对于那些失去了自身武装力量的商船理应给予相应的安全保障与庇护。
可正当叶风陷入这般深沉思索之际,一旁的孙二成却突然轻轻地咳嗽了好几声。这阵咳嗽声传入叶风的耳中,竟让他莫名地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回想起方才孙二成那躲闪自己的目光,叶风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这里面必定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内情。
叶风缓缓开口对着平托说道:“总督阁下,请容本伯解释一下。这条航线现在是由我大华舰队负责护航,只是从未向任何商船索取过一分一毫的费用。不过关于此事,我将会派人整理出一份详细且合理的章程来。但凡有意在这条航线上行驶并且愿意主动向我大华军缴纳一定数额管理费用的船只,我们都将确保其能够得到来自于我大华军舰队全方位、无死角的有力保护。至于眼前这三艘肆意妄为的海盗船嘛……”说到此处,叶风稍稍停顿了片刻,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凌厉,接着斩钉截铁地说道:“本伯会下令让大华舰队将它们彻底驱逐出境!绝不姑息养奸!”
叶风原本打算开口说要剿灭这三艘海盗船,可突然间他想起了孙二成那不合适宜响起的咳嗽声,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道:“这不会是孙二成派出大华军舰队所为吧?莫非是想要向这些商船征收管理费?”故此才没有说出剿灭二字来。
平托立即对东海伯说道:“多谢伯爷,如果只是合理的管理费用,我等自当愿意支付!”
尽管东海伯表示会将这支海盗舰队驱逐出境,并告知日后将会收取一定的管理费用,但平托依然感到非常满意。毕竟如今这片海域已然处于大华舰队的掌控之下,再想像过去那样肆意地四处劫掠几乎已无可能。而且,商船不再配备火炮,相应减少的火炮以及船员数量,便能腾出更多空间来装载货物。如此一来,即便缴纳了管理费,最终所获得的利润或许仍会比以往高出许多。
叶风面带笑容,话风一转接着道:“总督阁下,当初贵方租下此地时,每年仅仅只支付区区 500 两白银而已,这与白白赠予又有多大差别呢?况且贵方在澳门实行自治管理、设立军事机构,甚至在此地传播教义等等行为,皆未曾经过咱们大明官府的许可啊!”
“这……”听到叶风的这番话,平托刹那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窜起,额头上更是冷汗涔涔。原来,他内心深处始终担忧着那三艘海盗船其实是受到东海伯暗中指使而来。
毕竟,面对实力雄厚的大华舰队,这区区三艘海盗船若不是有所依仗,绝无可能在此出没并生存下去。然而,就在刚刚观察东海伯的神情时,似乎并未察觉到其知晓此事,平托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暗自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