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泽之畔,扶家庄园——
扶兰若正抱着她的小橘子,欣赏着落地窗外的风景。
突然,她的眼睛被蒙住了,而后听到了一声刻意压低的嗓音——
“猜猜我是谁?”
扶兰若故作沉吟,猜测道:“你是谁?该不会是爷爷吧?”
扶阳煦一把松开捂着她眼睛的手,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小若儿真棒!猜对啦。”
扶兰若嘴角满是笑意,抱着爷爷的胳膊,将头搭在爷爷肩膀上,一边调侃道:“爷爷,你都多大人了,还玩儿这种小把戏,不知羞哦。”
扶阳煦也亲昵地给自己小孙女儿做人肉靠枕,窗外极佳的风景,无法吸引他半分注意力。
他专注地看着小孙女,笑道:“爷爷的小孙女还小呢,爷爷陪你玩个小游戏怎么了?”
扶兰若含笑道:“好,是我说错了,爷爷这是和我玩儿呢,谢谢爷爷。”
扶阳煦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你醒来已经三个月,身体也已经修养得很好了,是时候进行心脏移植手术了。”
“爷爷这次特意从国外请来了心脏移植的医科圣手喻飞白,心源也找到了,只需再过几月,你就能恢复健康了。”
“过几日,喻飞白就会来庄园里,先替你查看一下身体状况,然后再有针对性地进行术前调理,小若儿要好好配合喻医生哦。”
听着爷爷哄小孩儿似的话,扶兰若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她的脑袋蹭了蹭爷爷,乖巧道:“好,我一定好好配合。”
喻飞白,是近几年才崭露头角的医界新星。
他也是华人,只不过一直生活在国外,几乎从未回过华国。
喻飞白此人,虽然医术极佳,更是心脏移植手术百分百成功的唯一人,但他的性格似乎有些乖僻。
传闻,喻飞白脾气怪异,上一秒或许还对你言笑晏晏,但下一秒,就会翻脸无情。
最重要的是,喻飞白似乎不接收女性患者,他过往病例中,所有心脏移植的患者,皆为男性。
故而,“不收女性患者”几乎已经成了他的行业惯例。
曾经也不是没有人去找过他,但无一例外地都被拒绝了。
那爷爷是通过什么方式,让喻飞白同意的呢?
扶兰若心中不由生出几分疑惑。
但她看着爷爷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也就没有多问。
反正过几日,喻飞白就会来此,届时若是他翻脸不给自己治病也没什么。
她这段时间已经在潜移默化地告诉爷爷,她对中医医学生出了兴趣,已经颇有所成。
再过不久,她就能针对自己的身子进行调养针灸。
虽然现在再治已经有些晚了,但她有信心,经过调养,自己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是问题,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和爷爷一起走,这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扶兰若眼角含笑,她压下心中所思,专注地看着头发花白的爷爷。
爷爷难得这么高兴,就不要说那些扫兴的话了。
几日间,扶兰若的病房里,已经堆满了各种中医书籍。
她不仅要熟悉一下蓝星的中医药草情况,更重要的是,告诉爷爷,她的医术来之有道,不至于吓到他。
……
某日晨间,扶兰若按照惯例,坐在阳台上看着书。
一缕阳光斜射而来,打在她的侧脸,将她脸上细微的绒毛都显露无疑。
她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医书,正看得津津有味时,突然听到门开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有力铿锵,有着特殊的节奏感,透着十足的陌生,来人显然不是爷爷。
而她所在的房间,不会有下人在她留在房间时进来打扰,那这道脚步声又是谁?
扶兰若看完一页的最后一个字后,轻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来人。
那人西装笔挺,精气神极佳。
一身剪裁得宜的定制西装,更衬得他身姿挺拔。
他捧着一束花,腕间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
在往上,一张刀刻斧凿一般的面容显露在扶兰若眼前。
他薄唇紧抿,硬挺的鼻子之上,一双锋锐的鹰眸似乎透着几分冷沉。
扶兰若上下打量了一眼,确认自己记忆中没有这个人的面孔。
但不知怎的,她却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眼熟。
扶兰若拧起眉头,实在想不起这人究竟是谁。
不过,能进她房间的,除了爷爷,也只有爷爷提到过的喻飞白了。
扶兰若扶着桌子站起身,对来人微微一笑,“喻医生是吗?来这边坐吧。”
喻飞白冷着一张脸,上半身没有丝毫变化,迈开大长腿,几步就走到了扶兰若跟前坐下。
他将手里的花递给扶兰若,声音僵硬,“给,给你的。”
扶兰若有些惊讶,随后自然接过花捧,放在桌子一角,“谢谢。”
扶兰若观他脸色冷沉,肢体也很僵硬,心中更是确定了一件事——
爷爷似乎是用了一些不好的方法,强迫了喻飞白来给她治病。
她不是强人所难之人,虽然此举关系着她的健康,但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她也不介意余生不能跑跳,只要爷爷在她身边,这都不是问题。
扶兰若也不绕圈子,直言道:“你是医科圣手喻飞白?我听说过你,你不接收女患者的规矩我也知道。”
“虽然不知我爷爷用了什么法子找到你,倘若你不愿意,自可离开,这事我会和爷爷说清楚的,你不必为难。”
喻飞白冷沉的脸色彻底难看起来,他绷直唇角,“你什么意思?”
扶兰若盯着他的眼睛道:“若是为难,你不必为我做手术,所谓生死有命,一切皆有定数。而且不做手术,我也能活下去。”
喻飞白僵着脸,冷声道:“不为难,我本就是为你而来。”
扶兰若有些疑惑,她上下细细看了看他,却只能觉得有几分熟悉,却依旧想不起何时见过他,“你是……”
喻飞白沉默一瞬,一双眸子亮得吓人地盯着扶兰若,“被你抛下的前夫。”
扶兰若眉头紧蹙,喻飞白这是在说什么?
见她这表现,喻飞白哪里不知道,她完全把自己忘了。
他也不失落,现在终于再相见了,他终于又看到她活生生地在自己眼前,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喻飞白抿了抿唇,冷硬的脸倏然放柔,露出一个笑容。
这笑带着几分狂傲不羁,让扶兰若心中的熟悉之感越发深重。
她有了个不好的猜想。
而下一刻,喻飞白所说更是直接证实了她的猜测——
“我是,沈星澜。不知扶小姐,可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