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峰山明军寨前,三匹建奴快马正背插白旗,急朝着明军营寨奔来,寨内明军立时张弓引铳瞄向了那三骑奴兵。
而那三骑奴兵却对此景毫无惧意,为首一人在引着随从奔至明军营寨近前后便一挥手,三人齐齐勒住胯下坐骑,十分潇洒利落的停在了明军寨前五十步开外。
为首一奴兵对着明军营寨用着流利的汉话高声喊道:
“我乃大清豫郡王多铎麾下牛录章京博都里拜达,奉主子之命要见尔等主将!还不速速开门!”
一众明军只是漠然的望着拜达一行三人,不曾有一人应话。
拜达见此却也不急,而是悠闲的挥动着马鞭轻拍腿上白甲,等明军通报他们主将的时间,他还是等的起的。
不过明军主将到来的时间,远比他预料的要快的多,仅是片刻过后,便见一身着山文甲未戴头盔,而是额头束着一块鲜红抹额的年轻将领出现在了寨墙上,看上去好不英俊。
拜达心中却是冷嘲,汉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绣花枕头?不对不对,好像是什么金什么外来着?
拜达一时竟想不起来了,反正只知道大概意思就是这汉人看着好看,其实也就剩下好看了!
就在拜达还在想着汉人的歇语时,那头束抹额的明将却是已经一脸笑意的开口了
“来者即是客,这位鞑子兄弟还是莫要在外边站着了,来我帐中一叙如何?”
鞑子兄弟?!这是骂我还是在跟我套近乎?!
拜达一时竟不能分辨此话好坏,便也不再纠结,看着已经缓缓打开的寨门,二话不说便挺直身板,引着两名随从策马行了进去。
只是方进去明军寨中,便听身后的寨门复又缓缓合上了,此纵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拜达心头却没由来的一阵心悸。复又看着四周漠然望着自己的明军士卒。这种心悸感便越发强烈。
而这种不好的心理,也让拜达不由抬头望向了仍站立在寨墙上的那个明军将领,而那年轻将领依旧在冲着自己微笑,只是此时在拜达心中,这明将笑得怎么如此渗人!
就在拜达晃神之时,四周本来只是围观他的明军突然面露凶光一拥而上,只是一瞬间,便已将拜达连同两名随从由马上扯将下来。三下五除二便已被捆住了身体,再难动弹。
逢遭突变,拜达心下惊惧不已,立时挣扎着朝那明将喊道: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孟毅哈哈一笑道:
“那这位鞑子兄弟来此有何使命?”
拜达立时焦急的高声回道:
“我家主子不忍你等尽丧于此,特让我来告知你等,只要你等放下兵刃下山请降,我家主子便会既往不咎放尔等一条生路!绝不会食言加害尔等!!”
孟毅依旧一脸笑意的看着拜达,见他不再言语,孟毅便一脸疑惑的问道:
“说完了?”
拜达想了想,确实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便愣愣的点了点头。
孟毅呵呵一笑道:
“那你的使命很快就要完成了~我马上就告诉你答案。”
旋即便对身前的高力言道:
“去告诉他我们的答案!”
高力咧嘴一笑,旋即便快步下了寨墙来到拜达几人身前,冷漠的扫视了三人一眼后,一把抽出腰刀抵在了拜达颈后。
拜达此时已然悔的肠子都青了,自己学啥不好,偏偏学汉话!若非如此,怎的会派自己来啊!
如今这般地步,反要因此误了自己卿卿性命也~
这卿卿性命这般用合适吗?
不过下一刻,这词合不合适对拜达来说已经再也不重要了。一阵凉意袭过脖颈,拜达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头掉落在地反转时,看到自己那血喷数尺的无头躯体。
高力走上前,揪起地上拜达头上那一小撮金钱鼠尾辫子,将他的头颅高高举起,而另外两个鞑子也是如此下场,被其余明军用长枪挑着头颅递给已经翻身骑上建奴战马的两名军士。
高力也一手提着拜达头颅,单手扶鞍翻身上马,而后营门大开,高力便引着另外两骑快马奔出寨外,不多时便已奔至建奴大军前方一箭之地。
高力高举起拜达的头颅,对着前方建奴大军高声喝道:
“对面的奴酋听着!这,便是我家将军给你们的回复!”
说罢便用力一扬,将那拜达头颅扔到十丈开外,另外两骑也是将长枪上的奴兵头颅用力一甩,亦是将其抛出十余丈。
三颗头颅就这样呈抛物线滚落在地后又翻滚了数圈方才缓缓停下,只是面容早已满是灰尘好不凄惨。
孟毅之所以让高力这么做,其意便是想激怒建奴,希望他们会因此愤然攻山。
那样孟毅在这段时间精心布置的杀戮战场才可派上用场。
而一众建奴见此情形哪里能忍,早有数十骑奴兵狂催战马朝着高力三人冲来,然而高力等人又岂会坐以待毙,早已拨马回返奔向山中军寨。
而山下清军一众将校看到山前这一幕,无不气血翻涌,纷纷朝着多铎跪地请战,誓要一举荡平山上明军。
多铎阴沉着一张脸,手中的马鞭已经被其握的太过用力而吱吱轻响。
他真想一声令下,尽屠山上明军,好让他们为挑衅自己付出应有的代价。
然而多铎虽然政治头脑欠缺,但行军打仗方面,他可是确有其才的。
看着山上那数道深壕,且壕外还遍布拒马倒刺,若要强攻,必要填壕。而相应的伤亡难以估量,从中东山峰两侧已然非是上策,因为若要在此两翼进攻,那便要填壕仰攻而上,若以那些降附之众去填壕,恐会时效太慢,等他们填完,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而若从金沟直攻,那明军山脊两侧的炮阵就是为自己而设,伤亡也只会更惨!
这明将着实狠毒!
多铎暗骂道,但心中更是后悔,自己早该趁其立足未稳便该大举攻山,将这股明军全部歼灭。
然而若没有李自成大军搅局,那自己的决策其实是最好的,战场上不就该以最小的伤亡获取最高的战绩吗?
怎么办?
攻还是不攻?
若不攻,怎么才能两面兼顾?
多铎的目光扫向了身前一众将校,不单有满将,亦有汉将。
汉将?
多铎眼神顿时一亮,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旋即便缓缓言道:
“全军~归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