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新气象,皇上近来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雪霁初晴
三阿哥弘时与福晋带着孩子入宫向皇上与皇后请安。
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孙儿,皇上自然格外喜欢,于是亲赐名永坤,又特意让他的生母江格格从汉人抬到了汉军旗 以作嘉奖。
入夜,皇上宿在了碎玉轩。
趁着皇上圣心愉悦,莞嫔借机向皇上提及,自己的两个陪嫁侍婢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
毕竟浣碧与流朱是打小陪着自己长大的,进宫后也一直忠心勤勉,素日照顾胧月也称得上妥帖细致,这些年差事上也从无过错。
她想求一求皇上的恩典,准许自己给二人找个好人家。
皇上问莞嫔今日有此一问是否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帝王多疑,她自然不能承认,于是借口说自己位分不高,自知不能僭越。
皇上肯允准,就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了,至于人选,自然是由皇上与皇后娘娘做主。
皇上对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自然没什么兴趣,他也知道皇后不大喜欢莞嫔等人。
又念及之下的瓜尔佳文鸳主理后宫琐事,华贵妃一同协助,两人自然无暇顾及这等宫女婚配的琐事。
因此,此事便交于了惠妃,毕竟自太后崩逝以来,她素日清闲了许多。
...
待二月二时,皇上在重华宫设宴,只传了后宫嫔妃相伴。
淳贵人本就贪吃,这几年虽有心克制,但也难改其恪纯贪嘴的本性。
如今有了身孕,自然不肯再节食,以免亏待了腹中的孩子,于是近半个月不见,仿佛看上去更加珠圆玉润了。
华贵妃笑着说倒也不失为一种丰腴的美。
而一侧的安嫔却与她大不相同,她素来清瘦,如今更是害喜的厉害。
譬如此刻,她看着面前可口的膳食更是提不起一丝食欲,甚至多次拿手帕捂住口,想调整呼吸。
瓜尔佳文鸳瞧上去,她比尚未遇喜时还要清减了些许,更添了几分弱柳扶风之感,遂出言询问起了缘由。
等安嫔一五一十的讲完,皇上也不免心疼起来,特意吩咐了小厦子,让她的菜品换的更加清淡爽口些。
安嫔见状嘴角蓄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谢皇上关怀。”
齐嫔见状也不回忆说,“我当年怀三阿哥时也是如此,待过了三个月胎像稳固时,症状自然会慢慢有所好转。”
惠妃放下手中的酒杯,亦出言宽慰:“是啊,妇人怀胎症状皆是各不相同,妹妹不必过于忧虑。
如今天儿渐渐暖和了,你得空多出来走走,心情愉悦了对腹中胎儿自然也会好些。”
安嫔闻言心里暖暖的,忙起身以参汤代酒敬了各位一杯。
皇上见六宫和睦,愈发喜不自胜,含笑着嘱咐安嫔,
“平日有何不懂的可以讲与她们听听,毕竟在座的大多是生养过且有经验的。”
闻言,华贵妃方才还挂在唇角的笑意微微一凝,不难看出她的眸色里多了几分落寞。
瓜尔佳文鸳察觉到了她神色的变化,于是压低了声音,悄悄与她岔开了话题,
“姐姐,弘晏前几日还念叨说你宫里有一个马鞍格外别致,说想寻个一模一样的来练射。晚会我便随你去翊坤宫看看是何模样,让他如此念念不忘。”
“一个马鞍而已,弘晏若喜欢,我便送他了。”
两人的悄悄对话的小动作被皇上尽收眼底。
“熙贵妃,弘晏与弘易由你教养的很好。”
瓜尔佳文鸳不知皇上与她们刚才在讨论些什么,怎得忽而又把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
她回过头去看向皇上,浅浅微笑,“弘易虽与弘晏一同养在臣妾宫里,可素日还是慎嫔照顾得多些,臣妾可不敢居功。”
闻言慎嫔盈盈起身举杯,“贵妃娘娘过谦了,七阿哥自幼体弱,若不是养在永寿宫里由您费心看顾,只怕如今身子不会有这样的好转呢。”
还不等瓜尔佳文鸳开口,皇上便看着她自顾自道,“你最是周到妥帖,闲暇之时,有些养儿之道也可说与安嫔与淳贵人听听。”
安嫔眼眸一转,起身看向上座的皇上言辞恳切说,“皇上,熙贵妃主理六宫 事多繁杂,臣妾不敢叨扰。倒是延禧宫与景仁宫相邻,不知皇后娘娘能否费心照料臣妾一二?”
一言既出,众人心中皆诧异,她为何突然有此一言。
皇后素日最怕沾染是非,于是忙开口以自己身子不好,怕过了病气为由给婉拒了。
皇上本意也从未想过把有孕之人放心交与皇后照料。
可她还未等自己意下,便先开口拒绝了。
皇上顿时心生了一分不悦。
他回首凝视皇后,没有任何商议的口吻道,“这几年,熙贵妃与华贵妃掌理后宫诸事,你得以清闲。然今安嫔与淳贵人有孕,她们二人无暇顾及,你既为皇后,照拂嫔妃与皇嗣乃是应尽之责。”
察觉到皇上话语间没有可转圜的余地,皇后万般无奈下只能应允。
见状,皇上嘴角重新勾起一抹笑意。
只是瓜尔佳文鸳不知为何看见这一幕心里却其实并没有得意, 反而觉得有些许悲凉。
皇后垂下眼眸,心中更是酸涩。
他是皇上 没人可以忤逆他,所以他知道皇后不会也不能违抗他所要求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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