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微点头表示回应:“你还记得。”
“皇上与臣妾的点点滴滴,臣妾铭记不忘。”
言罢,皇上含笑抬眸一把拉过她的手,不知是敷衍还是随心,只应了一句:“朕亦是如此。”
一夜良宵
…
自那日过后,皇上到景仁宫的次数由一月两次慢慢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虽不常留宿在皇后那儿,但他亲至景仁宫用膳的次数倒多了起来。
连缠绵病榻的太后知晓了帝后愈发和睦的兆头,心中不禁为之愉悦,连带着精气神都恢复了些许。
宫中嫔妃大多是极为会审时度势的,从前皇后备受冷落,且又有被分权之兆,她们除了该有的敬重与礼节之外,闲余时间甚少到景仁宫来往,唯恐万一哪天有什么变故,她们自身会沾染上莫须有的嫌疑。
而如今眼瞧着皇上不知为何对皇后又日渐亲近,她们自然得顺着皇上的心意而行。
为此,近些时日以来,景仁宫又恢复了从前门庭若市的感觉。
瓜尔佳文鸳几人私下议论起此事,虽没太放在心上,但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因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先细心防范提防。
顺带各自提醒家中,从前自己交代的事情照旧悄悄留意着。
...
时至三月初。
清晨 景仁宫
皇后方起,剪秋与绣夏服侍着她梳妆。
正当一旁打水进来的绘春夸赞皇后近来气色愈发红润时,染冬进来通传说,养心殿的人过来传了话,说皇上今儿到景仁宫用晚膳,请皇后提前预备着。
皇后闻言心中一喜,铜镜中倒映出她愉悦的笑容。
“午后记得让小厨房先准备着吧,皇上爱吃的那几道菜,本宫依旧亲手做。”
皇上近来常到景仁宫,她们这些做奴才的除了面上有光以外,自然心中也是替主子欢喜的。
几人当即福身应下。
只是皇后这份愉悦的心情没持续多久便被打破了。
起因单单是因为众嫔妃晨起请安时,她看着座下沉默不语但面色尚可的娴嫔有些头痛。
算着日子她这身孕早已经过了两月了,若真到了三四个月,这胎便坐稳了。
皇后自然不能容忍再有嫔妃在她眼皮子底下平安诞下皇嗣,可她等了这么久,谨嫔依旧抱病不出,穆贵人是个不中用的废材,自己又不愿手上沾染人命,以免惹太后与皇上怀疑。
加之近来皇后的心思多半放到了皇上身上,为此对娴嫔此事便有些力不从心了。
可眼下实在没有能为其分忧之人,她不得不费心思再筹谋一番。
...
傍晚,皇上如约至景仁宫时,皇后迟了片刻才去迎接。
“皇上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皇上抬手示意:“怎得从暖阁出来?”
“臣妾备好了晚膳,瞧着时候还早,便想着整理一番姐姐的遗物,不料一时误了时辰。”
皇上“唔”了一声后,抬脚走至暖阁,瞧着桌上的首饰玉佩 与软榻上的几件衣服,静默了片刻。
…
他由宫女服侍着净了手随即坐下,看向皇后又道:“过几日便是纯元的生辰了,难为你有心,时时记挂着。”
皇后闻言虽心中酸涩,但面上却浮现出一抹悲痛之色:“斯人已逝,臣妾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才能寄托哀思了。”
皇上抬手夹起一块面前的水晶虾仁放至她盘中,柔声道:“你们姐妹素来情深,自她去后 这些年朕心中悲痛,却忽略了你亦会如此。”
他未开口时,皇后还因这对自己从未有过的夹菜动作而暗自欣喜。
可听了那一番话后,她略一迟疑,随即又稳住心中有一瞬的忐忑:“姐姐福薄,早早的撇下臣妾去了,若不是要遂其心愿,替她好好陪伴服侍皇上,臣妾都不知要如何度过这漫长的岁月。”
皇上闻言微微一愣,显然并没想她会说出这样一番伤感的话来。
可他并未再回应,许是心中悲痛又许是不愿与皇后再提及纯元早逝的现实。
皇后见状也识趣的不再多言。
待两人用完膳,各自沐浴躺下后,皇上闻出了殿内少有的花香。
“可殿内可是梅花的香气?”
皇后把头伏上他的肩膀,低声应了句:“是。”
“朕记得你殿内素来只有瓜果的香气。”皇上言罢,脸上又挂起了若有所思的神态:“三月了,倚梅园的梅花还未开败吗?”
(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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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低低依言:“倚梅园的腊梅早早便凋谢了,只是后苑有几颗红梅,今年开得稍晚些,臣妾路过瞧着花开正好,想着这个季节怕也无人再欣赏了,落花入土也是可惜,便命人折了几支回来。”
不出皇后所料,皇上闻到这梅花的香味不禁再次想起了纯元。
他轻轻叹息一声:“红梅开至三月也的确少见,既如此 明日朕去瞧瞧。”
而后 背过身去,低声道:“时辰不早了,歇息吧。”
皇后看着皇上的背影,眼角已觉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