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过后,瓜尔佳文鸳派人告诉了敬事房,以自己产后身子虚弱略有不适为由,暂缓挂上绿头牌。
皇上呢,也十分体谅,虽说不能侍寝,但也总是隔一日两日的来永寿宫坐坐,有时陪瓜尔佳文鸳用个膳,有时逗逗弘晏便走。
总之永寿宫自她承宠以来,也算得上圣宠不衰。
如今也不必晨昏定省的去景仁宫,众嫔妃们只是偶尔往翊坤宫坐坐,美名曰聆听华贵妃的教导。
瓜尔佳文鸳大多数日子里也甚少出门,多是与惠嫔、安贵人一起逗两个孩子玩乐,至于莞嫔倒是常到养心殿侍奉笔墨。
瓜尔佳文鸳与惠嫔也私下里劝过她,养心殿这种地方,总归少去为好,免得来日有人背地里议论, 她恃宠而骄,沾染朝政就不好了。
可热恋中的女人总是听不大进去旁人劝告的,她只笑笑说自己有分寸,不会逾矩。
几个小姐妹不聚的时候,瓜尔佳文鸳常常把殿内的人都打发出去,自己偷偷在榻上做产褥操,幸亏未穿越来之前,自己抱着小侄子,看嫂子做过。
否则,她今日还不知道做哪种运动适合自己这种刚出月子的呢。
到底是年轻,加之她怀着身孕的时候着意控制了许多,练了半月有余,她唤来景泰与云莺瞧了瞧,好似真的比刚生产完瘦了些许,看来自己这半吊子的方式,当真有些用处。
一日傍晚,瓜尔佳文鸳练完沐浴后,着了一袭嫣红色寝衣,散了发髻伏在窗台上遥望着宫苑内的石榴花发呆。
不知何时,皇上站在了远处静静瞧着她,也未做声。
片刻,瓜尔佳文鸳收起了杂乱的思绪,眼眸一转,瞥见了侧面的皇上。
她不免吃惊,慌忙起身施礼:“皇上恕罪,臣妾一时出神 竟未察觉。”
皇上朗声一笑,拉了她的手起来道:“是朕不忍打断你。”
言罢,他走到方才的窗台下看着远处询问:“瞧什么呢,那么入神?”
瓜尔佳文鸳抬手指向侧面:“石榴花。”
“莫非鸳儿喜欢此花?”
瓜尔佳文鸳浅浅一笑,梨涡轻陷:“是啊,臣妾方才便是想起了一句诗,一时贪看住了。”
“哦,哪一句?”
“秾艳一枝细看取,芳心千重似束。”
“取一枝脓艳榴花细细看,千重花瓣儿正像美人的芳心情深自束。果然是好诗!”
言罢,他上下打量起了瓜尔佳文鸳,此刻白皙的脸颊被夕阳的照耀下 显得静谧而温柔,而身上嫣红色的寝衣更衬她肤容胜雪,平添了几分艳丽明媚。
他温言道:“朕倒想起一句,芙蓉为带石榴裙,以红裙指代女子的万种风情。”
“说起石榴裙,臣妾幼时听过一句拜倒在石榴裙下的话,却不知是什么典故,跑去问了家中兄长,谁知他竟不肯告知,说来也是憾事。”
皇上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为她讲了起来:“相传唐明皇为杨贵妃种了许多石榴树,在石榴花开时,两人一同饮酒作乐。
杨贵妃酒后脸颊绯红,犹如枝头盛开的石榴花,美得令人移不眼。
因而唐玄宗格外喜爱她酒醉后的媚态,甚至有些荒废朝政。
大臣们皆是敢怒不敢言,杨贵妃自是知道他们心中对自己甚是不满,所以在唐玄宗宴请群臣,让她跳舞助兴时,她以打沉不尊敬她为由拒绝。
唐玄宗听后不免心疼她受委屈,后下令:所有大臣见了贵妃必须行礼,若有不从者,以欺君之罪论罪。
之后,众臣见到杨贵妃只能恭敬跪拜,因为不敢直视她,所以才只能看见她的石榴裙摆。”
瓜尔佳文鸳哪里不知道这个典故呢,不过是没话找话罢了,见皇上讲到此处,她也不得不接下去,好展示自己不但有美貌,更有智慧的脑袋。
“所以,在权势面前,大臣们不得不屈膝,实在是情非得已。”
“鸳儿聪慧,但更多的时候,是指男子沉迷于女子的美色无法自拔。”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娇软的如水一般:“难怪幼时兄长怎么都不肯对我讲。”
言罢,皇上松开她的手,独自走到花旁,伸手采下一朵,对瓜尔佳文鸳笑道:“鸳儿,来,过来。”
见瓜尔佳文鸳走近后,他抬手把花插到了她的发髻上。
原本不带任何发饰,乌黑亮丽的秀发,如今一经石榴花点缀,倒更衬她今日的寝衣,也愈发衬她的娇俏艳丽。
皇上不由细细打量着此刻的瓜尔佳文鸳,眼中尽是探究之意,闻言道:“娇而不妖,很适合鸳儿。”
瓜尔佳文鸳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瞧他,咬了咬唇角:“皇上惯会打趣臣妾。”
皇上闻言淡淡一笑,附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若论美色,朕虽是帝王,可也是男子,自然亦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瓜尔佳文鸳的脸瞬间一红,从脸红到了耳根,她抬手轻轻捶了一下皇上的胸口:“皇上,这还是白日呢…”
皇上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看着她垂眸绯红的脸,展颜一笑:“鸳儿害羞起来,真是令朕百看不厌。”
瓜尔佳文鸳侧过头去,见永寿宫内一众宫人,早已转过身去,不觉间更显害羞,这老男人还挺会说话,怪不得把她们一个个勾的深情不已,想必私下里也是这么挑逗她们的吧,还真是老不正经…
她脸上露出羞涩与温婉动人的笑容:“皇上,臣妾…臣妾…”
皇上嘴角微微上扬:“都是做额娘的人了,还这么容易害羞啊?”
“臣妾才十七岁,不正是小女儿家般的年纪吗?”
闻言,皇上微微一愣,是啊,他从前只当瓜尔佳文鸳同其他嫔妃一样,都是自己的女人,却忘了她也正是花一样的青春,正稚嫩的年纪。
他拉起她的手,把她揽进自己怀里,柔声道:“是,朕就是喜欢你害羞的模样,喜欢你不谙世事的性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