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这炉香烧的可真漂亮,状如莲花!”
王大娘子一边走一边跟刘妈妈炫耀。
“那可是上上大吉之兆,我家柏儿这次必定高中!”
刘妈妈一边给王大娘子整理衣衫一边回应:“是,是,咱们二哥必定高中!”
“车套好了吗?”
“早就套好了。”
“如儿柏儿呢?”
“也在候着了。”
“好。”
王大娘子像在指挥千军万马一样。
“上车,看榜!”
意气风发!昂首挺胸!其疾如风!
刘妈妈拽都拽不住!
“看路!看路!才洒扫的院子,大娘子小心脚下!”
“下?成败在此一举,如何能下?”
王大娘子衣角带风,脚步不停,丝毫不理会脚下。
“要上!还要高高儿的上!我家柏儿……啊!”
“大娘子!!!”
不出意外的,还是出了意外。
王大娘子又扑gai了。
……
今日放榜,是盛家的大事,姑娘们也在庄学究和孔嬷嬷那儿饶了一日假期。
逃过了孔嬷嬷和庄学究,却没能逃过如兰大魔王。
懒觉也睡不了,一早就被如兰呼腾起来,陪着缓解紧张的心情。
别看嘴上都说的敞亮,其实心里也都没底。
参试举子众多,实力异常强劲,相比去年更是难度翻倍有余!
天才……
谁不是呢?
那苏家二郎甚至比长柏还要小一岁。
天才,也不过只是门槛罢了,无人敢言一定能胜出。
放榜现场定然纷乱,都带着也不合适,王大娘子便只点了如兰的将。
其他人陪着如兰说说话,舒缓舒缓,也就各自散去了。
墨兰本来想趁着无课去看看林小娘,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合适。
二哥哥若高中,那可是盛家的大事!
到时全家都在,唯独她和长枫不在,那可就太不给王大娘子脸面了。
大娘子……
也还行!
虽然墨兰还有点不想承认,但事实让她不得不承认。
她对王大娘子确实改观许多,也愿意给这个面子,索性拿了要做的课业,往寿安堂去了。
“四丫头来了?”
“祖母安好。”
“四姐姐好。”
“墨兰姐姐好。”
“六妹妹好,品兰妹妹好。”
姊妹融洽,盛老太太老怀甚慰。
“好了好了,一家子姐妹,都别客套了,我听说庄学究和孔嬷嬷给你们留了课业,就在我这儿一起作吧,顺便一起等等放榜的消息,有什么不懂的,祖母或许还可以给你们解答一二。”
“墨儿正有此意,多谢祖母。”
盛老太太也是个有脾气的,若是换做以前,她才不会对墨兰表现的这么亲近,墨兰也不会主动登她的门。
以前林小娘在时,争争抢抢,好好儿的姑娘教的也是不成体统。
现如今林小娘不在,恩怨逐渐消散,姑娘们反倒能玩到一起。
这就很好嘛!
盛老太太已经这把年纪,图的就是个家宅安宁,儿孙孝顺。
如今这个目标,正在一步步实现。
三个姑娘围坐一桌,看似写字做功课,实则眼神交流不断,偶尔还会心一笑。
“墨兰姐姐,婶母和如兰姐姐去了吗?”
“应当出发了,我来时五妹妹就在等着了。”
“早起听了你们说的,我这心里总是忐忑,明兰,你说长柏哥哥会是什么名次呀?”
“定是高高的!二哥哥幼年便启蒙,十数年如一日,早也用功,晚也用功,不曾耽误一刻,上天不会辜负他。”
“六妹妹说的对,二哥哥可是在官家那儿挂了名的。”
“那就好。”
盛老太太瞧着小姐妹们窃窃私语,嘴角不由噙上一丝笑意。
人性本善,没人从旁撺掇教坏,孩子都是好孩子。
盛老太太这儿正高兴着呐,却见房妈妈急步进来。
“大娘子出门急,不留神摔了个跟头,扭伤了脚,让请郎中也不请,非要去看榜,正在那劝呢。”
盛老太太哭笑不得。
“榜在那儿,又跑不了,难道不亲自去看,名次就会变不成?”
“老太太说的是呢。”房妈妈也笑,“可是大娘子不依,非去不可。”
“她也是关心则乱。”盛老太太道了一句。
房妈妈问道:“主君已经去上衙了,老太太您看,让谁跟二哥去一遭?”
“是得找几个人跟着。”盛老太太笑道,“不然恐怕就要被榜下捉婿咯。”
盛老太太正思忖着让谁去好,却见三个丫头六只眼睛布灵布灵的看着她。
“你们想去啊?”
“嗯嗯嗯!”
三个小脑袋瓜差点点出残影来。
“那可不行。”盛老太太大喘气,“各家都要去看榜,还有捉婿的、跑腿讨赏的,肯定乱糟糟的,你们去了忒不安全。”
“哦↘”
三个小脑袋瓜又耷拉下去。
“去告诉大娘子,就说我说的……”
盛老太太正跟房妈妈交待着,又见有人快步进来,几乎是小跑一样。
“高中了!老太太,大喜!咱们二哥高中一甲十三名!”
(这里说一下,仁宗时期的科举,变化很多,嘉佑二年殿试已经实行不黜落只排名的规则,其中一甲为甲科,二至四甲为乙科,五甲为丙科,一甲也并非后来固定的只有三人,最多的时候曾有二十多人,卑微小作者本来还考虑着把名次调一调,但是查了查“弟弟捞捞”的名次……还是沿用,谁让咱柏兰就是优秀呢!)
欻欻歘!
三个小脑袋瓜又支楞起来了。
“一甲?”
“一甲!”
“二哥哥进士及第啦!”
盛老太太和房妈妈也是大喜。
“好!好啊!这报喜的来的可快,倒省了咱们大娘子带伤上阵了!”
闻言,众人皆笑。
那来人道:“老太太,不是报喜跑腿的,是国公夫人,咱们家大姑娘来报的喜!”
“华儿?”盛老太太有些诧异,随即又恍然,“那定是没错了!”
何止是没错,简直确定到不能再确定!
华兰前一天就从赵官家那知晓了,还特意问过了主考官欧阳相公,犹自不放心,又把回来休产假的罗庆给派去看榜,这才把心彻底放下。
守着个秘密不能说,可把她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