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华兰吃惊,在这个普遍铜镜的时代,任谁见了这一排排陈列架子上,纤毫毕现的玻璃镜,都得惊掉下巴!
亮闪闪的玩意,不光恶龙喜欢,女人也同样喜欢。
“官人,我可以摸一摸吗?”
“不……不好吧?青天白日,众目睽睽,要不……回卧房去?”
“官人~我说的是琉璃镜子!”
翠蝉、彩簪在一旁吃吃的笑,华兰羞愤的直跺脚,邢泽也不敢再逗,抄起一面镜子塞给华兰。
“官人小心些!”
华兰小心的接过,左照照右照照,爱不释手,还招呼翠蝉和彩簪一起过来看。
听着三个女人不断的惊呼,邢泽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门生意成了。
其实早在战国时期就已经有玻璃制品出现,至汉唐略盛,但基本都属观赏类,大部分都有颜色,而且易碎。
到了大宋,玻璃更是进一步退出了生产行列。
无他,有技术更成熟、实用更广泛、成本更低廉的瓷器。
没有需求,就没有技术的发展。
但邢泽可不会因此就否定玻璃的价值,甚至还想把科技树点亮。
科技的创新总是充满偶然性,而历史也总是在不断的重复,就像先贤烧陶制瓷发现玻璃一样,邢泽也是在烧水泥的试验过程中弄出了有色玻璃。
只是在当时水泥显然更重要,加上又不懂玻璃制造,邢泽也只是分了人手专门研制,指了些方向,然后就没有再过多关注。
哪成想,研究所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在他回京以后,先是偶然加入了铁矿渣烧出了合用的水泥,接着确定了砂子、石灰、草木灰等玻璃原材料的适宜配比,佐以硝石可去杂,辅之铜铁丹铅可变色。
原材料的易获取性大大降低了成本,到这一步其实已经足够了,毕竟琉璃制品虽不普遍,可也着实昂贵。
但邢泽又怎会满足以此。
抛开军事应用不提,葡萄美酒夜光杯它不雅吗?
况且怎么能只有男人们享用,凭什么没人为女人和孩子发声?
都是家人,怎好厚此薄彼?
必须得把副利安排上!
按照邢泽提供的覆锡浇水银的方法,研究所搞出了玻璃镜子,但也并不局限这种方法,还尝试了涂漆等多种办法,甚至有脑洞大的,还用上了水银化银。
效果斐然!
人民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此言诚不欺泽。
方法很好,就是太费人。
一加热,满屋子都是汞蒸气,谁踏马也扛不住啊!
所以研究所又针对这种荼毒做了许多措施,其中最有效的一项便是——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关门放蛮夷!
鉴于此法有损天道人和,老朝耶律重元伸手也伤和气,于是……
他们就搬到了海岛上。
此岛名平岛,位于大江出海口以东、高丽以西,正是太行军扼制大辽战略中的一环。
据此岛,可向西直击辽东半岛,向北直击大辽女真部,亦可作为牵制或奇兵。
平岛归属高丽,太行军的水军和战船也在打造和训练中,本来没计划这么快就出兵占领。
奈何财帛动人心,谁也不是圣人。
制造玻璃镜需要消耗异族,而平岛无论是距高丽还是大辽女真又过于方便,实在是让人想不占都不行!
于是作为一军统制的王虎摇身一变成了“海贼王”,析津府的水军和战船也化兵为匪,扬帆起航了。
大宋不能贸然侵占他国,但“海贼王氏”能。
只要我不认,你就不能指责我。
自此,燕云路由析津府的盐、幽州府的铁、大同府的碳、十四州的高产粮这四大财政板块,又多了一块拼图——
平岛琉璃厂。
“官人,这些琉璃镜把人照的好生清楚。”
华兰站在一面一人高的落地镜前左晃晃右摆摆,玩的不亦乐乎,倒是难得露出了小女儿的活泼,看的邢泽嘴角忍不住扬起。
“喜欢就搬回屋里。”
华兰闻言双眼放光:“可以吗?”
“把吗字去掉。”
邢泽抬脚来到华兰身边牵住她的手,华兰不好意思光天化日的做这亲昵之举,挣了挣,却是没挣开。
“官人,还有人在呢……”
邢泽回头看两个丫头,翠蝉和彩簪忙垂首躲避视线。
“她们爱看就让她们看,看多了就习惯了。”邢泽浑不在意,“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这家里的所有东西和人,你都可以做主处置,自己用也好,赏人也罢,送人也行,哪怕是烧了砸了也无不可。”
“这是说的哪里话,好好的物件,缘何要毁了。”华兰嗔怪道,“我在官人眼里,就是这般胡作非为吗?”
“娘子自然不是。”邢泽说着忽然凑近华兰的耳朵,“但娘子若是想胡作非为,为夫敬陪。”
叭~
邢泽盖了个章,瞬间给华兰闹成了大红脸,翠蝉和彩簪两个也红着脸别过去头。
哎呀~姑爷真是,都不好意思看了!
“官人你……好好说话,休要放浪……”
“是是是,娘子教训的是。”
邢泽听取意见,但坚决不改!
拉着华兰的手不撒,开始介绍镜子。
“这个仅有巴掌大小,携带十分方便,正适合平日出行整理妆容用。”
“这个稍大些,还可随意翻转,取用移动方便,适合在家里日常使用,出行也能带。”
“这个我管它叫梳妆台,下面的桌屉可以放胭脂水粉,配合这面琉璃镜,坐在桌前梳妆一览无余。”
“你刚才看的那个约有六尺,可以把人照全,若是有了新衣服、新发饰,想看看穿搭合不合适,用它就正好。”
“娘子在房里放一套,明日回门,再带上一些给祖母和岳母还有弟弟妹妹们……”
邢泽正说着打开市场的营销策略,华兰却忽然冷静了下来。
“官人,我只用一面即可,回门之礼也已经备妥,不必如此耗费。”
邢泽不解:“为何?不喜欢吗?”
华兰冲翠蝉使了个颜色,翠蝉带着彩簪一起出去了。
“官人爱护之心,我甚是明了,得遇官人,是我之幸。”
“可这些琉璃镜,实在过于贵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