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爱卿是有意中人了?”
夏守忠余光瞟着近近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的君臣俩,尤其是景德帝一脸“前排吃到热乎瓜”的表情,感觉实在没眼看。
堂堂一国之君,怎能如此不成体统,唉!
夏守忠在心里叹了口气,耳朵迅速支棱起来。
辽国公的瓜,谁不想吃口新鲜的呢?
“皇上明鉴,臣确实没有病,也不好龙阳,只是心有所属而已。”
“是林家那个小丫头?”
“咦?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林如海告诉朕的,你从扬州回来的时候,林如海上了个奏陈,说自己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是唯独放不下女儿,他请求朕在林家那小丫头及笄时赐婚。”
“去岁……这么说您早就知道了?”
景德帝颔首,面有得色,贾瑚一脸恍然。
“难怪这么久了皇上再未催婚,原来如此。”
“催婚?倒是妥帖,你也算是明白了一回,现在知道了吧,朕可不是不关心你。”
“皇上……您对伯珣太好了……您为什么对伯珣这么好……伯珣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这傻孩子,多大个人了,男子汉大丈夫,莫要做这小女儿状。”
“臣也不想,可臣忍不住,皇上,您以后别对伯珣这么好了,朝臣们知道了会吃醋的。”
“你呀……”
景德帝拍了拍贾瑚的肩膀。
“就是太实诚!换做别人,恨不得把朕的所有恩宠都集于一身,为了名利权财争的不可开交,可你就不一样,你从来不考虑自身,只一心为朕着想,外边可都传你是个憨蛮子呢!”
贾瑚不屑的撇撇嘴。
“随他们说,士为知己者死,皇上于臣有知遇之恩,臣愿肝脑涂地以报,臣不怕被人说傻,傻人有傻福嘛。”
景德帝闻言大笑,感慨的又拍了拍贾瑚。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傻点也好。”
省的你死之前再把我带走。
贾瑚憨笑着在心里替景德帝补上后半句。
“先前朕一直盼着你能成家,如今林卿有此意,朕也能安心了。”
“伯珣不懂事,劳皇上费心了。”
“你没有亲长,朕作为君父自然要为你着想,现在好了,不光朕操心,还多了个林卿,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全赖皇上慧眼识珠,当初要不是皇上一眼选中,臣怎会有现在的际遇。”
“也是你争气,没辜负朕的厚望,你跟林家丫头的事,林卿代女呈上,朕便代你做主应下,可好?”
“伯珣多谢皇上!”
“嗯,此事就暂且定下,离林家丫头及笄尚有些时日,届时朕自会与林卿为你操持。”
贾瑚适时提起:“林大人远在扬州……”
“无妨。”景德帝笑道,“一二年间林卿便可完成,届时自会调任入京,只是朕还要提醒你。”
贾瑚恭敬聆听:“遵皇上教诲。”
“林如海是荣国婿。”
“臣明白,林大人是林大人,贾瑚是贾瑚,这个道理,相信林大人也十分清楚,若是荣国有难,林大人可能碍于身份不得不求情,但臣以为,林大人绝不会以翁婿之情谊迫臣同奏。”
“何以如此肯定?”
“太上皇在时,皇上曾应允后宫娘娘省亲之事,贤贵妃亦在其列,荣国府为彰显富贵,极尽奢华,耗费甚巨,不得不借资周转,荣国府向林大人开了口,皇上猜一猜,林大人借了没有。”
“朕觉得林卿不会借。”
“嗷……皇上您怎么又知道了?您实在告诉臣,您到底是不是神仙?”
景德帝忍不住又笑了。
“朕不是神仙,但朕知道林卿的家财全部都在你手里,林卿就是想借也没有。”
贾瑚挠了挠头:“这老岳父也是实诚,啥都提前说了,臣想卖个关子都卖不成。”
“哈哈哈哈!”景德帝大笑,“林卿不止告诉了朕,还跟朕说,你要是待他闺女不好,嫁妆通通收回,亲家公这么说,朕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答应咯。”
亲家公?
这狗皇帝,本公拿你当妹夫,你却总想当本公的爹。
可恶!
贾瑚不想在“各论各”这个问题上纠缠,便将话题拉回了正途。
“不是臣要为林大人说好话,实在林大人以身报国的决心太坚定了,为了朝廷,他怀着死志无畏向前,他不担心自己的生死,但他爱女心切,他担心臣会移情改性令孤女无依靠,这才冒着得罪娘娘和贾家的风险攥紧银钱不松口,只是资助了一些,由此可见,相比于荣国府,林姑娘在林大人的心中更受重视,林大人明知臣与贾家不睦,仍赞同臣与林姑娘的亲事,将来就算不站在臣这边,也不会用此事逼迫臣。”
“林卿深明大义,朕自是知晓,那林家丫头可是外孙女,她若是有求于你,你又当如何?”
“林姑娘自小受林大人熏陶,其为人品性可谓一脉相承,林大人不会做的事她自然也不会做,不过就算她做了,臣也是不会听的,贾家的仇,臣是一定要报的!”
“朕本不愿你再揭伤疤,这才一直没问,不过既然你提起了,朕倒是不禁好奇,你与贾家,何故至此?”
“害,这事说来话长……”
“你先等等。”景德帝打断贾瑚,朝着夏守忠吩咐道,“瓜果点心茶水。”
贾瑚:……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不愿再揭伤疤,什么宠爱关心,假的,都是假的!
这么明目张胆的吃瓜,还不肯v本公五十,感觉很被冒犯!
话说,怎么才能合情合理合法的揍皇帝一顿,求高招,在线等,急!
贾瑚急,景德帝不急,一直等到夏守忠把吃瓜套餐摆好,景德帝捏了块点心啃着,示意贾瑚开始。
“犹记得那是二十多年前,臣还只是个三十多个月大的宝宝……冰冷的湖水包裹,黑暗笼罩世界……臣非无情之人,偏生降在无情之家,心灰意冷,一怒之下离家出族自立,幸得皇上垂怜,这才侥幸立于世间!”
景德帝一边听,一边吃,一边喝,时不时还感叹附和几声,像极了不买票听相声的捧哏。
“竟然如此?”
“古往今来,从未听说过这等恶事!”
“伯珣,你受苦了……”
“爱卿放心,朕将来定与你讨个公道!”
“对了,你方才说秦氏,秦氏怎么了?”
贾瑚:……秦氏?
哦对,秦氏……本公要说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