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林业局家属院,曲和家里客厅的座机电话响个不停。
听到电话声,正在做饭的曲和夫人从厨房走了出来,心里吐槽着。
“大早上的就打电话,有啥事儿不能等等啊,这么着急,一点不让人休息!”
刚接了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到对面传来急促的声音。
“局长,出大事儿了,你快来吧!”
曲和夫人心里一咯噔,急忙问道。
“我是曲和的夫人,你是谁?局里出啥大事儿了?”
“夫人,我是局里保卫科的大队长王科亮,现在局里发生了十万火急人命关天的大事儿!”
“坝上的职工断粮了,现在人下坝来局里求救来了!”
“总共下来三个人求救,一个躺医院里面生死不明,一个我派人找去了,还不知道找到找不到,就怕找到了已经冻成尸体了,一个在保卫处我已经安排人照顾了,但是看情况也不是太妙!”
“啥,怎么会这样!”
曲和夫人不由得大声惊呼。
“这给坝上送供给都是局长亲力亲为,这我也不知道啊,所以赶紧让局长过来吧!”
“好好好,我马上让老曲过去!”
挂断电话,老曲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孩他娘,谁的电话啊?”
“你们保卫科的,快别说了,赶快穿衣服起来,然后赶紧去局里,出人命关天的大事了!”
“不就人命关天嘛,多大点事儿,让你这么急急遭遭的!”
老曲半夜不知道啥时候才睡着,这大早上就被吵醒,脑子还迷糊着说道。
“人命关天的事儿还不大,我看你真是睡迷糊了,真想抓把雪呼你脸上!”
“赶紧的别磨叽,我可不想孩子们这么早就没有爹!”
曲和夫人为了让曲和清醒一点,在他的大腿内侧使劲捏了一把,然后掀开被子打开窗户。
这么一痛一冷,瞬间就让曲和那迷糊的脑子给清醒了起来。
“等会儿,你刚刚说啥人命关天的大事儿?”
曲和一边问道,一边手速迅速的穿衣,他表示当年打仗那会儿他穿衣服都没有这快!
“现在急了!”
“保卫科的大队长王科亮打电话说,坝上下来三个人求救,说是坝上断粮了,这事儿还是你亲力亲为的!”
“现在三个人就一个活着报信到局里,还活的不是很好,另外两个一个在医院生死不明,一个在漫天雪地里不明生死,至于坝上剩余的人怎么样没说!”
“什么?”
“坝上断粮,这不可能!”
“大雪前我才准备了一大批物资让人送上坝,还准备的有年货,他们至少能吃三个月!”
曲和一听原因诧异的反驳,手速都慢了片刻。
“说这个没有用,现在人都不要命的下来求救了,这事儿还能有假?”
“我猜或许是你安排的出问题了,导致这次供给没送上去!”
听到媳妇的解释,老曲脑子快速转动,回想记忆说道。
“那坏事儿了,照你这么说是真出大事儿了!”
……
县人民医院,急救室,在邱晟离开后,杜医生带着一众护士穿着白大褂在全力抢救昏迷过去的那大奎,努力救治他的双腿。
躺在急救室床上的那大奎,结成冰的衣服已经全部脱掉,双腿被冻的僵硬发紫,估计敲起来都能当乐器。
手上挂了一个吊针正在为他持续输入葡萄糖。
一位护士拿着助听器时刻观察那大奎的心跳。
一个护士给那大奎一勺一勺的喂服温开水。
在病床旁边是一个火炉子给急救室升温。
除此之外还有六位医护排队为那大奎按摩。
“用力搓!”
“不行,我没力气了!”
“下一个!”
“……”
医护人员一个接一个用温毛巾给那大奎搓腿增温!
其实本来只有两位,但是给冻伤的病人按摩非常消耗力气,这就导致接力接不上,所以逐渐叫人,最后加到六个人来回接替。
至于杜医生,他也在按摩,而且没有人接替他。
他是县里难得的一位老中医的儿子,从小便接触中医之术,针灸推拿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抗战那会儿还接触过西洋医学。
建国后,他回到了家乡围场县子承父业,后来被聘到县医院当骨科主任,也是县医院拥有真材实料医术的副院长之一。
那大奎是他独自接诊以来见过的最奇怪的患者。
为什么这么说,一般人像他这样受冻伤,估计小命都没有了,但是他却是奇怪的冻而不僵。
此僵指内僵,而不是外僵!
根据他的诊脉,那大奎体内有一股热流,或者热气在他全身的经络经脉中游走。
这就使他的双腿虽然外表已经被冻僵冻硬了,但是双腿的经络经脉还是通的,那就不需要截肢,只需要通过按摩推拿化解表面的冻僵让血液循环,肌肉舒展即可。
……
林业局保卫处的人被大队长派出城寻找另一个同志。
一行人骑着马出了城,那自北向南刮过来的白毛风打的他们眼睛都睁不开,这给他们的搜救带来不小的麻烦。
“副队长,看地上的脚印!”
“这大雪天的,估计没人进城,这脚印肯定是咱们同志的,顺着脚印往前寻,应该就能找到另外一个同志了!”
大壮瞅着刘三指的位置看了半天才发现还真的有脚印,只是那脚印被大雪和大风摧毁和隐藏的快没痕迹了,他高兴的说道。
“刘三,你观察的挺仔细,这都被你看见了,那你带路,咱们跟着你走,你小子视力好!”
“回去给你请功!”
“谢队长,那大家跟我走!”
……
邱晟被保卫处的同志接进了屋子里照顾,很快两位同志给他端来了热开水和洗脚水。
他也没有客气,道谢一番后,先是把鞋子脱了,泡进了洗脚盆,然后端起热水杯轻轻抿着喝。
“也不知道大队长和那大奎怎么样了!”
邱晟为两人的情况担忧着,又想到坝上的同伴还有雪梅和孩子,心中挂念着。
“大家等着我,供给马上到!”
……
赵天山在漫天雪地里拄着拐棍走着,饿了渴了就吃雪,这让他想起了当年的战场,眼角的泪滴很快结成了冰。
想起了在坝上还在等着他们回去救援的众多伙伴,想起了背着那大奎不知道情况的邱晟。
信念促使着这个饥寒交迫到极点的男人身体麻木僵硬的还在机械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