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感动,又是感伤,夏笙眼泪哗哗直下,哭完,她觉得丢脸,从包里翻出墨镜,酷酷戴上。
坐在副驾驶插着手,脸转向窗外,肩膀有小幅度的起伏,她这倔强又脆弱的样子,让陈斯屿软了眸心。
“提一句郭老师反应这么大?”
他也随她叫郭老师。
夏笙有些新奇,被逗得转过来脸。
“你不难过了?”
你现在提你母亲,不难过了?
“难过。”
没有一天是不难过的。
“嗯,我也在难过。”
只是,我爱哭,你不爱哭而已。
“好了,不哭了。”
陈斯屿抬手,帮她把下巴上的泪渍给擦了。
擦好后,夏笙把脸转回去,小声说道:“早就没再哭了。”
陈斯屿轻笑,由她嘴硬。
“我母亲的画家网站,有些信息是龚教授提供的。”
这样子啊。
“网站你做的?做的有点好看。”
“嗯。不要再受累为我收画了。”
陈斯屿突然牵起她的手,看向她。
夏笙皱眉:“《观潮》系列是郭老师专门画给你的,现在只差一幅《守星》就集齐了。”
陈斯屿点头,觉得她手有点凉,握的更紧了些。
“可遇不可求。如果不是你,《看海》《望月》,我都不一定能再见到。”
《观潮》也是。就那么巧,她也在那。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这四幅画为什么会流落在外啊。”
夏笙一直想问,但没找到机会。
“不止这四幅。你暑假看到的那些,都是我后来一幅幅收回来的。”
提及这个,陈斯屿黑眸眸心闪过一阵阴戾。
“是我父亲做的,当然,也有他情妇的掺和。”
夏笙错愕,她还没想好,要不要继续往下问。
就在这时,陈斯屿主动和她说了——
“他怀疑我母亲出轨。”
“所以,想销毁一切她存在过的痕迹。”
…………
夏笙是见过陈辛的,网上有他的照片。毕竟是海城前首富,各种资料都很齐全。
她在海城,听说了陈斯屿的父亲是陈辛后,立马搜了他的相关资料。那时的夏笙,满腹嘀咕的都是,相比于陈辛,陈斯屿大学之前真的被抹的干干净净,谁也无法把他和海城前首富的儿子联系在一起。
陈辛长着张和夏爸完全不同的脸,夏爸和蔼可亲,板起脸来也不叫人觉得害怕,但陈辛,他眼神锐利,气势汹汹,夏笙翻遍他所有照片,没一张和善的。
陈斯屿的冷,大概是遗传了陈辛。
毕竟,郭老师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
回酒店,夏笙在整理她的作品集,陈斯屿则是在电脑前办公。
涉密资料,就这样敞开,也不怕她偷窥泄露。
“陈斯屿,你防着点我吧。”
夏笙不得不提醒他,她都不信任自己。
“没事。”
“什么没事,万一出点事,我不就最大嫌疑人?”
夏笙担心自己,胜过担心文件。
陈斯屿早料到,拿完冰箱里的冰水,站靠在她行李箱旁边的桌子前,低头下敛:“说过了,恒东码头送你。”
“前段时间,码头那要签的文件太多,怕你嫌烦,一直拖着。”
夏笙差不多了解,前段时间,恒东码头和古南码头在“打仗”,文件怕是签不停,放在她身上,她会想死。
“说了不要了。”
“你不要,但我给。”
流氓,有钱流氓。
“真的太麻烦了,你留着,你有钱等于我有钱。”
夏笙好话说尽,也没打消陈斯屿的念头。
“你让我一个画画的,去做生意,像话吗?”
还是那句话,她家的家产她都不想继承。
“不用你废力气,还是我来管理。”
陈氏下面,恒东码头最适合她躺着收钱,其他来钱没这个多没这个快。
“我不要。”
夏笙还是拒绝。
陈斯屿欲开口,女孩关上行李箱,说道:“以后问问你女儿,愿不愿意接手吧,我是不愿意。”
“女儿?”
陈斯屿这样说话,充满了危险。
夏笙为了自己,搬出未出生的女儿儿子,一点都不心虚。
“嗯嗯,你再坚持坚持,快了,很快你就能退休了。”
十年后生女儿,三十年后女儿成年,可不是快了。
“哦,行。”
陈斯屿居然没有深究,爽快地答应了。
夏笙关上行李箱,逃也似的进了卫生间。
“我明天要见教授,你……你不让我好好休息,你就完了!”
“知道了。”
陈斯屿轻笑着捡起她遗落在地毯上的画笔,放到桌子上。
他本来也没想怎样。
…………
周六下午,夏笙见到了龚教授,和传闻中说的一样,是个爱笑的老头。
他眼光毒辣,一针见血,夏笙在那两个小时,飞速成长,收获了许多宝贵意见。
临离别,龚教授用一种欣慰悲伤的目光,看着陈斯屿。
“数学学的很不错。”
不用刻意打听,陈斯屿这个名字经常出现在海大。
“上两个月,阿芳还在办公室里说,你又解开一道世界性难题,做成了什么研究。”
陈斯屿笑笑,应话时,牵着夏笙的手始终没松开。
夏笙在一旁,乖巧地听着,是不是掐掐陈斯屿手心,搞一搞恶作剧。
“学数学的,就得找一个学画画的,这样两人互补,正好。”
龚教授对夏笙很满意,不止一次夸她画画有灵气。
夏笙像是听到了家中长辈会说的话。
等龚教授和他的学生离开,她美滋滋地对身旁人说:“听到没,我和你天生一对。”
陈斯屿眼中噙笑,点头回应。
一下,只点了一下。
夏笙不满意:“你不稀罕?那我也不稀罕。”
说罢走了,了却心里一件大事,她当然要去逛街。
逛街逛到晚上商场关门,最后付钱,夏笙又没抢过陈斯屿,七八个袋子,全是他买的单。
“在我面前炫富是吧。”
“没有。”
“你这么有钱,怎么不把店里的东西都买光。”
陈斯屿转头就要回去,夏笙连忙拉住他。
“得得得,我开玩笑的。”
“有些真的太丑了,又贵又丑,你要买回来,我一个礼拜睡不好。”
“回酒店啊,我脚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