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苏猛然停下度步,猛然往帐门走了几步。一把抓住了刚刚进账,还没有来得及半跪下去的骑士粗声问道:“多少人马?领军将领是谁?”
“回将军,只有五千骑兵,万余战马,打的是宇文将旗,具体是朱雀卫中两位姓宇文中的哪位,就不得而知了。”来人挣扎了一下,总算是挣脱的嗓子能够发出声音后,一张脸早已憋得通红。
“废物,继续探查。”那日苏一听连对方领军将领的名字都没有打探清楚,顿时大怒,一脚将来人踹出了军帐。转而一想,对方得援军才五千人马,虽是骑兵,怕也难堪大用。对于目前的局势也是于事无补。不觉又放声大笑起来。
对手千里迢迢调来的援兵不过数千,看来这南朝朝廷里的那些掌权人也都是些尸位素餐的废物。难道真以为荆湖一战,能消灭五万骑兵,如今也能一样的吃掉自己麾下的这五万铁骑吗?
当年,北凉王庭纷争之下,自顾不暇。那哈巴日也算是一条好汉,败就败在首鼠两端上,若是干脆利落的过了大江,想必也不会被那南朝初出茅庐的小皇帝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了。
如今自己吸取了经验,五万骑兵,集中四万余骑,就是不想给对方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的机会。可笑这玄武卫的主将,还妄想以四万步卒对抗自己四万铁骑!
若不是有强弩,胜在射程远超勇士们的骑弓上,自己早就挥军攻破了对方的营寨,还会给他们如此对峙的机会,徒让王庭的那些蠢物们耻笑吗?
“报!南朝军营里,有位小将远远的射了一封书信过来,请大人过目。”刚刚踹走探马军士不久,又有一骑探马奔来,双手举着插在长箭上的书信,有些惴惴不安的单膝跪在军帐的门口,口中大声的汇报道。
帐外的亲卫撇了一眼,辛苦的憋住了笑意,只得上前接过,再小心的送进了军帐中去。心中腹诽不住“这小子倒是有些眼力劲的,知道那日苏大人心情不好,就躲在帐外汇报,让自己进去冒些风险。等今晚有人替了自己之后,免不得要去找这小崽子讹上他几碗马奶酒。”
那日苏正想着如何攻击才能减少伤亡,想的有些入神。猛然又听到有探马在帐外嘶喊。正等着看看是什么书信,却只听其声,不见有人进来,半响才见到自己的亲卫一撩帐门进了大帐,不由得有些诧异。
因为按照北凉得军规,探马在通传军情的时候,是可以直接入主将大帐的。
看了看帐外的探马,又看了看自己的亲卫,随即就明白其中的缘由。估计是自己刚才暴踹探马军士的动作,让后来者有些畏惧自己了。但也没有多言,只是随手接过长箭,稍稍用力,拔出箭杆之后,左手一抖,一张帛书就在眼前展开了。
那日苏驻守蜀中日久,看起汉文的书信倒也不吃力。之间寥寥数语间的,铁画银钩,铿锵有力。虽然对书法没有研究,也看的出是一手好字。更让自己开心的,还不是着流畅的书法,而是信中的内容。
“闻蜀中留守人物风流又豪气,今特亲率六万步卒,三日后欲借成都西南六十里平地与将军一晤。蜀中严成化拜上。”
当真是来了援军,胆气就壮了起来?明明是南朝的将军,偏偏署名蜀中,口气倒也不小。就不知麾下六万人马战力如何,能否挡得住自己四万铁骑的马蹄了。
不过也正符合自己的心意。堂堂正正一战,看南朝步卒少了硬寨的依仗,是否还能耐的住苦战。
“来人!速去回信。”那日苏看完书信,一时心情大好。随手抓过一块皮毡,挥毫写了四个大字,然后就对着帐外喊道。
那位探马还半跪在帐外不曾离开。听到声音,也没有起身,又等了一等,刚刚进帐的亲卫果然手持一块皮毡快步出帐,递给了自己。
不过几个时辰后,这块皮毡就出现在了严成化的案头。
“哈哈哈,好!本将还担心这那日苏不肯应战。若是一位游斗,将五万铁骑化整为零,四处出击,那本将的步卒应对起来就难了。特别是我们和重庆府之间漫长的补给线,在凉骑的马蹄下,更可以说处处都是漏洞。
今日既然愿意在本将选好的战场决战,那么我军的胜算又多了一成。虽然我军的探马损失严重,已经不足两千骑,但是有了远道驰援而来的五千正经的骑兵,其作用并不是眼目和耳朵这么简单了。”
严成化双手捧着自己送出去的那封书信,看着背面凉将手书的四个大字,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心中的担忧,也去了大半。
“将军,会不会是凉军的诱敌之计,那日苏在北凉王庭也算是排的上号的大将,自然不是等闲之辈。我军军阵的防卫之强悍,经过这几日的试探,对方应该也有了大概的认知了。为何还要以短击长?放弃自己最擅长的骑兵奔袭战法,不去袭击我军后方的补给线,而愿意与我步卒军阵展开正面对决?”
旁晚时分,例行点卯的几位统领级别的将军还在中军大帐,看到主将收到的凉军回信,对于主将的乐观,不免有些不同的看法。弩兵统领戚飞就颇有些担忧,听到主将感慨完毕,就跨了一步,上前问道。
“戚将军不必多虑,此番我军步步为营,所携带的箭矢粮草充足,在此地又扎下硬寨。由不得凉军再避战。若是不应,大军直接攻城,若是我军占据了成都府城,则凉军就失去了最后的地盘。
以如今蜀中的残破,除去重庆,成都两府,其余城池,州县,几乎具为白地。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凉军筹齐能够供养大军的给养?至于北方的利州,被义军占据之后,那傅文山实行的也是坚壁清野这一套,利州的百姓也几乎被全部迁入有限的几座城中。
所以凉军此番才肯如此就范。此就是严将军所说的攻其必救!”同在帐下的长枪兵统领王浩然哈哈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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