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朗在马后,一见骑驴的女子,顿时有些焦急起来。
尹县丞等人,正赶路间,猛然见到一个女子骑着毛驴拦路,哪会放在心上。身后早有大嗓门的从人上前,对着拦路的女子喝道:“大胆村妇,县丞大人在此,何敢拦路。”
对面的女子对此似乎充耳不闻一般。依旧是横坐在驴背上半点也没有让路的意思。
尹县丞端坐在马背上,缓步上前。这拦路的女子身上似乎有一股说不清楚的气质,根本不似一般的村姑。想不到这样的小地方里也有如此的女子。就是不知为何要拦去自己的去路。
当下摆了摆手,挥退了那位大嗓门的从人,自己亲自上前。距离那女子的毛驴不过数步之遥。和声问道:“姑娘何故拦住本官的去路?可是有什么冤屈,要本官为你做主吗?”
“民女并无什么冤屈,今日在此,只是要接回夫君而已!”那女子轻声开口道。
“哦!不知夫君是何人?”尹县丞微微一愣,心中便明了了。看不出来这李家三郎一个兵痞,竟然娶了位如此出众的媳妇。正是暴殄天物啊!
但是口中还是懒洋洋的问了一句。
“我家夫君就在大人马后,若是大人肯放,民女这就让开道路。”
一句话说完,众衙役便嗤笑连连。就连尹县丞也是脸上有了怒意。虽是容貌气质出众,但是也不能如此无视官府的威严。
“姑娘轻速速让开,此人无辜殴伤百姓十余人,乃是本县的要犯,如何能凭你一句话就放!若再不让路,休怪本官无情,将你视作同犯,一并押入县衙大牢。”
尹县丞口气一变,厉声威吓道。
“哼!不过一个县丞,好大的官威!朝廷的法度,难道任凭你肆意妄为吗?今日之事,分明是尹家恶奴仗势欺人。我夫君不过是仗义出手,打的是尹家的恶犬,如何就成了要犯?
难道就因为你也是尹家之人,就能如此颠倒黑白吗?大人到底是朝廷的县丞还是尹家的县丞?”那女子面对威吓,丝毫不惧。反倒是呛声反问起来。
“好你个尖牙利嘴的无知村妇,竟敢如此污蔑朝廷官员!左右与本官拿下,一同压入县衙大牢!”尹县丞闻言大怒。原本就有些心虚,听到此言更是抑制不住怒意,大声喝令衙役拿人。
身后的衙役们立即冲出两人来,手中的铁尺再一次的亮了出来,就准备上前拿下这位娇滴滴的村妇。
“大胆狗官,我看谁敢动手,我虽嫁入李家,但是身份文牒,尚在宫中,就算有什么罪责,也轮不到你们这些狗官来定罪名。
我与夫君的婚事乃是当今太后亲自赐婚,我夫君乃是为国征战沙场的好男儿,岂能任凭你等随意欺凌!”女子的一声娇喝顿时让那两个跃跃欲试的衙役愣在了当场。
当年太后赐婚三千宫女,和四万少年军士中遴选出的三千琼州子弟婚配的事情,可是路人皆知的事情。这李家三郎就是那一批入伍的军士。能有此艳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尹县丞一时也是愣了。难怪初见此女,便觉不同于寻常村妇。原来是宫中放出的宫女。虽说已经不在宫中,但是自己这小小的末流小官处理起来,也是有些麻烦。
此女嫁入李家,恐怕在这个村镇里,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又是光天化日之下,自己真的强行押入了大牢,若是寻不出什么合理的罪名来,再要放人,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此时已经开始有些后悔参合今日之事了。只怕是这李家三郎和皇家真的有些什么关联,也不是没有可能了。
但是人已经得罪到如此了。就这么轻易放开,恐怕也是为时已晚了。这个仇算是结下了。那尹家的管事看到这里,才猛然响起大管家嘱咐的话语。
原本以为大管家事无巨细,不过是碍于李家的兄弟两人都在军中效力。不想还有这样的一层关系。但是此时后悔又有何用!
村镇中的小道上一时间鸦雀无声。双方对峙,谁也不肯稍退。一方是单人独影的一名女子,一方是浩浩荡荡的数十人的官府众人。
“本官官职虽小,也是朝廷任命的官员。治理地方,乃是职责所在。你既然是宫中之人,本官自是无权问罪。但是此人却是本官治下之民。犯了律法自当有本官安律处置。无辜拦路,就是藐视朝廷权威,本官自会上书礼部,禀明此事。”
尹县丞眼神一阵阴晴不定,对于这位拦路的女子,当然不能再以暴力处置。当下也就只能说些毫无营养的套话来。
女子正待要再开口,身后一阵阵的马蹄声骤雨般的敲打在了地面上,呼喝声更是此起彼伏。给盛夏的午后,更添了几分燥热。
众人又是一阵惊疑。李文朗也算得上是沙场老卒了,一听马蹄,便知能有这等声势的,只有军中的战马,才能如此。马背上的骑士定然也不是普通的军卒。也一定是精锐之士。数量约有十数骑。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十几骑快马便自小道深处排成一个纵列,奔腾而至。知道发觉眼前的状况,才猛然勒马。
神骏的战马嘶溜溜的鸣叫声,打破了场中的平静。虽是盛夏时节,马上的骑士们也是黑衣黑甲,全副武装。黑色的披风已经北汗水浸透了大半。
马鞍上的弩袋和马刀就在趁手的地方丝毫不乱。十几骑猛然停吗,动作整齐划一,竟如一人一般。看的那一般衙役们眼神发直。
一名骑士径直驱马上前,远远的向场中问道:“你等乃是何人?再次所为何事?此处可是锦坡?”
尹县丞当即拱手回道:“回将军,此地正是锦坡,我乃是本县县丞,正在此地捉拿要犯!”
“原来是县丞大人,如此就好办了。我乃是皇家亲卫,奉命前来传令。敢问县丞大人可知李将军府上在何处?可为我等指引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