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这个蔺庆，到底有没有胡乱说话。倘若他真的是诬陷梁国公，用国法惩戒，自然没问题。可若是他所说的属实呢，确实不假呢。那你们锦衣卫...”
朱允熥突然停住，似笑非笑，“那锦衣卫是不是又冤枉了一个无辜的人呢。”
在锦衣卫这儿，其实根本没有无辜。
只要到了锦衣卫，哑巴都得叫唤几声再出来。
至于普通人，在锦衣卫根本熬不过几天。唯一能救他自己的，只有他的这张嘴。
“殿下，您的意思是...”
朱允熥翻一个身，找到舒服点的姿势，继续躺着，“我没什么意思，就是问你，你们锦衣卫平日里就是这么审案子的。”
蒋瓛不敢说话，审案子这件事，向来与他无关。
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把人抓起来，扔在诏狱里。至于审问犯人，就都是毛镶亲力亲为。
这件事，朱元璋也不放心交给别人。
“怎么不说话了。”
蒋瓛咽了咽唾沫，“殿下，广西过于遥远，若是派人过去查实，这一来一回，恐怕梁国公就真的要蒙受不白之冤。朝廷里这些文官的嘴，您是知道的。”
“不先给他们点交代，如何能能让他们闭嘴...”
朱允熥抬手打断，“不错，就是交代。你觉得，死了一个国子监监生，就算是给他们交代了？你信不信，你前脚说蔺庆死了，他们后脚就能让你蒋瓛，淹死在他们的口水里。”
“用蔺庆的八旬老母来胁迫蔺庆，也亏得你们想的出来。孝伦大于天，你们动这个心思，就等于掘了他们的祖坟。你说，他们能放过你？”
这些话，听的蒋瓛后背全是冷汗。
“还请殿下给臣指条明路！”
朱允熥也是心里烦躁，锦衣卫这三个人做这些勾当，完全是没与朱允熥说过。
这种擅作主张，让朱允熥根本没有任何的准备。
“第一，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属实，就治蓝玉的罪，不得徇私。若蓝玉是被冤枉的，你也如实写一道折子，送去永安宫。”
“这，是给皇爷爷一个交代。”
“第二，无论是不是冤枉的，都要查清背后的指使是谁。为何这么做，除了他另外都还有谁。这些人，是不是结党了，有没有营私。”
“这，是给我的交代。”
“第三，查出的结果，公示给岭南大营。该抓人的抓人，该如何的如何。让岭南大营的将士们知道，他们的主帅究竟为人如何。”
“这，是给岭南大营的交代。”
朱允熥顿了一下，盯紧蒋瓛，“蓝玉，是孤的舅姥爷不错。可他若是有违大明律，该法办就法办。记住，孤的面子，不值钱。”
蒋瓛听的战战兢兢，他知道，这又是一位糊弄不了的主。
“臣，知道了。”
“嗯，你去吧。把孤的话，原封不动的带给毛镶与宋忠。告诉他们，别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就要当心他们的脑袋。”
“在孤的眼里，只有律法，没有人情。想想当年的大虎，皇爷爷的救命恩人，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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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礼，面带微笑，“赵大人，您无恙。就在前头，开国公正等着您呢。开国公吩咐小的，户部
听到轿子木头的“咯吱”声，常升转过头，一脸平静的看着轿子。还有刚刚从轿子里，掀起轿
笑，“赵大人可想清楚了？您一家老小的性命，可都在您的手上拽着呢。他们是死是活，都在您的
常升轻笑，他看出了赵烨的小把戏，可也不去拆穿。而且，常升也不想去与朱允熥争一个先后。
“赵大人，您与开国公，走的可近。那日开国公造访贵府，可是说了什么。你我同为户部，可不能
你莫胡说，我与开国公，那是为公家事。”
苏亮笑了笑，并不接话。眼底，透过一抹戾
隔断后头，太监蹑手蹑脚的进来。把刚刚苏亮交给他的文书拿出来，恭恭敬敬的递给朱标。
他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朝中各个大臣们之间的争斗，也一直都是只多不少。正因为如此，
个小墩子，给苏亮坐下。太子仁德，向来如此。
只是今日，苏亮怎么也没等到那个小墩子。
写的，自打十三年胡惟庸案之后，朝臣均有所收敛。只是，近日又有抬头之势。鼎轩阁一处，朝
道，“如此贪腐，有违圣人之训，也有违大明国法。他们目无君上，也有害于百姓。这等人，当
妥。凡是涉案其中，皆该问斩，岂可律法不明。”
有人是看着苏亮进去的，赵烨两只手手心
“臣不敢，臣只是觉得，吴王年幼，容易受小人蛊惑。臣以为，应当将此案，由太子您亲自审
朱标盯着苏亮，一字一顿，缓缓出口。
“吴王这么做，是陛下的意思，也是孤的意
且，这是孤的家事，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怎么，你是觉得，孤教子无方，应该让你来是吧。”
朝会第一句话，就让许多人把头深埋下去。
目光瞥向苏亮时，朱标蔑笑，“刚刚，就在朝
鼎轩阁存在很久了，这里成了许多文人墨客或者是当朝官员，常去的一个地方。
朱标伸手指着，“孤问你，你去过没。”
唐铎微微的一怔，不知朱标这是什么意思。
里，说的不错，可是都去过。孤还听说，你们中有人，想让孤来接手这个案子，而非吴王。”
常升手指着苏亮，冷笑几声，“这人，开始狗急跳墙了。牙都不剩几颗，还他娘的乱咬。还是
为，此案非吴王不可。吴王主审此案，乃是陛下亲旨，此其一。太子国事繁重，而鼎轩阁又非要
朱标不做表态，而是反问道，“你们大多数人，都想着孤接手此案，是不是觉得，孤性子
得到，案情明了时，又会有多少人头落地。
相比较之下，朱标的性子，就要沉稳许多。
起，你再管着刑部事吧。这个案子，吴王审好了，递到刑部时，一切都按着吴王的意思来。该
马皇后将手裹进嘴里，吮吸几口再拿出，自嘲几句，“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这些小刺，都看
候，皇祖母还能替你们带带皇子。”
听了这话，赵宁儿有些脸红，朱允熥却笑了
“你啊，前朝事不少，别瞎操心我这个老婆子。再说了，哪有男人来伺候花草的。那不成教
赵宁儿会意，行一个万福先去了。
“前朝咋样，你皇爷爷把这事儿让你去办，可
“你啊，可不能学你皇爷爷和你爹。那时候，胡惟庸案，好多都没查清楚呢，就给稀里糊涂的定
道理朱允熥都懂，他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按着办理胡惟庸案时那样，恐怕现在朝
也不怕杀人，可他却不想滥杀。
朱元璋他可以靠杀人来镇住群臣，因为他有
金光，马皇后笑的更甚，“放开手脚去干，天塌不下来。不管用啥方法，你能镇住他们了，你皇爷
本就有着腿疾，走路时还隐隐作痛。
可为了跟上朱允熥的步子，王八荣还是咬咬
公...公，他就在景仁宫等着殿下您呢。刚刚开国公...公还差人来信说，前朝...朝已经是准备妥当，
朱允熥招了招手，拽过一把子缰绳。王八荣趴在地上，让朱允熥踩着自己的“他娘的，快追上去。吴王若是摔了下来，你我一家的脑袋，都担不起这个罪。”跳上马。
常升心一下子揪起来，飞速跑过去，拽住缰绳。右腿踢中马肚子，马吃痛，更加暴躁起来。
趁这个马身低下的档口，常升飞身上马。
稳住身子，常升抱住朱允熥，这才松了一口
所问，“朝会如何了，父亲怎么说。还有那些文官，又怎么说。还有就是赵烨，他不会翻供吧。”
让他往东，他绝不能往西。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可都在我手上攥着呢。除非，他想被灭门。”
自己单打独斗，不如在朝中有个能帮着手的。
“那成，按着名单抓人吧。他们要见皇爷爷，
王八荣提着壶，就往这边来。刚刚跑着回来，两条腿，硬的生疼。走路时，都觉得使不上
却见黑压压的一片，正往这边过来。领头的几个，王八荣并不认识。可从这些人的眼中，王八
可王八荣又不信，在这深宫之中，有人会对朱允熥不利。这些人身上的官服，王八荣也是瞧
我等不和，定是有这些奸人，在其中挑拨。”
周围几声附和，却没人敢上前多说几句。
朱允熥想着事情，听到王八荣声音，有些不悦。伸手随意的一指，“放那儿吧，孤想喝了，自
服呢。奴婢一看，他们便都是下了朝就过来的。”
顺着往外一看，果然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影。
见！告诉他们，刑部定罪了，孤开脱不了。”
明显的感受到朱允熥情绪的变化，王八荣低
子，开了门，冷冷的看着这一众人，扯着嗓子发出难听的声音，“各位大人，都请回吧。吴王说
八荣脸上甩起大嘴巴，“你这个阉人，平日里在吴王身边，尽说些馋言。你欺吴王年幼，教他这些
他可见识过这些读书人的能耐，真发了疯，就连杀了一辈子人的常遇春，遇着这些读书人，
参见吴王殿下。这个太监，屡有馋言。吴王年幼，请殿下治此人之罪，远离阉人，以免再现汉
样子，几次想拦却又不敢，只得是他盯住朱允熥的靴子。而阶梯下的人，更是没人敢说话。
垢的，却和孤大言不惭的说着圣人之训。”
“你就转头看一看，你背后那些人，有几个是
再把常升叫来丢进诏狱里去。若是打死了，直接拖到他家门口，暴尸三日。给百姓和同僚们看
这是朱允熥，第一次下令行杖刑。
被硬生生拖出去的韩懿，眼睛通红。拖行
那些围在周围的官员们，面面相觑。
他们不曾想过，吴王真的敢动手打人。明明
众人屏气凝神，想要听听这位吴王，是要说什么。也有人猜着，吴王兴许是心软了或者是害
朱允熥蹲下来，盯住韩懿，“你知罪吗。”
左右殿前军停下手中动作，等着朱允熥下
眼底，原本的憎恨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仿佛自己的面前，是一个鬼神，
说完，韩懿瘫软的趴在地上，全身抽搐着。
朱允熥笑了，他环视一圈，“早这么说，又哪
恶，挥一挥手，“都拿了！告诉宋忠，好好的审。孤不怕死人，但他必须给孤审出东西来。有不肯
朝，家人们却怎么也等不到自家当家的回来了。
有人心中害怕，大门紧闭，躲在家里，跪在
扫视一圈，冲后头招手，“都给拿了，一个也不准留。走之前，再把这房子里里外外，都给搜遍
看看这些，可够您去吃酒喝茶的。若是不够，家里还有。这家中女眷不少，还请您高抬贵手。万
自个儿留着吧。老子是爱钱，可有些钱，送到老子面前，老子也不敢碰。再说了，你这一家老小
管家行一个礼，“小的家兄，是宜城伯的长子。分家时，那个张德不认小的这一脉，因此来
子张德这一代，就只是一个千总了。
“吴王的意思，皇爷也准了。既然你是宜城伯
这个府邸，原先是太常寺少卿贾文的府邸。因牵连进了胡惟庸案，到这里拿人的，还是蒋瓛。
上的肌肉紧绷一下。再旋即放松，挥一挥手，“走吧，该说的就说了，无非就是一刀。不肯招，那
屑，“抓，吴王说了，甭管什么人，只要在这上头的，就得抓。别说蓝玉的亲戚了，就算是蓝玉自
这人是谁。只要名字在这上头的，都给抓去诏狱里。有求情的，让他自个儿去找皇爷爷说。孤这
朱允熥注意力全在刚刚与宋忠说的话上，倒是也没注意到墩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