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那宝塔之内的三人,面色惨白的彼此对视,皆是看到了那无奈的神色,透露出了无语。
鬼娃郁郁难平,神态不善的盯着宁夜依依两人,咕哝含混道:“一群阴魂不散的家伙,小爷我真是倒了天大的霉运了,碰上你们这群灾星”。
依依无视对方的埋怨,此时三人早已是同舟共济,上了一条船,若想活着脱困,恐怕极为不易。
宁夜望着四周硕大的空间,调动了虚空神针,朝着禁锢的塔壁撞去。
“叮”
一声清脆的震动响声,那周围的塔壁闪烁出明亮的符文脉络,瓦解了冲击之势,被内蕴的无名道纹抵消,无法攻破。
几人明悟,那道人眼下不死,等待他们的绝对是有死无生,堂堂王族的绝顶强者,居然被几个小辈借势重伤垂死,触犯了神之威严,是极为严重的后果。
鬼娃抑郁不忿,一副天道不公的哀怨模样:“这个老梆子命还真硬,远古传闻的幽冥鬼火,居然没将他的灵魂焚烧殆尽,真是邪了门,古之世家的底蕴竟是如此恐怖,有着夺天地之机的秘术”。
他们明白,即便那道人侥幸苟活,也是极度的虚弱,在那恐怖的极道源火灼烧之下,万不可能全身而退,恐怕那魂体亦是不稳,不然绝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将他们镇压,此刻估计已是远遁,寻机修复。
依依好看的蛾眉轻蹙,不想竟是沦落至此,但也是心思空灵,轻语道:“灵体脱离肉身,是极度危险之事,而且不可能久存,他绝不可能以身犯险,我们必须要尽快脱离出去,一旦其恢复了伤体,我等恐怕死无葬身之地了”。
此时,依依话音未落,一股奇异的波动传至,宁夜感受到周身似乎被星辰之力包裹,浩瀚沧淼,彷佛置身于星空之下,而且极为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
“这是……”
依依惊疑开口,朝着鬼娃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惊叫:“破界印”。
“糟了,此人身家秘藏竟是如此深厚,如此的珍宝居然都有,麻烦了”,鬼娃面色阴郁,感知到了辛秘,情况危急。
依依皱眉,早已收起了妩媚娇艳,清俏的脸庞变得有些肃穆之色,道:“破界印可急速的穿梭空间,远比那传送法阵更为神异,恐怕此刻,我们要进入那人的族地了”。
宁夜这时也是明白了,恰如那先前老鬼借助星空古阵进入虚空之中,这才有了他连番的遭遇,而现在被传送至对方的族地,那么可想而知后果了。
“砰”
鬼娃如丧考妣,跌坐下来,耷拉着脸,面容凄苦的哀嚎:“我就说嘛,小爷我一个人好好的挖掘道果,你们非要横插一脚,抢夺属于小爷的机缘也就罢了,还非要招引来如此的强者,招引来也就罢了,你们非要以卵击石,挑衅他们,这下好了,非要被抽筋炼骨不可,真真是被你们害死了,呜呜呜……”
宁夜无语的看着鬼娃撒泼耍赖,环绕四周,也是有些懊丧,道:“若是集合我们之力,能不能打开这金塔的封印?”
几人尝试,却最终以失败告终,这神物坚固不可摧,其上镌刻的符文纹理,蕴含了修者的大道修为,彼此之间差距太大,无法磨灭。
“咚”
一股震颤之力传来,随后寂静无声,几人面面相觑,却又无可奈何。
此刻在外界,一片雕楼画栋之地,仿若仙境,飞流瀑布自灵山飘落,滋润的灵兽仙株伴生,一派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
远处的古老殿宇恢弘庞大,像是矗立在云端,苍穹之上的石台楼阁,被伟力定格隽永,神仙府地,灵气浓郁,蛮荒的古兽在这里被拘禁为坐骑,低沉的嘶吼。
此时,在那高耸的一座亭台之下,古老的神钟震荡出阵阵音波,随之隐没在各处古殿中的人影冒出,不住的往远处眺望,不知发生了何事,竟然引发了钟鸣。
凌族,一个万载流传的古老士族,口衔天宪,执东洲之地牛耳的庞大势力,此刻,不断的有仙踪道影掠过,底下的一众子弟窥见如此阵势,倒是有些惊诧。
“发生了何事,怎么如此多的长老被惊动,这极为罕见啊”。
“是啊,先前那虚无之地出现,亦是造成了如此动静,过了几多时日,难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我凌族屹立万古,处变而不惊,多少岁月没有动荡可触及我族之根基,想来不过是有何发现吧,长老们齐聚商议罢了”。
底下之人议论纷纷,却也没有过多担心,凌族这尊庞然大物,足以让他们有自傲的底蕴,是这方天地的几大主宰之一。
在一处仙泽湖畔之处,七八个青年男女汇聚,抚琴烹茶,谈古论今,彼此交谈修行心得,曲水流觞,好不惬意。
仙蝶在上下翻飞,此处如春日般葱郁,男的挺拔俊逸,女的姿容万千,云淡风轻之下,缱绻悠闲恣意。
清新淡雅的茗茶飘香,衬得此地仿若世外的洞天福地,灵气湖泽稀薄的雾气升腾,云蒸霞蔚之下的远古道统,不沾染俗尘。
此时,那远处的钟鸣声阵阵,在座的众人,尽皆转头望去,露出惊诧之色,其中一男子紫衣猎猎,却是腾身而起,目中有些迟疑和严肃,身为凌族之人,他知晓这其中的含义。
“难道……”
之后,眼见远处几道人影飘闪,原本轻松写意的众人也是惊诧莫名。
“不知发生了何事,竟是惊动了几位长老”,其中有人认出了那些背影,心中有些猜疑,却也只是浅尝辄止,并非是其本族之人,若是详细问询,恐怕有些不妥。
紫衣男子眸中闪过光泽,却是回转而坐,淡然不羁的身姿,好似不放在心上,轻言笑道:“料想那虚无之地或是有所机缘吧”。
闻言的几人,皆是神色有些莫名异彩,有人忍不住开口,道:“陌白兄,闻听先前那神秘的虚无之地显露人世间,各大望族名门皆是趋之不绝,整个东洲之地闻风而动,就连那遥远的洲域都有所动作”。
那被称为陌白的年轻人,目中桀骜丝毫不掩饰,有股天然而生的气质,闻言嘴角亦是轻笑,淡然道:“自然如此,我凌族得天地之缘,这虚无之地现身之处,恰巧离我族不远,倒是有些近水楼台之便”。
“自然,这东洲之地首数凌族,其他宗门教义,又岂可相提并论”。
“凌族屹立东洲万载,丝毫的风吹草动,都难以遁迹,遑论如此关天之事,早已被各大势力所觊觎”。
此地数人,皆是青年翘楚,虽然对于凌族亦是敬畏,但却从不失了底气,有人出言,道出了当日的见闻:“闻听那久不世出的蓬莱仙岛亦是现世,与凌族分庭抗礼,丝毫不落于人,占据了一席之地”。
有人提到了当日的对峙,那凌陌白丝毫不以为忤,瞳孔中折射出了透达,洒脱笑道:“我凌族虽然矗立绝巅长存,却不敢自视为万古大纛,这天地苍宇之下,无数的道统存留,绝不是虚藻浮云。”
几人都是各自领域的俊杰天女,早已洞悉了近期的动荡,闻听此言,亦是认同颔首,因为自那日之后,又有远方的势力纷至沓来,硬生生抢夺了天机。
自然,在那庞然大物之外,三教九流只得在外围徘徊,几大势力占据了福地,不断的有近亲子弟踏入虚无之地寻觅仙缘,外人不得入。
那些所谓宵小之辈,跳梁小丑,在被雷霆之势横扫之后,也是震慑了不少窥伺投机的人,虽然极为霸道蛮横,但也符合了弱肉强食之理,天地道果,自然有能者夺之。
凌陌白虽然骄纵狂妄,但身为世家子弟,却绝非那种愚蠢自大之人,弱小的人即便再是卑微祈求,越是容易被践踏,而他既然有足够的资本自傲,那又何必故作谦卑。
几人继续交谈,那虚无之地出现了数月,衡量得失之后,有人决然踏上了征途,也有人看到那身死道消的下场,放弃了虚无缥缈的机缘,况且那处险地诡谲不祥,不知会遭遇何种凶险,若非心智坚决之人,还是远离为妙。
“那虚无之地早已消失,有不少消息传来,福泽噩耗尽皆有之,听闻有人被传送出东洲之地, 放逐在了宇宙边荒,恐怕终生不得回返,那遗存的魂灯飘渺摇晃,不少人陨落其中,不曾折返”。
几人叹息,心中却是有如明镜,恐怕得到仙缘者,也是秘藏自珍,不为外人道也。
这时,远处一道娇俏身影飘然而至,却见其玉骨冰肌,芙蓉出水般清丽,不施粉黛却如月中仙子,灵动的瞳眸熠熠流转光泽,露出星河般的澈亮。
女子唇红齿白,倒像是跳脱的百灵鸟,虽是纤柔玉体,仍不失天真和英气,举止投足间,反倒是如男子一般,干脆利落。
凌陌白早已看到其身姿,此刻脸色变得有些郁闷,似是苦恼一般,待其还未落地,便是声音传出。
“凌水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