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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年纪上去,偶有些精力不济,便撒了手让儿子们一同帮忙看些不重要的奏折尝试,几次下来,顿觉是个妙主意。

一来儿子们给了策略,他只用批改课业一样添补修改就行,不用像以前一样费力,二来长成的儿子们都被隐形抹去了登位的可能,简直是免费的劳动力。

至于国政大事,自然是牢牢握在手里,尽管如此,皇帝流连后宫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这日宫里开了家宴,正在湖心亭中,彩灯绸带,水声潺潺,又有宫娥乐伎抚琴奏乐,妃嫔们打扮华丽,慢悠悠饮酒,月色中仿佛窥见神仙佳境。

然而一群美人中却冒出了一个不和谐因素。

皇帝眼神在四周欣赏了一圈,正觉得自己眼光真好时却看见了一个粉衣女子。

如懿难得穿了粉衣,依旧是暗红嘴唇,小两把头上簪了几只蓝绿头花,手上护甲各色珠宝齐全,正托着下巴,整个上半身颜料附体似的。

皇帝忍了又忍,不想在家宴上丢脸,却还是忍不住,眉头紧紧皱着,“娴贵人啊,你这是什么打扮?”

早看见如懿装扮的高曦月来了精神,心里暗道,皇帝还怪好心的咧,没说人老,只说如懿穿得丑。

如懿微微不悦,站起来回:“皇上说的这是什么话,你难道忘了吗,是皇上前些日子说臣妾穿得老气,臣妾这次娇嫩些,难道也有错了?”

皇帝沉声道:“朕本以为你是穿的老才不好看,没想到穿的嫩也是这样,你就不能学学纯贵妃她们吗,穿合适的衣服,妆容也干净些,都当额娘的人了,竟连这些小事都要朕来教。”

如懿憋红了脸,羞愤不已,正要说些什么。

皇帝早已不耐烦地摆手,去看太后,“劳皇额娘费心,回头让人收两件衣服给娴贵人送去穿。”说完,回头看其他美人洗眼睛了。

太后惊了一下,心里不太愿意。

如懿已经难受得要拍桌子质问皇帝了,好在惢心芸枝合力捂住她的嘴,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块杏子干。

小凌子恨如懿没用,也皱眉低声斥她,“娴贵人安分些吧。”

如懿被最看重的两个男人这么说教,只觉心碎至极,她不争时,屡次被害,被皇帝厌恶,终于争了,却又被皇帝和凌云彻嫌弃,她的少年郎们都变了……

如懿趴在桌上,恨不得逃出这个争来争去的宫廷。

宴到中途,乐伎悄然退下,紧接着是琴箫合奏,只见湖心划来一只小舟,红白梅瓣从半空缓缓散落,两个宫装打扮的女子随着花瓣越来越近。

《越人歌》的曲调和美人含情的眼睛深深打动了皇帝的心。

如懿还不明所以,看见眼前掉下梅花瓣,她仿佛被电了一下,立刻从桌子上挺直身子坐起来。

弘历,弘历还记得,她是最爱红梅的啊!

如懿动情抬头,却见皇帝拿了一枝红梅往外走去,摘下梅花给庆嫔和婉贵人分别簪在头上。

皇帝摘的不是花,摘的是如懿那颗脆弱到极点的心脏,如懿愤怒不已,故意问道:“难道庆嫔和婉贵人也喜欢梅花了吗?”

婉贵人自来懦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争宠,这下被如懿当众没脸也不敢说话,庆嫔却不受气,冷笑道:“梅花好看,本宫喜欢,关你什么事?上次还敢穿牡丹锦绣裙出来僭越,没被罚够吗?”

如懿气急,控制不住人淡淡的模样,愤怒嘟嘴道:“宫里都知道臣妾喜欢梅花,你们一味地勾引皇上,献媚讨好,却不要侮辱了我的最爱。”

庆嫔冷笑连连,“你最爱?凌霄花菊花梅花玫瑰你都爱!本宫管你爱不爱的,本宫就是用了,你要如何?连皇上都夸好看,偏偏就你丑人多做怪。”

如懿最恨这些只会讨好皇上的人了,她爱凌霄花,玫瑰也是,菊花高洁当然也是她喜爱的能凸显她品貌的花朵。

但最最不能容忍的当然是梅花。梅花可是她的专属,绿梅更是她青樱和弘历的定情之物,绝不能饶恕。

如懿气得口不择言,面目都有些狰狞了,“皇上才没夸过你好看,这里是家宴,王爷贝勒们也在,你们利欲熏心到用琴箫合奏来勾搭男人,真是辱了女子矜持贞洁的名声,还侮辱了我最爱的梅花,这可是皇上和我曾经的过往。”

“就算皇上和我有了隔阂,表面上不复当年恩爱,但真情是水下的水草,悄悄摇动,你敢随便用梅花,就是玷污了真情……”

这话一出,庆嫔一脸问号,还没给她好看,太后却怒到极点,抬手就抛下一盏琉璃碗,狠狠摔在如懿脚边,发出一声巨响。

“娴贵人,哀家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见你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琴箫合奏怎么了!琴箫合奏可是她和允礼的过往,《越人歌》她也在弹过的!

太后听着这曲调,正一边怀念过往呢,一边哀叹爱人逝去,女儿远嫁,要是能回到往昔,再合奏一曲

就有这个招人嫌的娴贵人站出来嘴不成嘴的瞎说!

勾搭男人,怎么,先皇听过她弹琴,允礼和她合奏过,这也是勾搭男人嘛?这明明是心心相印。

从前宫里就有谣言,便是到了本朝,关于熹贵妃品行不端的言论也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上次公主远嫁,前朝大臣没有坚持帮她到底,少不得也有这些事作祟。

太后乍然一听如懿的发言,再想到谣言的来处,那是牙都要咬碎了。

她很怀疑昨半夜乌拉那拉氏给如懿托梦,今天如懿就来恶心她了。

要不是皇帝站在她旁边,害怕误伤,太后真想一窝蜂把碗碟全抛到娴贵人头上!

乌拉那拉氏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只会给她添堵!宜修做的最成功的事,就是把侄女献给她当儿媳,搅得从前的皇帝和她母子离心,眼看着等到皇帝移情,又冒头来侮辱琴箫美技。

太后仍不解气,又拎了一只大碗,做出抛掷的样子,但还没抛出,一股气上心脏,只把太后哽得胸口憋闷,手臂发颤,一屁股坐回原处喘气。

如懿还在迷茫,当初她拒婚三阿哥,改嫁四阿哥的时候,姑母可是对她笑脸叮嘱:“熹贵妃是个喜欢真情的,你与弘历好好的在一起情意绵绵,早晚能得婆母的欢心。”

三阿哥弘时:俺只喜欢仙去的瑛娘娘,勿cue。

姑母这么说,如懿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她自信情意动人,果然很快太后被她打动,为她改名了。

所以太后骤然发火,如懿摸不着头脑,很委屈地瘪嘴,“皇额娘,你怎么能这么说臣妾,臣妾与丽嫔不同,丽嫔靠着与臣妾相似的脸型眉眼得宠,还成了嫔位,生了女儿,臣妾却不屑这些,只和舒妃妹妹一样,求皇上的一份真心罢了。”

啊啊啊,坐在对面的和亲王諴亲王对视一眼,内心呐喊,恨不得捂住耳朵,不去听皇帝的宫闱私话。

福晋们却兴致勃勃,如懿点到一个,便偷偷去瞧一个。

就连如懿唾弃琴箫合奏勾搭男人时,她们也偷摸着抬头去看太后的脸色。

好家伙,这下又一连拉了两个妃嫔下水,福晋们正要再看接下来如何对峙,皇帝已然脸色发青,进忠立刻过来一个个来请人出去了。

恪常在吃瓜没吃全,完全不知道太后在怒什么,赶紧移了移身子,去向旁边人求助,颖贵人摸着自己的肚子,不拿正眼瞅她们,反而对如懿深切同情。

就是嘛,庆嫔和婉贵人算什么东西,只会谄媚讨好皇上,还是娴贵人敢讲真话,主动劝谏皇上。

丽嫔生完孩子没多久,只在一旁看戏,却突然当众遭了人这么侮辱,一时间眼泪都要气闷出来了。

偏偏如懿能不顾脸面说这些话,她却不能,许是巧合,她和如懿真是一个脸型。

丽嫔搅着手里的帕子,眼中含泪,求救似地看向高曦月。

高曦月对她肯定地点点头,等其余人刚出湖心亭,立刻一拍桌案,骂道:“好一个巧言令色,咱们家宴原本乐得很,就你空口吐脏,觉得庆嫔婉贵人奏乐好听就嫉妒上了,蠢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弹琴吹箫一个不会,绣花难看,唱歌难听,算数差劲,管家不会,除了整日拎着你那两根鸡爪子四处招摇还会做什么?”

“梅花也给你占上了,见着好的就想要,若本宫告诉你养心殿恭桶鲜甜难得,恐怕你还要抢先占了尝尝咸淡呢!”

“说丽嫔和你长得像,依照本宫看,除了都是女人,你哪里能比得上丽嫔?”

“好好一个家宴,全让你毁了!”

如懿孤零零站在中央,活了几十年,从没觉得这么羞耻难堪,被骂得一张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高曦月想了想,再添上一句,“我说错了……”

如懿以为高曦月终于慧眼识人知道她的苦楚,懂得她的不为权势所动的清高,要向她道歉了。

如果高曦月低头道歉,她便大度地原谅这个从未得到皇上爱情的女人。

眨眼间,如懿羞愧发红的脸色还挂着呢,又突然高傲地将下巴抬上半空。

高曦月疑惑地看她表演,只觉如懿突然犯了羊癫疯,懒得管她,继续冷哼道:“我说错了,当年你口口声声和皇上是兄弟之情,那么,如今你这男女不辨的玩意,只配和小凌子比,提旁人一句本宫都嫌脏了她。”

深觉丢人的皇帝听了高曦月骂人,简直身心舒爽,不由长舒一口气,脸色也好看许多。

如懿这人实在烦人,看不懂人脸色,丝毫没有从前朱砂痣青樱的孤高骄傲,还是得皇贵妃来治。

只是提到恭桶,皇帝脸色微变,喉头剧烈滚动,莫名嗅到了一股酸臭气味。

经过时间的洗礼,皇帝本来在西洋香水的加持下,忘了如懿曾经的邋遢不洁,高曦月这么一提,又让他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个夜晚,那股恶臭。

如懿动动暗红的唇舌,正要委屈地说:真情不可受辱,就因为只有自己有和皇帝的定情梅花,所有人都要来针对她……

舒妃却突然开口:“娴贵人,若是嫉妒姐妹们年轻貌美,大可以直说,扯着真情当旗子,你配吗?”

如懿震惊地扭头,意欢怎么会背叛她。

舒妃冷冷瞧着她,“我真心爱一个人,也会爱他的爱人,你呢,在我怀胎时来说瞎话,害我的孩子出生就气血有亏,你这样恶毒心肠,却偏偏做出一副痴情人的嘴脸,真叫我看了恶心。”

如懿更惊讶了,不解道:“什么,意欢,你忘了吗,这件事情是多大的伤害呀,我冒着被皇上禁足训斥的风险来告诉你真相,你就这么报答我吗?”

舒妃气极反笑,如果如懿选其他的时间据实相告,她只会怨恨皇上狠心绝情,只会感动于如懿的直言不讳,感动她和如懿的姐妹之情超过了皇上的重要性。

但在一个女人临盆在即的时候说,什么心思一目了然,若她在生产时一胎两命,她恐怕要死不瞑目。

熬过这一劫后,舒妃心灰意冷,再不信什么真情,若不是还有个孩子在,她早想闭宫不出、孤老一生。

舒妃道:“报答?”她转头去看皇帝,冷声道:“皇上,娴贵人言行无状,当众传些瞎话辱没姐妹们的清名,恳请皇上赐娴贵人掌掴,洗净她这张嘴巴。”

如懿发红的脸色又慢慢地发白了,先咬牙深恨舒妃不念姐妹情意,后又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皇上一定是向着她的,梅花本来就是她和他的回忆,皇上也不想别人介入吧。

然而皇帝面色沉沉,如同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看她,如懿受不了这种眼神,猛地打了个冷颤,摇头道:“皇上,你是我的少年郎啊……”

皇帝面有愤慨,当即道:“娴贵人啊,你都是能当祖父母的年纪了,也该有些长进了,朕以为对你冷淡,能治愈你的脑子,你却还是整日念着过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