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擅长什么？
这话一下把在场的两个男人问懵了。
季留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范姑娘擅长用石头砸人？”
范无忧：。。。
给你一个白眼看看。
她清了清嗓子：“我擅长易妆改容，我可是一个厉害的化妆师。”
妆妆师是什么？
季留看了小圆一眼，小圆低咳了一声，小声地解释道：“是妆娘。”
妆娘？
季留没想到会是这出答案，有些意外。
抬头看了范无忧一眼，后者没有一丝卑微的感觉，反正抬头挺胸，就像是一件十分自豪的事。
他想了想，为了维持范无忧的自尊心，小心的措辞，“凤湛他十分不喜这个。”
凤湛在被抓进那小倌馆的时候也被人强压着上过妆，他是从内心排斥着有任何的脂粉气息在自己的身上，还别提往他脸上涂抹那些胭脂水粉。
他说的隐蔽，但范无忧还是他欲言又止的语气中得到了信息。
她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凤湛，忽然无声地叹了口气。
也是难为他了，一个本该是天上的龙子，但却遭受了这样的磋磨。
“没事，凤大哥，不用那些脂粉也是可以改变容貌的，你相信我。”
季留与凤湛对视了一眼，后者不吭声。
他憎厌那些廉脂俗粉，难得的是范无忧身上并没有那些令人嫌恶的脂粉气息，也不知道她一个妆娘是怎么做到那么干净的。
从前那个非得往他脸上画什么京都最时兴的贵女妆的妆娘身上就有一种浓烈的脂粉气，还没靠近就让人作呕。
一听到可以不用脂粉，他阴冷的脸色缓了些。
“只要不用脂粉，那可以一试。”
季留有些不理解，“不用脂粉？那用什么？”
莫非是人皮面具？
“若是说人皮面具的话，范姑娘不用白费力气了，我托人曾得到过一个，但那个太假，完全没办法戴得出去。”
人皮面具？
范无忧有些窘：她是完全没想过这个，这里可不比她在现代，说是人皮面具，其实是硅胶做的，逼人又不吓人，这里的人皮面具没准真的是人皮做的。
想到这，她连忙摆了摆手，“不用靠那个。”
“那姑娘靠什么？”连站在一旁的小圆也有点好奇了。
范无忧举起了她的手，微微一笑，“靠我的手。”
“。。。”
徒手就能改变一个人的相貌？他们怎么这么不信呢。
范无忧又从随身带着的工具里拿出了一支眉黛，“还有它。”
“这是什么？”季留认不得。
凤湛抿唇。这个东西他自然是认得，是那些妆娘工具的一种，“只用这个？”
“只用这个。”
“。。好。”他沉声道。
相比于那些全套的脂粉，眉黛他勉强能接受。
“就凭这个东西就能把凤湛变得别人看不出来？”季留不太相信，拿着那根石黛条端详着。
平平无奇，乌漆漆的一条，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别人自然不可以，但我可以。”范无忧十分自信。
一根眉笔走天下，她曾创造过单凭一根眉笔就化了全妆的记录。
“试试？”
季留看了凤湛一眼，凤湛虽眸中仍是抗拒之色，但强烈的恨意充斥着他的内心，他想出去，他想给父王母妃翻案。
“。。”他没有说话，但坚定的眼神还是道出了他的意思。
范无忧拿着那根黛条走近了凤湛，就着月色认真地端详起了凤湛的脸。
这么一靠近，凤湛的五官及皮肤状态清清楚楚地映入了她的眼中。虽然已经有些免疫，但凤湛那绝好的皮肤底子和出色的五官还是让范无忧感慨不已。
这唇红齿白，这几乎看不到瑕疵的底子，让作为女子的她也不得不艳羡。
上回见着那么好的皮肤还是在谢必安的脸上，那家伙的跟凤湛比也不差来着，就是五官比凤湛来说，过于锐利了些，凤湛更倾向于精致。
无缘无故又想起了他，这段时间的确是想起他的次数超出了自己的想像。范无忧无声地叹了口气，把心中那个影子抛到了脑后，认认真真的开始工作。
不知为何她靠谢必安很近时会忍不住心怦怦的乱跳，脑子也有点乱，但面对着凤湛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呼吸平静，心跳频率正常，就像她从前给那些长得漂亮的人上妆一样，脑子里只有工作。
她这边画得认真，但围着身边盯着看的季留与宝山却越看越心惊。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在范无忧的涂涂抹抹下，慢慢的凤湛那精致的脸形变了起来。
眉形变了，长眉变得粗野，眼形变了，鼻子也变了，连脸的轮廓好像也变了，她那双手像是带着魔法，把一个人变得像别一个人。
与季留不同，季留房中没有女人，还不曾有机会看过女子化妆的样子，宝山可是见过府中丫鬟们上过妆的。她们也只不过是把脸涂白了，上了眉色，含了口脂罢了，看上去不过是个黑眉红口的白面小人，哪里像范无忧这般的，如此厉害。
这技术，要是用在了其他地方。。
顿时两人看向她的目光都不同了。
范无忧不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最后一笔完成，她往后退了一步，仔细看了下后才松了一口气。
吁，还好，不负她当年一枝眉笔走天下的荣赞。
她搁下眉黛，满意地拍拍手，回过头去吩咐小圆：“去拿一面铜镜来。”
凤湛这个院子当然是没有铜镜这样的东西的，小圆只得回了她们的院子里去拿。
季留主仆的表情有些奇怪，凤湛不甚自然地低咳了一声，“很奇怪吗？”
可千万不要像那些妆娘一样，要他脸上上了什么贵女妆，如若真是那样，他宁愿不伪装也不上妆，大丈夫杀身成仁。
不过，就一支乌黑黑的黛条，应该也化不出什么贵女妆才对。
“。。你等会儿看便就知道了。”季留道。
“。。。”
凤湛耐着性子等着，只觉得时间格外的难熬。
幸好两家离得近，也没让他等多久，小圆回来了。
接过她递过来的铜镜，他忍着恶心看了过去，然后，被镜中的自己看呆了。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神情悠哉的范无忧。
这哪里是化妆？这分明是易容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