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沈秋白手里端着小厨房刚熬好的药汤,轻声推开房间门,刚走没几步,“啪嗒”一声脆响,上好的白瓷碗就这样摔碎了,药汤洒了一地。
“柳云暮!”他环顾了一周,忍不住大喊一声,可是没人应答。
跑到床边摸了下,上面竟然一点温度都没有,沈秋白彻底慌了,拔腿冲向屋外。
“嘭噔”房门被他拉开又反弹了回来。
沈秋白猛然顿住脚步,四目相对之时,他瞬间湿红了眼睛,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
江夜阑在旁边扶着柳云暮,看不出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
沈秋白站在门口,喃喃道:“柳云暮,是你吗?”
柳云暮刚醒没多久,身体还很虚弱,他没有说话,但是眼睛很明亮,嘴边抿出一抹笑意,缓慢走到沈秋白身边,伸出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低哑道:“是我。”
江夜阑见状,使劲抹了把眼睛,而后急忙跑了出去,告诉所有人这个好消息……
沈秋白二话不说将柳云暮紧紧拥进怀里,脸埋在他颈窝处,颤抖着嗓音问:“我这是在做梦吗?”
“这不是梦,沈秋白,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话音刚落,沈秋白便不可抑制的大哭起来,眼泪鼻涕齐流,反倒是让柳云暮有些哭笑不得,只能顺了顺他的脊背柔声安慰……
柳云暮醒了,大家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为庆祝这件大喜事,陈正嵘还特地为他大肆操办了宴席,不过宴会主角却不在场,柳云暮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只能躺在床上静养。
虽然在静养,但是有沈秋白陪着他,倒还不至于太无聊。
自他苏醒后,想来看望的人不在少数,但都被沈秋白半路拦截了回去,理由十分简洁明了:需要静养!
就连柳苏叶都差点进不去,还是抱着许乐安,以孩子想看望舅舅的名义进来的!
柳云暮对此简直是啼笑皆非,这个人的占有欲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烈,甚至比以前更甚!
他刚醒过来的那段时间,沈秋白几乎每晚都睡不安稳,时不时伸手去探他的脉搏,把人搂在怀里,将脸埋在他颈窝里感受他的温度,当然,这些都是在柳云暮睡着,不知晓的情况下做的。
但后来柳云暮发现了,他什么都没说,只当做自己不知道,但每次都会在沈秋白搂紧他的时候顺势搂回去,两人紧紧相拥,抚慰彼此心中的后怕与不安。
某一天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如约而至洒落进来。
沈秋白还未睁开眼睛,习惯性的伸手想搂一搂身旁的人,却摸了个空,这下可把他惊醒了,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柳——”
刚喊出一个字,余光突然瞥到一个人影,柳云暮穿戴整齐背对着他。
听到声音后,他转过身,笑意盈盈地看向床上之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沈秋白,我们成亲吧!”
柳云暮顿了一下,似乎是不好意思,但他还是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陈伯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不想再等了,所以就今天吧。”
沈秋白简直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柳云暮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捧起他的脸,朝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轻声道:“跟我走。”
就这样,沈秋白稀里糊涂的被他拉着手牵走了,直到路上才猛地回过神来,大吼了一嗓子,还差点惊到两人同乘一匹的骏马,柳云暮的笑声一路飘荡在身后……
到了梅林,沈秋白率先跳下马,在下面接着柳云暮,随后两人十指紧扣一同往里面走去。
尽管猜到这里面的布置了,但站在面前的感受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心跳莫名加快了许多,这就是柳云暮要给他的惊喜吗?
眼前小院完全变了一幅光景,里面全是艳丽无比的大红绸缎,随处可见的喜字,红灯笼、红蜡烛……一切都是成亲时的装扮。
“不瞒你说,其实之前我自己把这些都弄好了,但后来想想,总感觉不太合适,所以便请大家来帮我重新布置了一下,你喜欢吗?”
沈秋白说不出来话,眼中似有泪光闪烁,用力把面前这个人拉进怀里,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额发,低声道:“喜欢,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柳云暮轻轻拍了拍他,催促道:“快点进去换衣服,等会大家都该到了。”
“啊?”
“啊什么?”柳云暮在他耳边轻声笑道:“我可告诉你啊,待会你要是换衣服没我快,以后可是要给我洗一辈子脚的!”
说罢,他不等沈秋白反应,直接挣开他的怀抱,快步跑进了屋内,还把门上了锁。
沈秋白在原地怔了怔,而后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禁失笑出声,也跑过去大喊:“你跟谁学的这招?再不开门,我可就要硬闯了!柳云暮……”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屋子里空无一人,桌子上留有一封信,院内地上的鞭炮碎屑沾上了点夜间的露水。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但行走在路上的人又是那么的欢快,两人各骑一匹马迎着新生的朝阳一起奔向属于他们的远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