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这月轮吹起反攻号角第一天,邯郸、平凉城、张家口三线的月轮守军开始转攻为守,倾巢而出,他们要将这段时间所饱尝的怨气统统都给发泄出来,高山的军队自然也不甘示弱,两军对攻,战争全面拉响,光是在这一天双方投入的兵力就接近于七十万众左右,双方打得热火朝天,战车车轮滚动声,弓箭破空声,刀剑碰撞声,互相搏斗厮杀声,各种声音不绝于耳,只是这一天双方的伤亡就达到了十万之众。十一路大军路线,每一天、每一处、每一分、每一秒,哪里都充斥着厮杀战斗声,短短七天的时间,更是有接近一半人数的伤亡,然而这一场大战却远还没有结束,双方在未决出最后的胜负之前,誓要拼死至最后的一兵一卒,哪怕是说将这片中原大陆打得陆沉三尺,也绝不可能打消他们一直战斗下去的念头。
邯郸的前线,典韦与杜如是二人直接展开了赤身肉搏,双方的大军混战在一块,刀剑相鸣,从早打到晚,武器被砍崩了,那就用拳头挥、用脚踩、用牙齿咬、用石头砸,凡是能用在手中的家伙就全都往对方的脑袋上砸去,只要能杀敌,还管他个是个什么东西。拳头都打得露出白骨了,身上的盔甲破烂不堪,还不如赤身上阵,可哪怕鲜血淋漓模糊了自己的视线,他们依旧还在从牙关挤出最后的一丝力气,杀向敌人。整座邯郸城下,尸横遍野,残缺的肢体随处可见,还有那满地的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双方都还来不及及时清理战场,进攻的号角声就又吹响了起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来吧,不知道今天过后,还能够再看到明天的太阳了吗?估计这会最高兴的还是盘旋在天空上方的秃鹫,百里之外就闻到了这股令它们兴奋不已的血腥味,这对于它们来说简直就是滔天的盛宴,久久都不愿离去。
杜如是回到军营,今天这一场战争他们又是不分输赢,太可恨了,他差点就没把典韦那小子的项上人头给砍了下来,差一点,真就差那么一点,他不甘地怒吼。随即一坛子烈酒就被抬了上来,他两眼放光,端起来就是一口闷,丝毫不在乎身那看着就触目惊心的伤口,他一边猛灌烈酒,伤口就一边跟着流血,刹那间就将他淋成了一个血人,看着十分凄惨,不忍直视。他却不以为意地擦了自己的嘴,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曾经更疯狂的时候,还是他当初即使身受重伤,依旧披甲上阵,鲜血将盔甲染透了,他都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他这辈子估计就是交代在战场上了,要么万人莫敌,要么就马革裹尸,就地掩埋也行,死都死了,还在乎个狗屁礼节,好男儿就该光荣地死在沙场上,死在床上那算个什么,一点出息也没有。来人,再给老子一坛酒来。难得他们的元帅发了疯似得英明,从前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难得啊,他杜如是今天算是真正地体验了一回人生意义所在,喝最烈的酒,杀最强的敌人,此生好不痛快哉!作为回报,杜如是决定明天定将把他典韦的人头献给元帅了,他同样也是说到做到。
第二天,进攻的号角声吹起,杜如是非但没有了昨晚的醉意,相反是浑身得劲儿,状态比以往来得更好,谁说酒是伤人的毒,他说酒是救人的药,更是杀敌的一剂猛药。杜如是手中大刀一挥与典韦再次交战在一块儿,今天又是一场注定不太平的一天。从高山向月轮宣战的那一天就从未安宁过。
一刀一刀接一刀的砍在彼此的身上,上了战场,身边到处都是敌人,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技巧可言,更多还是团队的配合与个人的勇猛,打到现在了,阵型什么的也已经顾不上了,就连在他们身后的总指挥的命令也不管了,杀红了眼的他们,只相信手中的大刀,什么来了都不管用,其他感觉也都不太对,男儿手中只要握着一把剑、一把刀、一支长枪,甚至哪怕说是一根棍子,那手中的感觉就立刻都有了,相信手中的力量,此刻我才是世界的主角。又是一阵对劈,大刀与大刀之间的对撞,典韦与杜如是两坨巨肉加在了一块儿,浑身浴血,怒目圆睁,只听见咔嚓的一声巨响,刀裂开了,谁的刀先裂了?是杜如是的。典韦见状心中大喜,真是天助我也,今天就要让这小儿从这个世界消失,他奋力向下一劈,然而杜如是不退反进,任由那一刀劈在他的肩上,甚至都快要将他的整个肩膀连带着左手臂一同斩断,不是典韦没有那个力量了,而是他不行了。杜如是手里的断刀直挺挺的插在了典韦的心口,鲜血顿时喷如涌柱,可即便他这样了,典韦依旧不甘心,死都不愿放弃,用尽生前最后的一丝力气将手中的刀推进杜如是的身躯,两个人就这样一同倒在了地上,倒在了战场上,直到过去了良久,有一个人重新站了起来,没错,最终的结果就是我杜如是的胜利,战场杀敌,舍我其谁?杜如是一只手高举欢呼,另一只手在他人的眼中就已经像是案板上的肉,已经被人给一刀快要切开了,鲜血不停地往下流,直接将他染红成了一个血人。杜如是哪有疼痛的感觉,此时此刻他只有胜利的快感,他站在战场中央,高声欢呼大笑,我赢了,我赢了,哈哈…
随着一支冷箭从他的咽喉中穿过,他的声音自此从这个人间消失,杜如是直挺挺地倒在了战场上,死不瞑目。这一场战斗结束之后,吴起从杜如是的咽喉拔出那一把箭,为他抚上眼睛,仰天长叹。在另一边的陈白衣也是如此,自此少了一个可以与自己共同冲锋陷阵的同伴。陈白衣与吴起无不都为这一刻感到悲伤,身边的人就好像一个接一个地离去,真正有用的人越来越少了,这场战争结束之后,身边不知还有多少熟悉的面孔呢?亦或者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可是战争绝不会因为他们两个人的悲伤而停止,战争就是你死我活,必须得分出个胜负来。在另外一边,高山的谢玄还在战场上与月轮的刘世充两个人斗个你死我活,突然他们同时停下了手中的一切,彼此遥望各自的大本营那个方向,有一种莫名的悲伤,就像是失去了至亲般的存在,他们也感觉到了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同伴离自己而去了,一个曾经陪你吃、陪你喝、睡在你上铺的兄弟,一起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就这么没了。可他们也只是恍惚了那么一下子,这场战争没有结束之前,手中的刀就绝对不能放下。刘世充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手中的大刀对着谢玄说道:草原一别后,本想与你好好地畅饮一杯,如今看来是再也做不到了。
谢玄同样如此,他说:假如这场战争我输了的话,你就拿一壶最贵最烈的酒,浇在我的坟头便可。
刘世充说道:假如我死了的话,帮我照顾好我的家人,替我向我的老母亲说道,恕孩儿不孝,来世还做她的儿子,为她养老送终。
在很早之前,他们两人就已经认识了,那时候还是商城一统五国的和平年代,两人也曾年少之时意气风发,也曾彼此畅说着自己胸中的理想抱负,他们都有一个梦,共同都有一个守卫边疆、壮哉我国的伟大理想,转眼二十年后再见面的今天,他们都已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曾经他们要实现的伟大理想、他们的满腔热血、他们的深远抱负,如今就是要踩着曾经最为要好的朋友的尸体才能够得以实现,不知道这是不是命运的安排,还是说这是造化的弄人呢?
两人挥舞着手中的刀剑狠狠地砍在了彼此的身上,毫不留情地那一种,如果说这就是实现理想的代价的话,那么他们也只能心甘情愿地低头承认。
徐牧率领着军队流窜在乡间小道的各个角落里面,地整个地面开始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为的就是讲月轮的那一支王牌斥候军给统统消灭,他手握着大军不去正面的战场,想的却还是为了那么一小部分的人,大动干戈,他人眼里看来不值,可是这是大将军亲自交代下来的命令,必须得无条件的服从,更何况他与敌人之间的恩怨,也该是做个了断。
此刻躲在暗处的张伯言,就像一条伺机而动地毒蛇,他躲在暗处,而你徐牧却在明处,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张伯言的眼中,一览无遗,还真当他张伯言还是以前的那个傻小子吗?张伯言推动着自己的小轮椅,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敌人,笑而不语,今天我就让你们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