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林依依见了最后一面,送别了她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时光,秋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她或许一直都在,只是他的身边从不能同时出现两个女人。苏晨枫带着秋,接下来既没有前往南河看一看,也没有回到停水城瞧一瞧那里的状况,而是来到了一个乡下的小地方,一户小人家,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家,虽然从对方的花白的样貌觉得此人的年纪可能会很大,但是眼神中的那股精气神是依旧还残存的,秋可以判断此人的年龄应该也就五十岁左右。当苏晨枫牵着秋的手共同走向这位老妇人的面前之时,他轻轻地叫了一声:娘!
对方在看到他与秋来的时候就已经眼含热泪了,等苏晨枫这句“娘”喊出来的时候,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拼命地往下掉,她拿身上的围裙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然后开心地回了一句:哎!
唯有一旁的秋被有些突然略显得手足无措,这是什么情况?虽然知道苏晨枫与商城的那层关系,但谁都不知道他的母亲就在眼前,还有这叫什么,带未来媳妇来见妈妈的场景吗?秋捏了捏苏晨枫的手心,腹诽道:你这个人可真够渣的,刚刚还前不久还抱着其他的女孩子,今天就又带另外一个女孩来见妈了,太渣、太无耻、太不厚道了!
苏晨枫也只能毫不掩饰地笑了笑。
从早到晚,从清晨起来的那一刻开始,秋就帮苏伯母一起做早饭,加柴,烧水,这些秋好像都还会,为什么只是好像,因为也只是气势像,但真得不会做,因为没做过,苏伯母倒是在一边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妮子手忙脚乱的,眼中藏不住的欢喜。早饭过后,秋又陪着苏伯母去洗衣服去了,满满地两大桶,又是衣服、又是被子、窗套之类的,她家这是在过年吗?可能儿媳与儿子的到来,比过年还有高兴与喜庆一些,秋拎着两大桶的衣服感觉有些吃力,还得看着脚下的路,稍微有点慌乱,苏伯母见状急忙接了过来,然后在她眼中,一路如履平地地走到河边,秋感觉自尊好意受到了什么打击。又到了中午饭的时候,这一次秋准备大展身手,再也不会看起来笨笨的,连厨房都没进过似的,只不过当苏晨枫吃到今天午饭的时候,都已经是日照高头了,好不容易做出来,他尝了一口,整个人顿时好像冻住了,一动不动,额头都开始冒冷汗,好不容易咽下去了,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还不错。
“真得吗?”秋听到感觉还蛮开心的,毕竟这可是自己折腾了一个中午的成就啊,她也跟着尝了一口,顿时就遭受不住了,没有忍住就直接吐了出来。
苏晨枫在一旁笑问道:你是怎么做到这又辣又咸又难吃的?
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来看看我是怎么做出来的。秋直接对他翻了一个白眼,你这个白眼狼,我忙了一下午,你啥也不干,还有心思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苏伯母看到他俩如此有趣也是高兴地笑了,然后她就放下了碗筷,一整碗她就这么吃完了,苏晨枫与秋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都充满了疑惑,她是怎么做到的?而且事后还看起来像是没事人,对着他俩还在一旁傻笑。
到了下午,秋的头上戴了一顶秸秆织成的草帽,穿上一袭白衣,抵御着阳光的毒辣,肩上还扛了一把锄头,她们要下田锄地去咯!一路上秋对这路上的野花野草,这田间的美景,真得是感觉美不胜收,她觉得将来把她埋在这里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只不过很快她就后悔了,这么小小的一片地,怎么就这么难开垦啊,她时不时地抬起自己的头来,扭动几下自己的脖子,感觉腰酸背痛的,而一旁的苏晨枫呢,他就只是拿了一袋花生种子在那里,埋进土壤里就行,也太便宜他这臭小子了吧!于是秋就跟他换了换,当她还觉得苏晨枫可能遭不住罪的时候,苏晨枫挥锄头的速度与力度,可比她强多了,她灰溜溜地跑到一边去播洒花生种子。又过了一会儿,秋还是觉得有些遭不住了,不只是累,还有这日照高头,太毒辣了,汗流浃背,她躲到一旁的阴凉处还是觉得太热了,想想那些从早种到晚的农民伯伯们,他们无数个烈日底下是怎么度过的啊?秋刚想喝一口水缓解一下燥热,然而刚进入嘴中就倒了出来,有点子小烫,她本还想喝一点温水,结果到了外面,水没有凉,反倒还升温了!然而苏晨枫走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手中的水一饮而尽,秋震惊地看着他说道:这是我的水。
“我知道。”
“你不觉得烫吗?”
“还好吧,感觉跟外面的太阳温度差不多。”
“好吧。”
苏晨枫有些疑惑地看着秋,怎么感觉她有些神神秘秘的,只不过是喝了她一口水罢了,真是铁直男无疑了,这不就相对性地间接接吻吗?
乡下的人们的确是日出而作,但不一定是日落而息,他们是一定将当天的事情全部解决完成了,他们才会回家的,就像今天的他们一家人都是摸着黑,秋已经累得躺在大板车上了,腰酸背痛,还一身的汗臭味,这就是未来的幸福生活吗,她就觉得有些遭不住了。
晚上还是苏晨枫烧好了的水,苏伯母给秋强行洗的澡,不然她可以真得一觉连动也不想动了,等晚饭做好后,苏晨枫去叫秋,她怎么说都不愿起来,苏晨枫也只能无奈地接受她的小性子,这一晚,苏晨枫与自己的母亲两个同桌而食,如果有人看到了话就有些奇怪,气氛太过于微妙,他们两个人全程没有任何一句话的交流,仿佛吃饭都成了他一种任务,赶快做完了就好。
等到凌晨半夜,秋实在不行,饿醒了,拖着酸痛的身体起床,没想到房间外面还有一丝烛光的微亮,谁这么晚还不睡啊?秋出去一看是苏晨枫,他看了她一眼,然后指了指桌上的饭菜,早已给她留好了,秋高高兴兴地蹦哒过去,却突然被身上的酸痛给拉住了身形,真离谱的痛,这可比在外风餐露宿的还来劲儿。苏晨枫也知道她身上的痛处,直接走过去给她多按摩几下,秋一边大口地吃着饭,还不忘回头笑了句:谢谢!
突然秋觉得苏晨枫手上劲加重了,浑身颤抖了起来,他身上的病又犯了,秋急忙将他扶在椅子上面,这一次的用药比上一次少了一点,这一次病发的时间距离上一次的时间也比以前长了些,这说明苏晨枫身上的病是可以慢慢地恢复过来的,她相信靠自己的努力一定行的。
苏晨枫仿佛也知道了她心中的想法,他说:犯人被送上断头台,与他在路途中央碰见了障碍,下起了大雨,这都是无法阻止他最终的结局。
他说他的,我做我的,秋主打一个就是,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不听。
半夜吃太饱有时候也是不好的,那就是睡不着,秋闲来无事叫苏晨枫过来,走得不近,再过来点,他有些疑惑,脸凑了过去,结果秋一个大大的饱嗝呼之欲出,满满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秋笑得可惨了,苏晨枫也只是眉头一皱,摇摇头、笑一笑。
秋说道:坐过来。
他问:怎么,又想来一个?
不过苏晨枫还是照做了。
“让我好好地抱一抱。”
秋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再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舒服地叫了一声“嗯”,漆黑的夜晚之下,有一栋小木屋里面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交相映衬着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苏晨枫将她抱在怀里,摩挲着她的脸庞,不单单只是想要记住她的容貌,还要永远深刻地感受到她轮廓的触碰感觉,就让这种感觉一直铭记下去吧,然而怀中的秋却还是没有睡着,苏晨枫问道:想不想…
“想!”
“要不要…”
“要!”
苏晨枫还没有将他想说的话说出口,她就已经回答好了,他说:那好吧,我来跟你讲一讲我来商城之前是什么样子的吧,从小到大我是怎么生活过来的。
“好,我也想多了解一下你的世界。”
“我的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上一代商城,起初连我都有些不敢相信,我跟这一代商城居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可我们明明就是亲兄弟,然而接受的待遇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被指定为下一任继承人的时候,我与他就算是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我还在襁褓里面玩泥巴的时候,他在读书,我在与他人过家家的时候,他还是在学习,等我入学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学会与这个世界打交道了,等我踏出学院的那一刻,他已站在了这个天下的最高点。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在背后看着他身影,连与他都没有说过几句话。父亲在他的身上投入了全部的爱,在我的身上,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在他人的眼里,我的童年就是散养式的生活,我有父亲,我却看不到他的存在,我有母亲,可是她却又不在我的身边,你知道吗?从小我就体会到了什么叫阶级的划分,上层的人对下层人的鄙视那是深入到他们骨髓里面的,流淌在他们的血液之中,然后又传给了他们的下一代,代代相传,就因为我的母亲是一个乡下人,而我也就成为了一个乡下来的野孩子,商城根本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最怕的不是犯错,而是每一次犯错过后,我的父亲看待我的眼神,就如同看待粪坑里的蛆虫一样,令他觉得碍眼、觉得恶心,他从不会打我骂我,他只是会罚我,头顶着书本在烈日下一站就是一个下午,不给我饭吃,一饿很可能就是一整天,甚至有的时候我都饿晕了过去,后来,我学乖了一点,懂得藏一点食物在他看不见、只有我一个人才知道的地方,饥一顿、饱一顿,小时候的我也因此得了胃病,长大后为何会变得如此瘦,也是因此有些相关的,算了,我不想再提到他了。
说说每天的生活是个什么样子的吧!
清晨起床没有人喊、也没有人叫,晚了,上学迟到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我该受到的惩罚。
小时候和那些孩子们玩耍可能成为当时唯一的欢乐吧,只是后来没有想到更是会成为我的噩梦。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的是,夫子为什么老是批评我了,因为他觉得我无人看管,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所以他就可以尽情地对我发动人身的攻击。什么叫有教无类,连教书的书匠工都做不到,更何况是普通的平凡人呢?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富贵与贫穷的差距,不单单只是见识与财富积累的问题,还有天生的环境,上层的人是很难允许有下层的人进入的,因为蛋糕就那么点大,人多了,分到手的也就少了。
读书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其实反而还是一种快乐与解脱,因为不用回去面对着父亲那张冷冰冰的脸,如同坠入了阴窖似的,可也有我讨厌的时候,我挺害怕开家长会的,更害怕我去的时候,整个课堂里面都围满了人,全都是他们的一家人,却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最后的一个小角落里面,看着同学们都有自己的家人陪伴着。
不知道你小的时候有没有遭遇过这样的情况,就是当你陷入困境的时候,人家会有自己的哥哥、有他的父母、有他的各种各样的亲朋好友,站出来为他们出头,他们可以在下着大雨的天气里,自己忘了带伞,可放学后却有人替他们遮伞,我没有,下雨忘了带伞,我就知道我又得一个人跑回家了,受了欺负,我甚至都不敢说出来,怕那个人都还认为是我太过于没用了。有时候我都想在外面找一个大男人,认他做我的大哥,这样我也就好歹有了依靠。
不过我最害怕的还是,写有关于母亲、父亲等等,凡是所有与有关亲人的任何作文,因为我根本就写不出来,我就相当于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一个孤儿,这样的我你让我怎么去刻画家人的模样?所以每次只要是有关于亲情的文章,我一般都是选择逃避,逃避不了,我就抄别人的,实在不行,我就假装自己有一位会保护我的父亲,还有一位爱着我的母亲,参照我在书本上看到的形象,想象出一位独属于我自己的父母亲角色,每次写着写着,我都感觉浑身不自在,有一股恶心的感觉油然而生,有一种羡慕他人的感觉,有一种对想像中的亲人的思念之情,因为根本就不存在,也不可能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更像是白日做梦。
小时候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时候呢?我想是我每天中午上学前一个时辰,因为那个时候刚从家里面出来,也暂时不需要上课,大家可以尽情地在一块儿玩耍,我喜欢与大家玩跳房子、喜欢与大家抢泥牛角,说来可笑的是,我居然最喜欢跟女孩子一起跳皮筋。
秋这个时候突然插话说道:难怪你的女孩子缘还挺好的,原来是从小就开始养成的。
苏晨枫对她同样地也翻了一个白眼。
秋说:好吧,你继续,你继续,我不打扰你。
苏晨枫说:小孩子的天性不就是为了玩吗?跟谁玩得好、玩得开心,那可能就是我最喜欢的事了,有时候我都觉得跟我在一起玩耍的伙伴,可能他们都比我的父亲要强得太多,哪怕是一位先生对我的嘘寒问暖,也比那个人来得要过于温暖。
我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彻底看清这个世界的呢?是当我觉得我唯一的快乐也被剥夺的时候,此处省略好几万个字,我直接跟你说说结果吧!我说过,我的那些一起玩耍的同伴也是我噩梦的开端,他们的父母非富即贵,也因此父母一辈的思想也会转移到他们的孩子身上,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理念会越来越深,就像小的时候埋下了一颗种子,随着人的年龄再慢慢一同长大。孩子们最擅长学习的就是大人们的模样,他们看到我,不会与他人还保留有着虚伪面具,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嘿,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我站在这里,跟我读同一所院校?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再看看你自己,你是个什么东西?”
就这样的话,我至今都还记得。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在那个人的身上体会到什么父子之情,有的更多还只是觉得我是个累赘,一个废物,比起我那个天才的哥哥,我什么都不是,更可笑的是,我一直都以为我是一个没有母亲的人,我以为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就像人家常说的无父无母,可是直到了我的父亲,他的人生快要进入到最后一阶段了,他感觉自己快不行,安心地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了我的哥哥后,他带着我回到了这里,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我的母亲没死,我是个有娘生却没娘养的孩子,我真是觉得可笑啊,他好狠的心,她的心也好狠啊,过去十多年了,她从没来看过我,更没有叫人告诉过我,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是个有父母的人,可我宁愿不知道,永远都不知道岂不是会更好吗,这对于我来说反而是一个惊天的噩耗,不过,后来想一想就算了呗,没什么大不了,本来就不是全天下所有为人父母的,就都喜欢自己的孩子,也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父母这个职责。
那段时间是我过得最为平静却又倍受煎熬的时刻,有一个如此舒适惬意的田园生活,就像现在,还有一个仿佛是从天而降的母亲,每天看见她,就都有一种很尴尬的气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包括现在也是。我父亲死的那一天,我没有流一滴眼泪,我说不出当时内心的感受,我既没有开心更不会说是难受,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看到其他家的人去逝了,与己无关,但也会祈祷一个生命就此从人间消失,看一眼之后就此消失。处理完后事后,我告别了这个陌生的母亲,然后我就再去了商城,父亲死前让我再去一次的,而且还是哥哥叫我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里有着什么魔力在吸引着我,于是我也就去了,后来就碰到了你们,大概也就是这么一个过程了。
秋说:十多年的一段时光,就被你这么简洁的带过了,可是你每说的一段话,却感觉历历在目,那时候的你其实很无助、很羡慕那些个有爸妈疼的小孩吧,来,给本姑娘一个抱抱,这样就弥补你从前的遗憾了。
苏晨枫说得的确是挺简洁的,一个人短短的十多年的时光是怎么可能被这么几段话给带过的呢?还有就是苏晨枫从小就失去了亲人的关爱,甚至可以就说一个无人要的孩子,他这么多年坚强地活了下来,他的本心当然依旧还是如此得善良,他从未得到过他人的关爱,也难怪他想对秋的关爱是如此的巨大,没有被爱过,所以才会想着不遗余力地去爱另一个人吗?秋只是想说:谢谢你,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将自己的余生交给了我,而我对你的爱,却还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苏晨枫靠近她的身边说道:你不需要有任何的愧疚感,这样只会让你觉得这份爱太过于沉重,压得你喘不上气来,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只需要平静地接受就行,然后按照你原来的想法,继续坚定无比的走下去,不要害怕、不要犹豫,哪怕是出错了,也没有关系,重新站起来,继续走下去,你要知道,在你身后还有人会努力地支持你。
秋说道:你这么傻,你自己知道吗?
“就傻这么一回吧,以后怕是没这个机会继续傻下去了。”
“求求你不要再说这种没有未来的事了,我现在是真得好害怕哪天你不见了,像你这么傻的傻瓜我都留不住,我在全天下又怎么去找一个比你还要傻的傻瓜呢,答应我,请多陪在我的身边,最好就是永远都不要走!”
苏晨枫给不了她这样的承诺,人们都常说男人的山盟海誓还不如别人放的屁,俗不可耐,纯属就是骗女孩子的芳心常用的手段,可是苏晨枫现在就连骗一骗她芳心的话,他都不敢说出口了,害怕她会真得就此当真了,更害怕下一刻自己从这个世界就此消失了。
一连在这个地方待了七天的时间,秋一直都在慢慢地适应着乡下田园的生活,不管是煮粥烧饭、砍柴下田,她都开始做得越来越有苗头了,果然聪明的人想学什么东西,就都学得很快。这一天,秋在学着苏伯母在那里织毛衣,一针一线的,看起来简单,真得动起手来可有一种顾腚不顾尾的感受了,秋将伤口含在嘴里,还有一点就是,容易伤到自己。
苏晨枫坐在她的身边,将她的伤口包扎好,再教她慢慢地一步一步连好线条。
秋说:怎么感觉你啥都会啊?
苏晨枫说:不会的,更多。
“你在全能村的时候看起来就笨笨的,啥也不会,原来都是藏得够深的啊!”
“没有,只是在你们的身边想必是个正常人的风光,都会被你们所掩盖。”
“这样啊,那怪我咯!”
苏晨枫注视着秋忙碌的身影,秋一时两鬓间都泛起了微红,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说道:你老是这样盯着我看,我都不好意思专心于我自己的事了!
苏晨枫却说道:你喜欢当下这样的生活吗?
秋偷偷地看了一旁,确定周围没其他人,她凑到他的耳边说道:其实我并不怎么喜欢田园生活,我全都是装出来的,你可不要说出来哈!
说完,她自己首先都已经忍不住了,趴在苏晨枫的肩头,开怀大笑,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在苏伯母的面前挣一个好眼缘,就像其他女孩子家的,希望将来的婆婆对自己可以好一点,承认自己。
苏晨枫说: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做的,哪怕你什么都不做,她看你的眼神都是开心的,她又怎么可能会嫌弃你?
秋说:还不是为了你,我就要扮演一个好儿媳,什么都会做的好儿媳。
“那假如我们以后真得在一起了,你将来还会这样做吗?”
“不不,我不想这样做了。”
“对的,就是这样,我喜欢,并不代表你一定要喜欢,我做我的,你也可以继续做你喜欢的,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反而成为了你前进的绊倒石,那样就不是与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反而更像是只是为了搭伙过日子,还要徒增更多的烦劳。”
苏晨枫也告诉秋:跟你说一个事实,你觉得在我这里还会有什么处理不清的婆媳关系吗?他们连做好自己父母的角色都当不好,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情呢?我的事由我自己来做主,她没有任何的参与权,我带你到这里来,也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身世背景是个什么样的,我的家又是个什么样子的,我不想对你有什么保留,我想说的是,我喜欢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其他人都没有任何资格来管我的事情,更不允许任何人来插手我自己的事情。
这好像还是苏晨枫第一次表现得如此坚决、强势,不容他们任何人拒绝,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可能是他小时候的那颗心被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过后,伤口永远无法愈合,他就再也无法原谅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凭什么我大度地原谅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父母也不行,天下常说的百善孝为先,在他看来,有的父母当不起这个孝敬。
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想要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一次是把苏晨枫给盯着有些坐立不安了,他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就尽管说出来吧!
秋突然喜笑颜开,一把搂过他的脖子大笑道:你早说嘛,害得我在此装得如此累干嘛?说实在的,我也不喜欢这种躬耕于园林的生活,我内心渴望平静,不是内外皆是安静,而是那种哪怕深处闹市,可我依旧心安的那种,我想有你如此会为她人思考的家伙,在一起的话肯定会挺有意思的。
苏晨枫心想:是你自己非要那样想的,难道还怪我没跟你说吗?
躲在背后苏晨枫的母亲,她得知这些的时候,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只是低下头,看着地板,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别说苏晨枫当初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母亲的存在了,连她这个当母亲的也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孩子的存在,她当初因为难产,还以为自己的孩子苏晨枫,刚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夭折了,苏晨枫的父亲当时确实也是这样跟她说的,她醒来后只能流着眼泪,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后来,当那个男人重新带着苏晨枫出现在她的面前之时,除了与苏晨枫一样的震惊无比之外,更多的还是心疼,这十多年来她一直都活在深深的自责当中,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哪里没有照顾好才导致了苏晨枫的夭折,可如今当自己的孩子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之时,高大的身影,仿佛还是从昨天开始,他就已经长大了,那个男人给他们两个人撒下了弥天大谎,如今却又将这个谎言给戳破了,这换作是谁能够接受,明知道他有意为之的,但就是没有办法。
秋问她:伯母,你恨他吗,是他毁了你的一生,还立下如此惊天谎言,害得你们母子两生出空隙,永远都无法像正常母子那样,相亲相爱。
苏伯母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她说道:我恨他吗,我当然恨他,我恨死他这个人了,我恨不得他这个人怎么不早点去死这样来得会更好呢?结果他像是看出了我的心声,直接告诉我他真得是要死了,那一刻,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我内心的想法,既恨他,又可怜他,想起了他亲口告诉我的这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秋问道:那段时间内,他有跟你说些什么吗?
“没有,他得知自己的人生快结束了的那段时间内,他什么都没做,也很少有话跟我说,就像苏晨枫这个孩子一样,应该说苏晨枫跟他一样,都不爱说话,又固执的要死,什么东西都憋在心里,谁也不说,只是坐在一个地方发呆,一待就是一整天的那种,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没有想到……”说到这里,苏伯母痛哭了起来。
秋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孩子身上所发生的改变呢?他身上有一股浓郁的草药味,什么样的人会需要如此多的药,就跟这孩子死去的父亲那时候一模一样,我送走了一个,如今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吗?上天对我太不公平了,还没有来得及与自己的孩子相亲相爱,如今他也要离我而去了。”
“秋姑娘,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不会阻拦你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这都是命,跟他的父亲是一样的,逃不过的,怪我当初选择了他父亲这样的一个人。”
“秋姑娘,我希望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就带着他好好地去体验人生吧,做一些你们想做的事情,去一些你们想去的地方,不留遗憾的那种!”
秋问苏伯母: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与苏晨枫两个人之间就没有对这个误会,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呢?
苏伯母说:不是没想过,而是说出来又能怎样呢?十多年的分别之殇,又岂能在一声声中对不起下就可以化解的,苏晨枫与他父亲最早的时候一样,开窍得晚,认定了死理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我也知道他恨自己的父亲,只要他心中的恨无法放下来,我再怎么跟他解释他也是无法原谅的,确切的说,他恨自己的父亲,恨到一切跟他有关的东西他都恨。
秋心想的确如此,苏晨枫可以看开的时候非常大度,可如果一但有人伤了他的心,那就再也不会原谅那个人了,就像秋自己,他对秋心中始终都还心存芥蒂。
哪怕是秋与苏晨枫临行之前,苏伯母也只是看了一眼苏晨枫,抱了抱他,等到了秋,她把秋拉到一边,流着泪,千叮万嘱,好像秋才是她的那个女儿,秋知道她只是将自己的关爱与不舍只能交由秋去转接给他。
秋说道:放心吧,苏伯母,我一定会将他照顾得好好的。
“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分别之后,秋看着苏晨枫说道:怎么样,你与自己和解了吗?
苏晨枫摇了摇头:我的心胸说实在的并不怎么大,有些错误明知道是对方不是故意为之的,可我依旧难以放下。
秋说:是不是就像那一天晚上,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一样?
苏晨枫不想再说下去了。有些伤害,不是光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挽回的,有一些伤口,即使后面愈合了,伤疤也依旧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