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事情要正式开始的前几分钟，人总会出现在事情开展的现场，行动前置提前到达才能让人能安心，这是华国传统的生活理念——居安思危。
所，，当包宗和徐勘一前一后回到比赛台时，赛事场馆内所有人都基本回归了他们本该待的位置。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作为比赛台上的比赛选手之一，当包宗往对手席位走去的时候。无数双眼睛都投射来了好奇的目光。
包宗因为发情期初期，激素持续飙升不仅影响了他的生理状态也影响了他的思维状态。
颁奖，竞赛，做过无数次万众瞩目事情的包宗，这一次格外的紧张，R大校服包裹的后背已经冷汗淋漓，每靠近‘他本该呆的选手席’一步，他的表情就越僵硬。
尤其是众目睽睽之下，因为他飙升的激素反复冲击他的心理状态，心里那小股微弱的心虚，此刻被无限放大。
‘咚咚咚——’胸腔的剧烈心跳声，包宗只觉如雷贯耳。
‘起始队’选手席上，放置着[选手2]立牌的桌面，趴着一个正在回眠的身影。
这是柳纪霖的位置。
他罕见倦怠的状态，让包宗心里的成算多了一分，心里焦灼的心虚不安总算缓和了一点。
果然柳纪霖是因为比赛临时出的院，A值还没有稳定下来。
包宗被袖口遮掩的拳头，紧紧的握住抑制剂，埋头走路的他悄悄的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时已是目光镇定神色如常。
只要在比赛开始前，只要一分钟，就足足够刺激出柳纪霖的信息素大爆炸！
仿佛是如有神助，包宗走过来时，其他队友有的生他气撇开头装作看不见他，有的因为如今不知以何种态度面对他也是故意忽略他，也有一人根本不认识他懒得搭理。
这种有意无意的忽略，正合包宗心意。
加上柳纪霖因为身体状态不好一直在睡觉，也不会察觉他故意释放出的小股信息素。
“58.59.60——”心里刚刚1分钟数完毕，包宗立刻转身朝回走。
回去的路上，他用身子和袖子遮掩着，飞快给自己注射了抑制剂，在发情期正式到来前成功截断生理混乱状态的产生。
“滴滴滴——第三阶段即将开始，倒计时15、14、13...9、8”随着机械AI语音倒计时播报。
‘起始队’的选手2号忽然从位置上慌张站起来。
因为动作太快，专注盯着对面对手席的徐勘差点没能看清楚那人的动作。那人捂着后颈，手臂抬起没有拉上拉链的校服也敞开，遮住了大半张脸，飞快离开了比赛台。
徐勘勾唇一下，此人各种看似突兀的行为，在他眼里都有迹可循，不过是在掩饰自己失控的A值。
他扭头拍了拍包宗的肩膀，无声夸赞。
但是，手下的肩膀僵硬。
徐勘察觉古怪，皱眉将目光从包宗的身上挪开，顺着他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到了赶在倒数3秒时间内坐在回了位置上一个人。
这人的身形和刚刚那人明显不是同一人....除了一样的校服和差不多的身高。
但是现在坐在位置上的人的脸，和贴吧广为转发的柳纪霖的照片一模一样。
放在包宗单薄肩膀上的手倏然收紧，抓得刚刚才压制下去发情期，各项感官的敏感还没完全褪去的omega不自觉痛哼一声。
声音很小，但是坐他旁边的徐勘听得很真切，他的手渐渐收紧，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真让人失望啊。”
第三阶段正式开始。K大代表队作为正方，‘起秀队’作为反方，‘周始队’作为评论方。
第一阶段，作为正方的‘起秀队’因为拥有一个对对手队有着绝对了解的包宗。‘起秀队’可以提前针对每个人的弱点挖坑让对手中计，从而获取不错的分数。
但是这次就不像第一阶段那么幸运了，K大老牌国内名校人才辈出。
他们这种半路杀出来的竞赛队伍，即便有些许几个是徐勘精挑细选的有才能之人，拥有急智可以短暂应对对方的理论问题。但是长期的经验累积和数据沉淀，不是他们仅靠才智取巧就能获胜的。
在反方提出质疑后，被‘正方’反复推翻，并打脸后。评论方稳定发挥，针对K大代表队的实验设计、实验结果、理论分析都进行了简要的概述，用词精练重点频出。
裁判给了正方和评论方都很不错的分数。
包宗看着大屏幕上公布的这一轮比赛的成绩，狂跳的心脏终于得到一刻的缓和。队伍角色总分共10分他们获得了6分，刚刚及格的分数进前3他是完全不抱希望的。
但是他的个人角色总分满分20分，他有5分。大学生物理学术竞赛的积分计算方式是，个人角色总分数+团队前3奖励分。他有5分！
这个分数加上他之前的个人总积分，他刚刚95分的总积分，刚刚符合国家队预选名额的标准！
他看完自己的成绩，终于有心思去关注其他的人的成绩。
他顺着排名从上往下看，看到了第一名的名字，果不其然的看到了‘牧黎’2字。包宗神色淡淡并不意外，因为牧黎第2阶段力挽狂澜的出色表现，以及其余两把都是上上的比赛表现，个人角色总积分获得了近几年来cUpt的第一个满分——20分，直接甩了个人积分第二的K大学生6分，稳坐第一。
‘起始队’的总积分是9.6分，本场比赛第一。
包宗捏了捏自己的袖子。这个分数绝对在前3！若是他在的话...
剩下几个队伍的比赛陆续进行，因为队伍过多，比赛时间一共有3天。作为已经参赛结束的R大学生比赛结束后就回了学校，只需等着三天后的颁奖典礼公布成绩。
“小黎，你当时为什么要故意让吴年趴在柳纪霖的位置上装睡。”回程的‘周始队’大巴车上，隆安安好奇的趴着椅背，问最后一排打盹的牧黎。
“因为包宗想影响我比赛”牧黎睡得正酣畅，柳纪霖抬头替他解释道。
“怎么影响？这人还想众目睽睽之下给你下药不成！”王世嚷道。
“具体的，阿黎也没有告诉我。他说3天后就知道了。”柳纪霖笑笑“但是，我认为应该不是下药。”
柳纪霖抵达了学校后，没有去上课，而是送了牧黎去教室后就离开了R大，回到了医院继续治疗。
“小黎，下课后我们去食堂吃饭怎么样”柳纪霖不在的这段时间，都是刘高阳和牧黎一起约饭，离下课还有10分钟，他就如往常一样用书遮住脸，问牧黎吃什么。
“不去了，今天晚上我有事。”
b市第一人民医院，心理科主任办公室里。
“医生，我已经知道我哥并没有配合服用药物进行治疗。所以您之前说他一直配合治疗这件事我不得不提出质疑，我相信您有自己的考虑，但是作为病人家属，我需要了解情况。”牧黎坐在老医生的对面，正色道。
老医生蹙眉取下眼镜放在桌上，捏了捏眉心。
“这真是我遇到的最不老实的患者了，真不让人省心啊。”
“病人是有隐私的，关于病情的事情我不能私自透露给你，但是其他的，我倒是可以给你说说。”老医生给捏了捏眉心，疲倦道。
“他目前要服用的药和ptSd的治疗药物是药性相冲的，不能同时服用。患者最大的问题不是ptSd造成的，而是另外一种心理问题。”【注：ptSd即‘创伤后应激症’】
老医生继续道“我需要获得他的信任，我才能对应进行有效的心理干预治疗。所以我答应了患者帮他向家属隐瞒他真实的情况。”
“他为什么要服用这个药。”牧黎问他，其实心里隐约有了答案，但是还是忍不住问医生。
“这是病人的隐私。”老医生道。
“如果要对患者进行快速有效治疗的话，我认为和患者服用此药的原因有很大关联。我建议家属你直接和患者进行沟通。”
牧黎点了点头，对医生道谢后，起身离开了主任办公室。
回去的路上，牧黎设想了很多个去和他哥交谈的场景。但是他最后先选择了给守在艺术馆的池嘉纳打电话。
“喂，牧黎？”池嘉纳惊讶的接通电话，牧黎唯一一次给他打电话还是因为上次给纪霖找医生的时候...找医生？池嘉纳反应过来，试探道“因为纪霖的事吗？”
“是。嘉纳哥，我想问一下。我哥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好转过。”
池嘉纳捏住手机的指尖紧了紧“小黎，我们要不要，当面说？”
“我正开车来艺术馆的路上。”牧黎道，嘉纳哥这种欲言又止的反应让他心里沉了沉“看来是真的没有好转过，对吧。”
“小黎....”池嘉纳犹豫道“你先安心开车，我们当面说。”
牧黎挂断电话，脚下的油门紧踩不放，却非常平静。
他早该发现的。
5年了，治疗了那么久吃了那么久的药，效果不是不好而是一点没有，画肖像画依旧手抖，但却反常的一直心理很健康，心态很稳定。
ptSd的治愈最难的不是应激反应，而是心理。怎么会出现心理健康，但是应激反应却一直没有好转的情况........
是他，
是他忽略了。
牧黎自责的抿紧嘴巴。
忽然就想起了，之前柳纪霖在他家，半夜不睡觉枯坐在客厅吓他的事情.......ptSd服用的药物治疗就是治疗患者因应激障碍产生的失眠等症状。
他哥若一直都没有服用过药物治疗。
那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捏住方向盘的指尖不可遏制的颤了颤。
艺术馆亮起上了‘休息’的灯光。贵宾接待室里，牧黎接过池嘉纳递过来的茶后，道了声谢。
“小黎，我得知道你如今了解了些什么，我才能衡量我该告诉你什么。”池嘉纳道。
“我哥让你瞒着我”牧黎微笑问道，果然如他所想，这件事和他有关。
池嘉纳不说话，默认了。
“嘉纳哥你不说我也大概知道你了解些什么。你之前和我一起找医生换医生，我们当时认为是医生治疗效果有问题。但是你反复强调要让医生和家属沟通患者情况，那个时候我以为是关心，如今倒是反常”牧黎继续道
“就像是小的时候，家长找到学校，让老师和他沟通孩子情况一样。一般特别提这个事情，通常都是孩子出现了让家长担忧的情况。”
“嘉纳哥，你是不是也不肯定我哥到底有没有配合治疗。否则你也不会换医生试探我哥的情况，而是直接从我哥那边入手了。”
少年逻辑严谨，条理清晰。池嘉纳很快败下阵来。
“没错”池嘉纳道“我确实怀疑没有治疗效果这件事的原因出自纪霖。因为上个医生是纪霖的私人医生，我不好打探情况，所以我才想着让纪霖换一个医生。”
“嘉纳哥我记得你和那个医生很熟？”牧黎道
“他是纪霖的私人医生，他不会告诉你的”贵族培养私人医生的原因就是为了保护隐私和秘密，所以私人医生最强的不仅仅是医术还有隐藏秘密的能力。
即便是那么好的朋友，那个医生也从来没有向他透露过柳纪霖的情况。
“我来此的目的，其实是想麻烦嘉纳哥帮我约一下这个医生。”牧黎道“之所以麻烦你，是因为我若想办法去约这位医生，我哥肯定会发现，到时候有了防备就更难知道真相了。”
池嘉纳盯着牧黎的眼睛许久，许久才咬牙道
“好”
他也希望纪霖好起来。诚如之前所说，‘火鸟’不仅仅是纪霖的梦想，也是他的。
之所以是他的，是因为‘火鸟’象征着柳纪霖终于攻克了人像画这个创伤。
他自愈了。
其他人也才会被治愈。
就像牧黎。
就像他！
.......
池嘉纳拿着手机往外走“我给他打个电话，你稍等。”
牧黎点了点头“麻烦你了，嘉纳哥。”约莫过去了十几分钟，池嘉纳还没打完电话进来。牧黎喝了茶想上厕所，就出门对着阳台上打电话的池嘉纳，指了指厕所的方向，示意自己要去上厕所。
牧黎很少来艺术馆。尤其是二楼的贵宾区。因为之前来他要么和他哥在一楼，要么在他哥的工作间。如今在2楼行走，他倒是有点陌生。
跟着指示牌，牧黎缓缓行走在廊道。他跟着指示牌的位置，路过了艺术馆的监控室。
监控室工作人员刚刚从厕所回来，准备推门进去。
牧黎跟着指示牌找不到位置，叫住了刚刚推开门的工作人员，问道“您好，我想问一下厕所在哪里。”
监控室里，播放着艺术馆每一个角落的监控，也包括E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