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死心的发问“学长，刚刚答题前还没有宣布规则，咱们刚刚这次可以不做数吗？”
此问一出，问出了大部分的心声，好多学生都拼命附和点头，跟着嚷嚷的同学也不少
“对啊，学长，不知者无罪，刚刚规则念完了，根本都来不及答题了”
“那你们认为，如果这次头脑风暴不计入的话，对那些作答的同学，或者对我的牧黎同学公平吗”讲台上的人平静的注视着他们。
“不公平，肯定不公平”好部分惊险答题的学生忿忿不平道“哪有那么多反悔的机会，落笔无悔！”
“你嚷什么啊，一般考试都还有模拟卷呢，给一次机会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是啊，这又不是什么考试，给次模拟机会就当介绍答题规则了。”
“而且，我们牧黎同学肯定不在意对吧”男beta坐在牧黎的前面第二排，隔着人群理所当然的问他。
“？”
牧黎抬头看他，扬眉笑眯眯的道“我为什么不在意？我非常——在意！”
方和俞自然看到了后面两人的动静，也瞧见了那个因为被下了面子的beta不算好看的脸色，他冷肃开口“这是我给大家上的第一节课，时不再来，机不可失。咱们进行下一个问题吧”
教室里的议论声很快安静下来，那些不满的同学瞪了一眼刚刚反对的同学，认命继续答题。
方和俞点开输入框打字‘如何理解马克思主义思想？’，然后按下倒计时，这一次的倒计时时间是5分钟，300S
这一次，基本是大半个教室的学生都齐齐读出了题目，在方和俞点击进入倒计时的时候飞快进入答题，没有一个学生落下。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在中庸之道这件事上，只要对方不再奉行中庸，那么开窗户和掀屋顶就成了一个概念，如果当两种方案的后果都是一样严重的话。
方和俞漠然的看着所有的学生低头聚精会神的答题。只有扫过牧黎的脑袋时，才目光稍缓，他静静看了一会儿低，头专注答题的少年，收回目光的时候，没有意外的对上了柳纪霖的目光。
方和俞扬眉一笑，不偏不倚的对上视线，直到柳纪霖收回目光继续答题。
方和俞愉悦的再次盯着牧黎看，目光一错不错，丝毫不躲闪。
这节课是这群学生上的最累的一节课。方和俞每讲半节课就会来一轮头脑风暴，而头脑风暴的内容就是那半节课中教授过的某个知识点。
如此循环，除了上课开始的那三次头脑风暴以外，后续一共进行了三次题目冗长、问题刁钻的头脑风暴。
两节课下来，连同牧黎也是恹恹的累趴在桌上。
“靠，原本我觉得‘面若冠玉，心如蛇蝎’这就两个成语，如今真是开了眼了，这不说的就是方和俞吗！”刘高阳趴在桌上，上节课争分夺秒的记笔记，争分夺秒的答题，给他差点整吐了。忙得他本来想拉肚子的，直接给治好了。
牧黎脸贴桌面，含糊不清道“今后又有人和咱医学院那群人抢生意了，叫肠胃不好的人选马克思主义吧，上完课直接喜提课死异乡。”
“你们别这么说我们会长，他多用心啊，连夜还给我们写软件呢！不愧是学霸”陈飞虽然觉得疲惫，但是对于自己偶像给他当老师这件事，他觉得跟网恋奔现一样刺激！
“这福气给你吧，我们不要”牧黎趴在桌上准备闭眼眯一会儿，下节课他没有课。塑料包装袋窸窣的摩擦声在他头顶响起，他费力的掀开一只眼皮，看到了眼前放大版的三明治和一杯酸奶。
他仰头，看到了方和俞刚刚收回的手。牧黎一下子吃惊的坐起来，腰背笔直。着急的叫住转身回讲台的方和俞。
“方和俞”
方和俞扭头看他，端着温柔的笑容。曾经很是攻击性的五官变得柔和，笑眯眯的嘴角有很好看的笑纹。牧黎合了合眼睛，耳根子微微发烫。
“给你带的早餐。”方和俞说完这话就一直盯着他，等着他的反应。
牧黎惊诧的再次看回桌上的三明治和酸奶。这人是他心里的蛔虫吗？还别说，他真有点饿，虽然他吃了早餐，但是动脑是一个体力活。他犹豫了一下，准备伸手去拿，伸到中途他忽然顿住了：
他若真的接受了，不就代表他就这样简单的原谅方和俞了？
他抬起目光，对上方和俞的眼睛，摇头“我不要，你拿走”
“那你处理掉吧”方和俞眼里的笑意没有散去，他说完就转身往讲台走，笑容寸寸断去。Alpha踏着平稳的步子回到讲台，收拾自己的东西。
牧黎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收回，他盯着桌上的面包牛奶，还没过多纠结，就被身旁伸出的一只手打断了思绪“不用处理不用处理，给我吧”陈飞半个身子都压在趴桌上的刘高阳身上，伸长了手去抓面包。
刚要八卦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刘高阳，给肋骨差点压断，他啊啊啊叫了几声“你干什么干什么，要处理也不是给你吃，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坐旁边呢！小黎给我给我，我今天早上不仅拉肚子还没吃早餐，早要猝死了”
说着他也伸手在陈飞胳膊上扒拉，制止了他即将抓到面包的那只手。另外一只手则伸手要去抓面包，因为被陈飞压着，他的左手行动起来很不方便，蹩手的很。
陈飞自然不会让他得逞，见他左手行动困难，故意施加压在他身上的力量，空着的那只手迅速将刘高阳的左手按住。
“你休想，人屎壳郎吃屎都讲究先来后到呢，这次你让给我，我待会买新的面包和牛奶给你。”陈飞下巴使劲抵着如蛆虫一样挣扎的身躯，费力得声音都有些咬牙切齿。
“不行，我饿得走不了一步路。”刘高阳脸被压在桌面上，挤得他龇牙咧嘴，说话口水都飞出来了。
“你怎么不让我直接吃了，把它拉成屎给你吃，还不用嚼不用消化，多省事儿啊！”
两人扭打在一起，争抢着这份早餐的归属。
牧黎无语的瞅了两人一眼，一手抓面包，一手抓牛奶，迅速塞进自己的卫衣口袋里“搞清楚两位，我有说过交给你们处理吗？”
牧黎眼疾手快的避开两人纷纷抓上来的手，单手撑住后面的桌子，翻身跳到了后排，然后成功远离两人。
“哥，走吧，咱们去实验室。”
“阿黎，你先去吧，我有点事要处理”柳纪霖将自己书放进背包，然后拉出牧黎抽屉的背包，帮他收好书，将两人的的背包都递给牧黎“你帮我先带过去。”
“哦，那我先过去了啊”牧黎将两人的东西都反手抗在肩膀，对纠缠着谁也不放过谁，但是目光紧紧盯着牧黎的两人，抛了一个挑衅的飞吻。
牧黎离开了没多久，刘陈两人终于协商和解，刘高阳在和陈飞分开了以后，狠狠偷袭了陈飞一脚，随即飞快逃离现场。
陈飞则骂骂咧咧后就抱着书去讲台问方和俞问题，等问题都问完了，他抱着书纠结了一会儿，不想离开又找不到话题，索性开始胡扯。
“会长，你的面包和牛奶，其实小黎不是那个意思，嗯...他就是受宠若惊！”当方和俞好奇的扭头看他，陈飞就讲得更来劲儿了“你不知道会长，你不是我偶像嘛！”
他悄悄看了一下方和俞的神色，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因此，我就经常在寝室夸你，小黎之前都没见过你，都是靠我说，你在他的心里肯定是高大威猛的学神形象，崇拜的人主动给他带早餐，他肯定觉得惊喜啊，不知所措啊，毕竟我都觉得不知所措”
当时会长下来送吃的时候，他差点心跳爆表....白期待一场...
“原来他也崇拜我啊”方和俞笑吟吟的看着他，盯得陈飞都不好意思了，他干咳一声来掩饰自己激动的情绪
“是啊，我们都崇拜你”他说完自己都有些心虚了，以防编得太过，到时候传进小黎耳朵里被刺杀，陈飞心里纠结...遗憾...难过...他故做镇定的对方和俞点了一下头，“嗯...那...会长..我就先走了，下节课见！”
“嗯，下节课见”方和俞笑眯眯的目送着陈飞欢快地从教室门离开的身影。
原来他们都不知道他和牧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方和俞心里挂上一丝熨帖，莫名愉悦起来。他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正式放在在教室里一直静坐不语的那个少年。
那个存在感微弱但却让人难以忽视的人。
不，至少陈飞高兴得早将朋友抛之脑后了。
一直忽视不了柳纪霖的存在的，只有他。他忽视不了的是那个——R大都公认的，和牧黎形影不离的那个Alpha。
“你朋友把你落下了”方和俞整理教案，垂眸认真的将书对整齐。
“没关系，我在等你。”柳纪霖从位置上站起来，从教室的最后面往前走，路过被厚实墙壁遮住光线的阴影，路过窗户大开阳光刺眼的窗户，阴暗光明交错间，他步履阔阔的来到了第一排，在讲台的下方，背倚靠在第一排桌沿，半依半站着。
阶梯教室的座位第一排与讲台等高，即便如此，高出柳纪霖几厘米的方和俞，仍不乏垂眸看他，好似俯视之姿。
“我知道。”方和俞走下讲台，单手撑在柳纪霖身旁的桌面，一跃而坐。
柳纪霖随着此人动作，扭身去看他“方大少爷一直是有名的聪明人，夏家宴会一行，你应该也猜到了些。阿黎情况特殊，一直没有分化，如今也缺乏性别认知意识，我希望你能和他保持健康的距离，不要对他做出错误的引导，这也是他家人的意思”
“健康的距离？”方和俞弯起唇“那，什么是不健康的距离？柳同学”
‘柳同学’三个字叫得很是平和，柳纪霖冷肃的目光微顿，敛眸收回身上的敌意，语气平和“譬如你易感期的时候，面对未成年人时，应该保持距离”
“我没听懂你的意思”方和俞面露疑惑，认真的思考“你是说，牧黎同学遇到过我易感期？我和牧黎同学就见过几次面，是不是你记错了？”
方和俞的困惑不似作假，柳纪霖皱眉不语，阿黎和方和俞在酒吧见过，他当时都在。阿黎兼职见过，儿童世界检测仪遍布，可能性更小。夏家宴会上他也一直在阿黎身边。以及今天。
确实不可能遇见方和俞特殊时期，上次检查出指标异常是在...是在..在他去酒店接阿黎以后。
“应该是我误会你了。抱歉老师”柳纪霖站直身子，微微颔首，越过他，往教室前门打算离开。
方和俞含笑不语的看着此人离开，心里满是玩味儿。
牧黎啊...胆子真大啊，谁都瞒着。
198的Alpha腿很长，垂下的脚依旧能踩在地上，他直起身来，站在地面叫住离开教室的人，道“哦，你说的是，黄河之梦那次？”
前面的人猛地扭过头，眼里的震惊来不及遮掩。
“啊”方和俞惊慌的躲避他一错不错的目光，一副说错了话的样子。
柳纪霖眯着眼看他“阿黎那天去了黄河之梦？”
方和俞垂眸不语，悄悄勾起的嘴角，站在柳纪霖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柳纪霖眉头紧锁，目光越来越凝重。
“我答应过别人，谁都不能说，抱歉啊，柳同学”方和俞低着头，除了声音里毫无抱歉的意思，看不见神色。
但是这对于柳纪霖来说，就完完全全足够了。
柳纪霖眉头缓缓舒展，认真的看着他“不用挑衅我，也不必敌视我，即使阿黎还未分化，但是他和其他的所有性别的人是一样的，并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任何感情请在尊重阿黎的前提下发生。”
“如果你喜欢他，并想要做出某种行动，那请让这种情况在他对感情、性别已经有清晰认知的情况下发生。如果你做不到，牧家同样也可以以猥亵罪状告你。”
“希望你能多了解阿黎，如果真的喜欢他，也请保护他。如果你如你在b市圈层对外的名声一样，试图用下作的手段逗弄他，那也希望你三思而行。你知道他是谁，应该也能猜到此事后果”
“黄河之梦的事情，如果不能胡说，你也不用说。毕竟也不是所有事都要完全清楚了才能解决”柳纪霖对他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开。
方和俞回到讲台上，出神的看着桌上被自己整理成一摞的电脑和教案。他想着想着忽然就笑出了声“难怪这么好的条件，还什么优势都没得到。”
“太绅士了啊，柳纪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