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应该只是借口吧？”李春风也是一脸不解，道：“曹家究竟是什么打算？用这种事当借口？而且，这事宋氏也同意？”
那谢宛蓉比她还小。
都没及笄的姑娘，便成亲？
谢玉堂耸耸肩，道：“谁知道呢？不过，堂叔说，说曹家这是希望谢宛蓉赶紧嫁过去，反正曹金是个瘫子，又不能同床，便是年纪小些也无妨，主要是，谢宛蓉只要嫁过去了，宋家和勇毅伯爵府，就会全力支持曹世子。”
“看样子，宁远侯府的内斗很厉害啊。”李春风道。
居然都着急到这般地步了。
江秋雨的眉头却是轻皱起来，道：“若真是如此，那宋氏能同意这事，只怕曹家也给了让宋氏无法拒绝的承诺。”
“应该是。”谢玉堂道：“宋氏派过来的人说，谢宛蓉都不让宋氏进屋，只说要喊父亲回去，想来，应该是宋氏想劝说谢宛蓉，但是又没说通，便想着让堂叔回去继续劝。”
“谢将军就能劝动？”李春风更不解了。
按照她那时候看到的，谢宛蓉对谢晨这个父亲可着实不怎么尊重。
“现在的谢将军可不是一年前的谢将军了。”江秋雨带了一丝轻笑的道：“现在的谢将军是勇毅伯，领大河防务统领之职，手中有实权，便是靖安侯府，都得用商量的口气跟他说话，只要谢将军回去说一声，你死都得嫁，那么谢宛蓉就得想清楚，若是不嫁，也许就是曹家那庶女一样的下场。”
声音微顿，江秋雨笑道：“当然，这得是谢将军的确希望她嫁过去，若是不希望，以谢将军的地位，宁远侯府又起了内斗的情况下，也没人能逼谢宛蓉。”
谢玉堂的神色一动。
江秋雨看了他一眼。
谢玉堂呵呵笑了一声。
心道，这两天勇毅伯府没闹什么新动静，但是听说宋氏回去靖安侯府住了两晚，今儿才回的勇毅伯府，估计谢晨又是像以前一般，将事推给了靖安侯府。
而宋氏之所以在冬至那天派人喊谢晨回去，只怕也是像谢清说的那样，只是不想让谢晨回谢府祭拜谢家祖先和林家而已。
“明儿冬至假期就结束了，你不去兵部应个卯？”江秋雨对谢玉堂道。
谢玉堂摇摇头，道：“不需要，封赏那天便已经去兵部应了卯，皇上也说了，让我们回来是养伤的，裴二哥说，我们就好生在家待着就是。”
李春风眉角不觉挑了下，心道，你那天天和孟舟出去逛叫好生待着养伤？
江秋雨却是道：“这话不错，你们就当回来养伤的，别的事都不用管。”
“出什么事了？”谢玉堂问道。
江秋雨微蹙了眉头，道：“感觉会有一场风雨，今儿我跟小叔去参加一个户部主事家里的宴会，席上听人说，江南那边来了奏折，弹劾裴大将军，说裴大将军当年在江南售卖官职，贪污了巨额银钱。”
江文绚如今是从五品，他也是六品，这邀请他们赴宴的人便多了起来。
今儿这一家，是江文绚特意挑的，因为江文绚感觉，这位户部主事，可能是魏王的人。
在席间，果然有很多为魏王和周家说话的声音，比如这裴大将军在江南售卖官职，弄了许多庸官贪官，所以让江南的一些地方一直没有发展起来。
他和江文绚便趁机又吵了一顿，还一路吵回了家。
想来，赵武怎么都会来找他递话了。
谢玉堂脸色顿时一沉，道：“谁这么胡说八道！裴大将军根本没有干过这事，这都是有人打着裴大将军旗号，私下收钱做的事！”
“这事，你知道？”江秋雨神色也微敛，问道。
谢玉堂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道：“这事，裴二哥跟我说过，说当年在江南，那时候宣德之战刚结束不久，裴家军虽然打下了大半江南地域，但是因为越城和苏州杭城那些大城都是投降的，所以当时的官员也大多都留任，不过，后来裴家军一路南下，拿下南楚和福建那边的时候，当地的很多官员是直接跑了，所以空缺了大量的官职出来，就是，缺人。”
江秋雨轻点了下头，道：“这事，我倒是听说过。”
谢玉堂道：“裴二哥说，所以，当时皇帝和君阁老就说，先启用南方的那些读书人以做权宜之计，南吴南楚的举人秀才都可以，只要能证明自己的能力，便先授予官职，先将那些地方的官府系统建立起来，当然，知州还是会从朝廷任命下去，那些权宜的都是一些小官，八品九品的那种。”
江秋雨再又点了下头，道：“这的确是快速恢复官府系统的法子。”
八品九品在地方上就是县丞主簿这类的官员，只要这些官员到位，当地的一些政事便能执行下去。
谢玉堂道：“只是，当时裴大将军又领命即将要去攻打南蜀，所以，这些官员的选定和任命，他也就是起了个传达作用，具体的事项是交给了君阁老派过去的官员负责，那个派过去的官员，就是毕侍郎。”
“毕侍郎？”江秋雨一惊，道：“是毕侍郎卖官！”
谢玉堂摇头道：“当然不是！毕侍郎是中原人，在那之前都没有去过江南，就算到了越城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人都不认识，所以，除了一些重要和主要的地区，是毕侍郎自己亲自去考察那些人选，其余一些偏远偏僻之地，便交由了越城投降的官员，嗯，就是南吴的吏部侍郎，后来做了越城学监的那位。”
江秋雨磨了一下牙，沉声道：“周家人！”
谢玉堂点头道：“对，周家人！”
声音顿了下，谢玉堂接着道：“裴二哥说，其实那时候裴大将军和毕侍郎都察觉到了一些不对，但是，那时候裴家军正准备进攻南蜀，必须得从江南筹备补给军备，这些都需要魏王和南吴旧臣相助，而毕侍郎说，让那些地方有官管理是最重要的。”
江秋雨轻吸了一口气，道：“所以，这卖官之事，裴大将军知道，毕侍郎也知道！”
也就是说，君阁老也知道。
谢玉堂道：“是不是知道卖官，这裴二哥就没说了，裴二哥只说，那些硕鼠，总有被清算的一天。”
江秋雨不觉再度轻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了句五步之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