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反应过来的时候,夕阳都沉下去了,听桥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背,下颌还抵在他的肩膀上。
屋里照明用的夜明石散发着暖色的光,在这静谧的室内,一点也不突兀。
宿流弯了弯眼眸,“不知道,但是起码现在不想放开。”
他都这样说了,她也拿他没办法,就跟着他笑,“好吧,那就多抱会。”
他侧过头,微微垂着眼看她,她笑嘻嘻的歪了脑袋,“哎呀,你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
听桥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他便贴着她的手亲昵地蹭蹭,眼中的神色好似融化的糖浆,柔软到了极点。
“嗯。”
总是一个姿势也不舒服,她悠然地戳了戳他的手,转了个身,往后靠进他的怀里,像很多年前那样。
其实那段记忆在脑中依旧鲜活。
也不可能忘得了吧。
他由她动作,只不过最后双手交叠将她覆在怀中,一副不想再被夺走了的姿态。
她低头又是捏了捏他的手,还摆弄了下他的衣袖,“这些年,你有没有……以为我是骗你?”
毕竟实在是过去太久,太久了。
几乎没有一点犹豫,身后就传来了他平静的嗓音,“没有,我知道你不会在那种时候哄骗我的。”
她一定能回来,所以才让他等,她绝不会让他苦等一个谎言。
听桥应了声,“嗯,我和你说好了,会回来的。”
视线重新往上,悠闲地在室内打转。
刚刚进来屋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窗边那个矮木柜,放着一个空的长颈瓷瓶,附近还落了些许花瓣,都是从外边飘进来的。
“怎么不插上花呢?”她问了句。
宿流仔细回想了下,“之前布置的时候没想好,就搁置了。”
她一向喜欢新鲜,昨天还喜欢牡丹,今天就能喜欢狗尾巴草……
他顿了顿,“我想等你回来再插上你喜欢的花,每天都不一样的。”
听桥嫣然一笑,“这样啊,也好。”
宿流再度低下头,抬起一只手,撩开了覆在她后颈的头发。
她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柔软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后颈,没有过多的动作,却像是对待珍宝一般。
他偏头,贴在她耳边剖白心意:“桥桥……我再也不想同你分开了。”
这些年,除了将她所说的话实现,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迷茫的状态。
她是他的道侣,也是他的主人,而一把没有主人的剑要怎么样才能独自往前走呢?
他原本不用想这些的,他只想陪着她的。
“……我经常在想如果能和从前一样,就算是作为一颗石头也好……那个时候,无论有多少人追着你,你也总能将我握在手心……”
“你不在的时候,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每天每天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大部分时间他都像游魂一样徘徊于世间。
听桥安静地听他说了许久的话。
良久,她安抚地拍了拍他覆在她身上的手臂,“我现在已经回来了。”
“嗯。”他低低应了声。
“不会再抛下你了。”
“嗯。”
她依恋地窝在他怀里,困意渐渐来袭,这些年来她都是昏昏沉沉的,又极力地压制沉睡的欲望。
等到重归人世,她又一直在找他,几乎没有歇息。
到此刻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想好好地睡一觉,和他一块。
宿流亦有所察,换了个姿势将她抱起,“到床榻上休息。”
听桥靠在他胸口那,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轻声道:“好,我也好久没有睡上一觉了。”
他动作顿了顿,“我也一样……”
宿流将她抱到床边,慢慢放下,她便扯过被褥往身上一盖,想了想,又掀开了被子一角,抬起头,朝他笑笑,“一起?”
她的眼中还带着将睡未睡的困倦,却还是那么明亮,情绪鲜明,让他安心无比。
“好,”他宽了外袍,随后俯身将她身上的被子全部掀开,“你也先解了外衣。”
听桥点点头,一边宽衣一边终于记起要紧事,“对了,我那些宝贝都还在吧?”
当初她可是连身上穿的都是高品质的法袍,哪像现在。
他弯眸笑了笑,“自然还在,我都好好放着了,明日便都拿来给你,还有我这些年寻来的东西……等醒来我还要再和你说说这苍玄宗的事。”
“那就好。”
她放下心来,便伸手将他扯到被窝里,“好了,我们都要好好睡一觉了。”
她看得出来,他也是煎熬了许多年,虽然尘封在剑中,但也没能好眠。
“好。”
宿流顺势搂着她,又故意凑近了些,待她眨眼时,便轻轻啄下她的唇瓣,眼睛。
她抿唇笑了下。
“别闹我了,要睡了。”
“嗯。”
说是这么说,可他的唇瓣还在她脸上流连,怎么都不够。
像是通过这样更加真切地确定她的存在。
她依在他怀中,而后两人慢慢都阖上了眼,久违地睡着了。
似乎是因为终于等到了另一位主人,望水峰也不如平日那般时有凌厉之气破界,倒是安宁了下来。
这下,一直在观望着的众人肯定了方才的猜测。
千离认真地回想了下上次的惨状,“之前望水峰可是好一番震动……这回如此平静,应该便是我们要等的人了。”
盛书松了口气,“总算是完成了师父的嘱托。”
余不归飞快地饮了一口手中的灵茶,随后起身,“那么我得亲自去请秦垚师兄出来了。”
秦垚不仅是他们几个的师兄,还是苍玄宗如今的宗主,薛鸿道在飞升以前还特意叮嘱了他望水峰的事,他们几个只知一些,虽有猜测,但到底没有实证。
叶霜凝便出声道:“那就请师兄来这里吧,正好让师兄也看看水月镜,说不定他今年想收个弟子了。”
谢桑撇了眼过来,“你们几个可有想收的弟子了?”
余不归回头,“我倒是看中了一个,似乎很适合习剑。”
叶霜凝:“是那小子?我瞧他身上的功法有些眼熟,或许跟林师侄有点关系。”